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的掩护,叶琛等人再次上路,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偷偷摸摸,摇身一变二十骑鲜衣亮甲驰骋官道。
日上三竿,叶琛下令众人下马原地休息,这一决定让李妙溪的亲卫队正甚是不解。
“叶百户,昨夜我等刚遭不明势力袭击,现在如此堂而皇之在此地休息,是不是太过招摇了?”亲卫队正说道。
叶琛转过身看着站在身后的亲卫队正,稍一愣神,笑道:“昨夜还未感谢将军的出手相救,不知该怎么称呼?”
“末将金正华,昨夜小事不足挂齿。”金正华说道。
叶琛起身抱拳道:“谢金将军。”
“叶公子不用如此,军中诸兄弟都叫我华子,叶公子叫我华子即可,或者直呼金正华也行。”
“我还是称呼金队正吧。”金正华见状也不在勉强。
叶琛继续道:“论带兵打仗,我一新出茅庐定不如那些军中沙场驰骋多年的老将,但要是论小计策,我自问还是稍稍有点小门道的。”
“还请叶公子明说。”
叶琛走进金正华身前,小声道:“昨夜的刺杀,定是蓄谋已久,金队正也见识过了那群人的实力,并不是我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这寥寥二十甲士又能抵挡几次刺杀?明箭易挡,暗箭难防,我们此时越是做出此番门户大开之景象,那暗中行事之人越是不敢擅动。”
金正华:“好一个空城计,可若是幕后主使之人是那愚钝之人,不就弄巧成拙了吗?”
叶琛笑道:“放心吧!”
金正华见叶琛如此胸有成竹,也不好追问,况且昨夜李妙溪临走之前特地交代过,一切听命行事。
距离叶琛等人不远处的官道一侧草丛中,两人趴在草丛中正紧紧盯着叶琛这边。其中一人开口道:“他们这样明目张胆,会不会是陷阱?”
“使团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料他们也不敢弄虚作假,所以这里面定然有诈。你继续在这里盯着,我回去告诉李老。”
此时的叶琛感觉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遂朝魑使了个眼色,魑便不声不响的退出官道。
京畿道皇城内,已经贵为内阁首辅的赖司愁眉苦脸的站在军机阁中,而他身前的皇帝朱承远看起来心情却异常的好。
“陛下,臣这是当上内阁首辅之后所得的第一笔赏赐,您可不能就这么收回去啊。”
“赖司,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堂堂大华的内阁首辅,天下父母官的领头人,竟然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跟我磨了一上午。”
“陛下明鉴,您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这每一分钱都是要上交家里那母老虎的,况且我现在的俸禄还不知道扣到了哪一年的,连这一百两的赏赐要是都在您这被扣下了,那我家那大门也就别想进了。”
朱承远还是负手而立,就像压根没听见赖司的话一般。眼前的大型沙盘将安南道和京畿道的各处山脉、河流、官道、小路标的清清楚楚。
皇帝陛下看着沙盘思虑片刻后说道:“赖司,你说他会不会在半道上动手?”
赖司收起那副贱兮兮的样子,挺直腰板,正色道:“陛下,您是想听真话还是中听话?”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快点说。”皇帝陛下不耐烦的说道,显然是对于这个心中的疑虑万般重视。
赖司分析道:“陛下,如果是我,我不会这么做,这样对大华没有任何裨益,一个国家都不安稳,那还能如何保证这个国家的疆土完整,如何保证他的臣民安享康泰!但是以我对景文王的了解,他会在半道之上想尽一切办法组织始鸠国和里耳国的使团进京面圣。”
皇帝朱承远微微皱眉,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这个四弟,自从那一年自己登上王位之后,兄弟二人便形同陌路,即使是一年一度的进京述职兄弟二人也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朱承远虽然知道这个景文王朱成灿有异心,手中也有他不少的证据,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还是下不去手。至今他还记得当年鹞贵妃临死之前将自己的儿子朱成灿托付给他时的情景。
皇帝陛下:“赖司,朕的这个四弟啊,儿时就心眼小,总是容不下比他好的人。还记得小的时候,父皇总是喜欢考究我们几个兄弟的功课,那时母妃不在,我一心都用在了军政和治国方针之上,对于那些儒家典籍、道教说法更是烂熟于心。因此,每次几个皇子之中就属我最出彩,那时的我深得父皇喜爱,也正是因为如此,四弟打小就和我横眉冷对。当年母妃走得早,全是要不是鹞贵妃对朕的照顾,能不能在这宫墙之中活得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赖司:“所以陛下即使知道景文王有不法之举也不会轻易治他的罪。”
皇帝朱承远:“寻常人家的兄弟,即使反目成仇,随着时间的推移,心性的沉淀,最后无论多大的矛盾又怎么能大得过血缘之情呢?可是朕的这个四弟,偏偏就是这个特列,每年的进京述职,朕是多么希望他能主动和我说一句话,哪怕只是冠冕堂皇的问候语都行,朕都能欣然接受,可他就是那茅坑里的臭石头,臭的不能再臭了!那时鹞贵妃还健在时就常常拉着我俩的手,说我们是兄弟,长大后一定要相互照顾,承灿总是甩手就跑。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怨他,甚至能理解他。无缘无故多出一个人和他分享自己母妃的爱,甚至比他自己得到的还要多,试问谁又会不生气呢,况且那时他还是个孩子!后来朕做了皇帝,承灿也就变本加厉,似乎知道朕不会把他怎么样。后来,朕也在他的身边放了几个人,试图用他们的不世之才来帮助朕的这个四弟,可是他们无一生还,并不是因为他们被发现是朕派去的人,而是因为他们对承灿的说教惹怒了他,但是朕并没有因此就责怪他,只要不危害到大华社稷,不坑害朕的百姓,朕都可以由着他。”
赖司听得入神,想的更是深切。
皇帝:“赖司,这话我也对皇甫冷说过,只要承灿过了朕的这个底线,那朕只能等百年之后亲自去给鹞贵妃赔礼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