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中年女人一起进入恐怖书店的,还有一股浓稠刺鼻的香水味。
可是我连头也懒得抬,冷淡地指了指李繁森:“想喝什么酒跟他说。”
说完,我便将脸埋在双臂里,再也不理会这位中年女人。
谁知中年女人一愣,喉咙里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想找一下这间书店的老板。”
不是喝酒的?想找这间书店的老板?
在范暗不出世的情况下,恐怖书店的名义老板就是我,她是来找我的?
我霎时来了精神,认真望向眼前这位中年女人。
不认真望没发现,一认真望则震惊连连。
原来眼前这位“中年女人”,并非是一位“中年女人”,只是她身上的成熟穿着,令我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是一位“中年女人”。
准确来说,她是一位二十六七的年轻女子,因为她白净的额头下,长着一张精致柔嫩的脸,简直是惊为天人。
不过就是这张精致的脸上,竟然奇怪地戴着一顶黑帽。
这顶黑帽看起来很是老套,像是八九十年代的产物。
不但如此,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上,居然裹着一身红色旗袍,令她看起来很像一位“中年妇女”。
“她明明这么年轻,为什么穿得这么显老?”我心中疑惑,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这这间书店的老板,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是这间书店的老板?”女人忽然有些窘迫地拉了拉衣领。
我才注意到女人身上的旗袍很是怪异,竟然反常地缝有一节很长的黑色衣领。
这节黑色衣领围着女人的脖颈,将她的脖颈全部遮掩住。
“女人的脖颈里似乎藏有东西。”我立马从长椅上站起来,试图偷瞄女人的脖颈。
可是黑色衣领实在太严密,无论我如何踮脚偷瞄,都无法清楚看见女人的脖颈。
我这种鲁莽的举动,似乎引起了女人的警惕,她缩了缩脖颈,作出一副防范的姿势。
我只好放弃观察女人的脖颈,嗅了嗅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也太重了吧,谁会特意往身上喷这么多香水?真是奇怪。”
似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旗袍女人退后了几步,似乎并不想让离我太近。
看见我没有回答,退后几步的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喂,你真是这间书店的老板?看着也太年轻了,估计还在读书吧。”
我瞬间不高兴了,一屁股坐回长椅上:“谁规定读书便不能开店当老板了?有事快说,本老板忙得很。”
旗袍女人脸上的不耐烦霎时消失,一脸歉意地微微弯腰:“是我唐突了,还请老板有怪勿怪。”
女人弯腰道歉的时候,其胸前一阵波涛汹涌,我一时看痴了:“哈哈,入门都是客,我又怎么会怪客人呢,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就好。”旗袍女人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便从怀中抽出一本书,有些紧张地问:“请问这本书是你家书店卖出去的吗?”
我单手接过书本望了望,发现这是一本名为的书,主要教导读者学会四川麻将的所有打法。
我没有选择翻开这本书,而是直接扭转书本,望向书本封面的反面。
当我看见书封反面上的方形印章时,我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这本书的确是从我家书店卖出去的,怎么了?是这本书出现了质量问题吗?”
我满腔疑惑地盯着旗袍女人,目光中充满了询问的意味。
谁知上一秒还算淡定的旗袍女人,这一秒瞬间崩溃了,她哭丧着脸,脸上还闪过一丝丝恐惧。
“难怪,难怪我丈夫不见了,原来这本书源自这里,真是作孽啊。”旗袍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掉眼泪,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我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焦急地问道:“怎么了?这本书和你丈夫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在我的追问下,旗袍女人楚楚可怜地娓娓道来,我终于明白了事情原委。
在旗袍女人的描述中,她的丈夫原是一个不赌钱不贪酒不混夜店的三好青年,但自从几周前买了这本后,丈夫便性格大变,变得好赌好酒还经常流连夜店。
在丈夫赌疯之后,还经常出手打旗袍女人,令得旗袍女人苦不堪言。
不过旗袍女人看在三年夫妻的缘分上,并没有提出离婚,而是默默承受丈夫的恶行。
旗袍女人的宽容,并没有换来丈夫的好转,丈夫的脾气反而越来越大,旗袍女人终于决定离婚。
离婚日子就定在五天前,可旗袍女人在律所中左等右等,根本没有等来丈夫的身影,反而等到丈夫失踪的消息。
所以这几天,她一直在寻找丈夫,直至凭着这本书,找上我的恐怖书店。
清楚原委之后,我有些无语地道:“你丈夫的失踪有很多原因,也不一定是这本书造成的。”
却不知旗袍女人直接发疯了:“不,一定是这本书造成的!我丈夫根本不是一个烂赌的人,但自从得到这本书后,他就变了!”
“可能你丈夫藏得深呢,若是他不好赌,为什么会买这本书,我又没有逼着他买。”我无奈地摊了摊手,便将手上的书递回给旗袍女人。
谁知旗袍女人根本没有伸手接书,令这本书“篷”一声地跌落在地。
旗袍女人不停地抓挠自己的双臂:“不,我清楚我丈夫,他根本不是好赌之人,一定是这本书造成的,你为什么不信我!?”
“好好好,我信你,你冷静点。”我立马安抚旗袍女人,阻止她彻底失去控制:“这里有椅子,你先坐下吧。”
安抚旗袍女人坐在椅子上,再给她端在一杯热茶,她终于冷静了下来:“你相信我,真是那本书导致我丈夫性情大变的,这本书出自这间书店,肯定沾染上了其中的恐怖气息。”
旗袍女人望了望天花板上红皮灯笼,又望了望不远处的木制高台,心中已经坚信这是一间不详的书店,而丈夫买了书店中的书,就是丈夫性情大变的原因。
看见女人脸上的恐惧不像作假,我开始有些相信是恐怖书店从中作梗,尝试从女人嘴里获取更多细节:“对了,除了烂赌和脾气变差之外,你丈夫还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奇怪的举动?我想想。”旗袍女人双手捧着热茶,陷入了沉思。
在女人沉思的时候,我起身支开了一旁的李繁森,至于那几个零零散散的酒鬼,也被我礼貌地请出了店外。
女人即将要说的话,或许会涉及到恐怖书店的隐秘,我不想其他人听见。
就在我请走那些酒鬼之后,旗袍女人的沉思终于结束,她激动地说道:“我记得了,自从丈夫得到这本书后,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仿佛在和书本说话。”
“和书本说话?这本书没什么奇怪的啊。”我随手捡起跌落在地的,翻开书页慢慢阅读。
书中内容也没什么奇怪的,基本就是教人如何打四川麻将。
“除了和书本说话,我还经常看见丈夫拿着书深夜外出,也不知去了哪里,直到天亮才回来。”旗袍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心中的疑窦越多越多,只好尝试性地问:“那你最后一次见你丈夫,是在什么地方?”
旗袍女人想了想,便用沙哑的嗓音回答道:“在锦绣楼D栋301,也就是我和丈夫的居所。”
“锦绣楼?是不是西南郊外的锦绣楼?”我问
“是的,西城内的房价太高,我和丈夫买不起,只好买郊外的楼栋。”旗袍女人的双眸中,闪过回忆的神情,想必在想念与丈夫同甘共苦的时光。
“那你没有报警吗?”我将放在吧台上,沉声问道。
“已经报了。”
“警察有没发现你丈夫的出城记录?”
“没有,无论是在大巴站还是在高铁站,都找不到丈夫的出城记录,他就这样失踪。”旗袍女人眼眶泛泪。
我有些不知所措了,搪塞地说道:“我还是觉得你丈夫或许只是在躲避你,毕竟你已经决定了离婚。”
“不会的!就算他想躲避我,不会连身份证都不带!”旗袍女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连身份证都没带?”我脸上掠过一丝诧异。
一个成年人没了身份证后,啥事都干不了,住不了酒店买不了车票,所以她丈夫应该不是躲避她。
“难道她丈夫的失踪,真与这本书有关系?这就麻烦了。”若是恐怖书店卖出去的书,都会致使顾客出现问题,那我还要不要继续开书店了?
“不行,这件事一定要调查清楚,我可不想弄出大问题。”做好决定,我便对旗袍女人轻声说道:“你丈夫的身份证可以给我看看吗?”
“可以是可以,但丈夫的身份证被我留在了家里。”旗袍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