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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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却在大骂,老子不是怕你听不见嘛!

  再说,国库没钱,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贪污的!

  连年战乱,祸事不断,哪里不需要银子?

  最重要的是你他娘的占据了八州之地,天下七成赋税到了你手里!

  国库里一直就是只出不进,要是能有钱才叫有鬼了!

  但是,这话他不敢说啊,一个不好,就变成了指责。

  到时候和王爷反问一句:这是本王的错了?

  该怎么回答?

  为官之道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难得糊涂。

  最重要的是,和王爷身边有何吉祥这样精明强干的人物,和王爷不懂,何吉祥肯定会说的。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林逸叹气,他真想去麒麟殿跟他老子说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

  他终于明白他老子为什么那么爽利的交权了,连最后的挣扎都没有做。

  说白了,眼前这乱糟糟的样子,再怎么样都收拾不起来了,不如交给别人头疼。

  越想越觉得可疑。

  难道他老子那哀伤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可是看着不像啊!

  听着和王爷在那一边发问,一边叹气,一众大臣皆沉默不语,脑袋压的更低了。

  曾经,德隆皇帝也坐在龙椅上这么问过,国库空虚,当如何?

  一样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不但贫民百姓为钱发愁,皇帝也为钱发愁。

  为了解决财政问题,出过各种各样的政策,结果不但没有成功,天下还更加乱了。

  “行了,散了,各归其位。”

  林逸无奈的朝着朝臣摆了摆手。

  众人退去,唯独大理寺卿裴逡留了下来。

  “还有事?”

  林逸好奇的问道。

  这个老头子他同样很熟悉,想当年没少参奏他。

  “启禀王爷!”

  裴逡垂手道,“王爷欲大赦天下,不知这太子......”

  见林逸眼神凛冽,突然不敢说了。

  “哼,”

  林逸没好气地道,“居然把他给忘记了。”

  裴逡继续低头不说话。

  林逸道,“太子一党人先关押着,至于太子一家人全部送到本王的府里来。”

  他虽然对太子不满,但是想着废物还能榨出二两油,不妨先见见再说。

  “是!”

  裴逡高声道。

  何吉祥等裴逡走后,犹豫了一下道,“王爷,太子朋党甚大,切不可轻易放了。”

  他真怕这位王爷有妇人之仁。

  “放他是不可能放的,”

  林逸笑着道,“把老十二找过来,一起见见太子。”

  “是。”

  何吉祥躬身退下。

  大理寺位于城西,是安康城最为繁华的场所之一,只因为三和官兵入城,人心惶惶,往日人流不息的大理寺门口,此时冷冷清清,只有两个衙役在门口值守,不时的对着愈来愈毒辣的太阳骂娘。

  不管是天冷还是天热,他们这些值守的是最苦的。

  相反的是大理寺的监牢阴暗潮湿,蚊虫横飞,唯一的一点光亮,只依靠监牢里的一个小窗。

  陈心洛带着人从外面进来,掩着鼻子,对着左右道,“先把人带去洗漱。”

  看着里面衣衫褴褛,披头散发,邋里邋遢的犯人,他实在想不到这会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

  “孤认得你。”

  里面的犯人说道。

  “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认识自己,陈心洛毫不意外,毕竟他曾经是和王爷身边的侍卫,经常陪着王爷出入。

  突然旁边传出来一阵孩子的哭声和妇人的叫声。

  “你意欲何为?”

  太子嘶哑着嗓子问道。

  “好让太子知晓,瓦旦人南下,和王爷进京勤王有功,圣上特封和王爷为摄政王,代行天子之政。

  奉和王爷之命请太子入和王府!”

  陈心洛不卑不亢道,“请太子太子和太子妃、夫人、淑人沐浴更衣。”

  无论是三和官兵还是捕快,都被强行灌输过卫生常识,如果太子这样子去见了和王爷,他少不得要挨一顿骂的。

  太阳高挂。

  林逸热的直接脱了外衫,光着膀子,躺在躺椅上,明明很困,偏偏又睡不着。

  听见由远及近的脚镣声,便知道太子来了,抬起眼皮,看着满脸沧桑的太子,居然有点不敢认。

  “来人,上茶,”

  林逸叹气道,“哥哥的嘴唇都开裂了,还是多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太子张着八字步,双手下垂,冷冷的看着林逸,一言不发。

  “哥哥这么看着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林逸笑着道,“来人,给哥哥解开铁铐,都是自己家人,还能害我不成。”

  陈心洛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上前把太子手脚上的铁铐给打开了,然后对着左右使了个眼色后,自己站到了和王爷的右侧。

  太子乃是六品!

  而他们家王爷......

  不提也罢!

  如果太子突然暴起,全力一击,他们家王爷肯定没有还手之力。

  这是毫无疑问的。

  “哥哥,坐啊,不用客气的。”

  林逸站起来了。

  陈心洛提心吊胆,看着王爷朝着太子越走越近。

  他只能寸步不离的跟着。

  突然,他看到了瞎子从假山后面出来,出现在太子的身后,他算松了一口气,自己便不再紧贴着和王爷。

  太子终于坐了下来,端起茶杯,低着头慢慢的饮了起来。

  “哥哥,依然还是好风度,”

  林逸鼓掌道,“弟弟很佩服啊。”

  太子抬起头,放下杯子,用依然嘶哑的声音道,“放过你侄儿,孤便任凭你打杀。”

  “哥哥啊,你这是想什么呢,”

  林逸摇头道,“你弟弟我自小连个蚂蚁都不敢踩死,哪里是什么嗜杀的人,你放心吧,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孩子,我会给他们找个地方好好养起来,只要不给我添乱就行。”

  “多谢。”

  太子道。

  “你信我的话?”

  林逸好奇的道。

  “我信。”

  “为什么?”

  “林璨的尸首回都城那天,你是唯一一个哭的,”

  太子平静的看着林逸道,“孤到现在都记得。”

  “哎,时间过得真快,这都二十年了,”

  林逸叹气道,“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想念二皇兄了。”

  二皇子平川王的尸首回安康城那天,他确实是唯一一个哭的。

  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种小事,却想不到太子还能记得。

  他居然还有点小感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