不单如此,漆黑如墨的楼栋四周,还亮起了无数黄绿色的光点。
这些光点在黑暗中很是显眼,就像一颗颗猛兽的眼睛,正在向锦绣楼慢慢逼近。
若是有闪雷划过,还可以看见黄绿色的光点旁边,升起了一团团黑雾。
这些黑雾周身,点缀着无数森然的血瞳,看起来就像摇摇欲坠的红皮灯笼。
随着这些异像纷纷出现,锦绣楼外面响起了一阵阵动物嚎叫,似有恶狼环伺。
不过这种种现象,我都没有看见,因为此时此刻的我,已经进入了锦绣楼当中。
锦绣楼当中一切如常,没有黑压压的乌云,也没有出现那些黄绿色的光点,更没有黑雾跳入我的视野。
我仰头望天,仍能看见楼栋上空的晚霞,在晚霞的照耀下,锦绣楼中的光线不是很暗。
“快下午五点了。”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后,我便观察起锦绣楼的内部结构。
这栋锦绣楼分为四栋大楼,分别是A栋、B栋、C栋和D栋。
这四栋大楼呈正方形地环绕在一起,就像一栋现代化的罗马角斗场。
而此时此刻的我,正站在这栋“罗马角斗场”的最底层。
抬头望去,四栋大楼分列左右前后,像四座大山般包围着我。
我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这四栋大楼的所有楼层乃是相通的。
例如在A栋的二楼,可以通往其余三栋的二楼,以此类推,在B栋的三楼,可以通往其余三栋的三楼,在C栋的四楼,也可以通往其余三栋的四楼。
所以与其说它是现代化的罗马角斗场,还不如说这是一栋简易的客家围屋。
我认真地数了一下,得知这四栋大楼共分为七层。
“那个旗袍女人住在D栋的三楼。”得知大楼的层数后,我便开始分辨这四栋大楼的具体栋数。
最后我发现,分列在我左右的,是A栋和B栋,而那C栋和D栋,则横亘在我的前后。
至于我所站立的空地,应该就是锦绣楼的花园,是居民们的休息游玩之处。
不过由于长期废弃,花园里的杂物堆积成山,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味。
而原本绿油油的草皮也被黄沙侵蚀,例如一位头顶光秃的糟蹋老头。
残留在花园上的基础设施,则被人破坏成一件件零散的机械部件,惨不忍睹。
花园中仍立着几棵树木,但由于没人修剪的缘故,这几棵树木长得粗狂杂乱,甚是影响锦绣楼的整体形象。
望着这个不堪入目的花园,我先是沉沉地喘了一口气,然后便移步靠近正前方的D栋。
很快,我便越过杂乱无章的花园,站立在D栋大门前。
可我尚未站稳脚跟,意外便出现了。
篷!
一声炸响在我耳畔边划起!
我心生惊悚地转身一望,只见一个装满泥土的花盆,恰好绽裂在半步之处。
若是我走慢半步,就会被这个花盆砸破头颅!
想到头颅被砸破的场景,我心底处升起无穷的惊恐。
“花盆是从D栋上砸落的!有人要杀我!”我又恐惧又发怒地抬头望去。
可是D栋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影出没。
“难道是风将花盆吹落的?”想到这种情况,我心底的惊怒渐渐被疑惑占据。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咯吱”一声响起,D栋大楼的门从内打开,旗袍女人钻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刚刚又接了个电话,让你久等了。”旗袍女人微微欠了欠身躯。
“不碍事,我也是刚刚到,并没有多等。”回答的同时,我忽然注意到女人的双手。
女人的双手一片湿漉漉,似乎刚刚洗过手?
“她为什么要洗手,难道花盆是她推落的?”刚刚经历过的惊悚一幕,又再在心底浮现,我始终不相信是风将花盆吹落的。
“花盆里装满了泥土,就算是大风也很难将它吹动,何况现在根本没有起风,而且花盆掉落的时机和位置太巧合了,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人为的因素最大。
“旗袍女人很有嫌疑,因为我来到锦绣楼后,只通知了她。”我暗暗沉吟,仍紧盯着女人的双手不放。
旗袍女人终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不禁缩了缩双手:“刚刚接电话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一杯咖啡,所以将手洗了一遍。”
说完,旗袍女人又继续说道:“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吧,不过楼栋里没有电梯,辛苦你爬楼梯了。”
“没事,就三楼而已,死不了人。”我略有意味的一笑,便尾随旗袍女人的身影,进入了D栋大楼当中。
望着在前面慢慢移动的女人背影,我心生警惕:“在旗袍女人尚未洗脱嫌疑之前,还是别太相信她,我总感觉她并不简单。”
D栋的一楼没有住房,只有一条通往上层的楼梯。
趁着楼梯的灯光,我跟着旗袍女人拾级而上。
很快,我们便远离一楼,身处二楼当中。
我粗略地一望,发现二楼上共有六间房间,这六间房间紧闭着房门,也不知里面有没人。
于是我便停下脚步,对着旗袍女人的背影问道:“锦绣楼不是早已废弃了吗?你为什么买了这里的房间,不值得吧?”
旗袍女人顿了顿身躯,却没有转身:“已经有房产商准备重新经营锦绣楼了,相信不出多久,这里便会恢复往日的热闹,我和丈夫怕到时抢购不得,便早早买了这里。”
“那也就是说,这里暂时没人管?”我继续发问。
“怎么会没有呢,不过诺大的锦绣楼只有一位管理员,他住在A栋201。”
“只有一位管理员,也不怕流浪汉们占据这些房间?”我呵呵一笑。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些事也轮不到我担心,不过流浪汉一般不敢靠近锦绣楼。”旗袍女子顿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只好又再发问:“为什么流浪汉不敢靠近锦绣楼?”
可是二楼中只回荡我的声音,旗袍女人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只好换一个话题:“那除了你和管理员,锦绣楼中还有其他居民吗?”
旗袍女人想了一想,终于再次开口:“其余三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D栋除了我和丈夫,还住有四个家庭,至于这四个家庭共有多少成员,我就不知道了。”
提到丈夫,旗袍女人隐隐抽动身躯,我只好放弃往下询问,跟着旗袍女人往三楼上走去。
楼栋中霎时回荡起“笃笃笃”的脚步声,令我有些恐惧。
在这样的状态下,我隐约听见脚步声中,似乎夹杂着一股狗吠声。
这股狗吠声离我越来越近,仿佛是从楼栋的房间中散发出来的。
“你听见了吗?”我窘迫地快步靠近旗袍女人。
“听见什么?”旗袍女人似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狗吠声啊。”我回答道。
谁知旗袍女人摇了摇头:“没有听见,估计是你的错觉吧。”
话刚落音,我和旗袍女人便爬上三楼,来到女人所住的301房。
紧接着,旗袍女人便摸出钥匙,准备打开301的房门。
可就在这时,301对面的302房忽然被推开,一位八旬老太从中走了出来。
这位八旬老太穿着一身黑色寿袍,手里则撑着一把擦得光亮的木头拐杖。
八旬老太应该患有佝偻病,她的大半截身躯和半个脑袋,都深深地埋在背影里,全靠拐杖来支撑行走。
不过纵使有拐杖支撑,她走路依然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跌倒在地。
“这位老太应该也是锦绣楼中的居民。”看着老太摇摇晃晃的身影,我赶紧上前扶着她:“老奶奶,想买什么东西可以叫家人买,不用自己亲自下楼。”
谁知身后的旗袍女人一惊,像看鬼般看着我:“你……你在和谁说话?”
“和住在302房中的老奶奶说话啊,怎么了?”我一边扶着老太的手,一边扭转头颅望向旗袍女人。
女人脸上的神色霎时变得惨白:“你胡言乱语什么,302房根本没有住人,又何来的老奶奶?!”
“呃,那个老奶奶就在我身边啊,你看不见么?咦,人呢?”我诧异地往身边一望。
身边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八旬老太,只有自己傻乎乎地举着双手。
“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我瞬间僵住了脸,手脚上传来一阵冰冷。
旗袍女人被我的举动吓到了,当即慌乱地打开301房门,消失在房间当中。
剩下站在房门外的我,左望望右望望,最后将目光放在302的房门上。
302的房门上不但残破剥落,还攀上了许多白色蛛网,显然是长期没人推门所致。
既然长期没人推门,我又怎会看见老太推门而出?
“大白天的还能撞鬼了?晦气。”说完,我便放下举着的双手,往301房中迈步走去。
可就在这时,我感到双手掌心处传来一阵痛感。
我连忙摊开双手一望,只见四行黑色小字浮现在掌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