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随着学生宿舍传出一声划破夜空的尖叫,只见明黛蓝衣服都没穿,只披了一件浴巾就冲出浴室,浑身湿漉漉的,长发沾着水迹,满脸惊恐。寝室里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正在写书的明月宴问道:“怎么了?”
“老老老老老老——”明黛蓝结巴地像是在唱歌,指着浴室厌恶说道:“有老鼠!”
“你怎么一副第一次见的模样。”明月宴道。
“我是第一次见啊!毛绒绒的恶心死了!”
“那你运气挺好,这宿舍这么老旧,我蟑螂都打死几只了。”明月宴停下笔,想了想:“你不是会万象战法吗?直接一招山崩地裂将老鼠拍成泥啊。”
“我才不碰它呢!要是打死它,我肯定会做好久噩梦的!”明黛蓝咬牙切齿:“我明天就让灭堂牙将这里的老鼠蟑螂灭族!”
复习书本的明卿云忍不住笑道:“不敢打死,但是敢灭族……黛蓝姐,你这番话是有皇者之姿啊!”
“如果武者可以将老鼠蟑螂灭族,那校长肯定早就动手了。”明桃浪直接从架子床上跳下来,过去瞄了一眼浴室:“没有老鼠。”
“怎么可能没有!”
“可能是钻进水管里跑了。”
“那它会不会再次钻出来?”明黛蓝惊恐道。
明月宴笑了:“你以为它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明黛蓝顿时脸色煞白,明桃浪问道:“你还洗不洗?下一个轮到我洗澡了。”
“对!”明黛蓝眼神爆亮:“桃浪,我今晚跟你一起洗澡……不,我以后都跟你一起洗怎么样?”
“啊?”明桃浪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我是无所谓啦,但浴室有点小,挤不下两个人啊。”
“呜呜呜……”
明月宴提起笔笑道:“你不如喊灭堂牙过来,他肯定能跟你挤进浴室里。我们不介意他来我们这里洗澡……”
“我才不跟他一起洗澡呢!”
“怕什么,跟剑鞘洗澡不是一个很好的增进感情手段吗,难道你还怕他对你不敬?”明月宴忽然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不如我们集体向执剑人建议,下一场游戏换成打水仗,而且都不能穿衣服,你们觉得怎么样?”
明黛蓝:“呸!”
正在写写画画的明水云举起手:“附议。”
躺在床上看小说的明朝颜举手:“附议。”
明桃浪眼睛一亮:“我觉得可以!”
“你们别闹了啦。”明卿云忍不住说道。
“看来卿云你跟你的剑鞘关系不怎么样呀,我敢肯定如果双鲤姐在这肯定也会赞成。”明月宴一本正经地说道:“连剑鞘的裸体都不敢看,你还说你是剑主?”
“我觉得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想不想。”明卿云切了一声:“你们这些赞成的,明明都是对剑鞘有不轨企图。对吧,水云?”
“是啊,怎么了?”明水云光明正大说道:“不过我认真想了想,我决定还是投反对票?”
“为什么?”明月宴奇怪道:“想想琴乐阴不穿衣服玩水的精彩场面,你难道不想看吗?”
“想啊,但我不想让你们看。”
“水云,你这番话也有皇者之姿了……”
……
在女生宿舍进入无聊的闲聊环节时,一只老鼠正迅速沿着水管进入下水道。
刚才不仅是女人被它吓到了,它也被女人的尖叫声吓得屎尿都飞出来了,这些直立猿的叫声真恐怖。
按照习惯,它应该是要回到自己祖传的巢穴里,趁着吃饱温暖跟姐妹们进行繁衍大计。但走到地下通道的时候,它忽然闻到墙壁里传出奇怪的香味,它轻轻一碰,泥土就像雪一样‘融化’了。
那股香味是如此强烈诱人,迫使它遵从自己本能的呼唤钻开泥土,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处通道里。香味越来越浓烈,以至于它浑浊的鼠目都泛起红光,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只求能尝一口香味的来源——
啪!
一只脚重重踏下,将老鼠踩成肉泥。浑身笼罩在灰袍里的人影低头看了一眼,继续沿着通道前行。
他驼着背,但两米高的通道也仅仅刚好能让他通行;他每走一步,整个通道就震颤一下,通道里满是他那火焰吐息般的呼吸声以及爆炸般的心跳声。
终于,他来到一个地下室。在血精石光辉的照耀下,他看见地下室里已经有两个人影。
一个是戴着微笑假面的黑袍人,另一个是相貌端正的文雅学生。
“急着喊我过来,有事?”灰袍人的声音就像是破锣般沙哑:“而且风吕小子也在。”
“巫支祁先生好。”风吕抱拳说道。
“先生?”灰袍人用奇怪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风吕微微一怔,低头说道:“对不起,巫支祁师者。”
“部落里,唯一的尊称只有师者。”灰袍人说道:“就算在这里待久了,也别忘了我们的根。”
“是。”
“行了,巫支祁,别一过来就倚老卖老。”微笑说道:“忘了根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之所以来炎京,就是为了走出鸟不拉屎的延夏之地。根只是我们的来处,但不会是我们的归乡。”
“哼,随便你。”灰袍人直接坐在地上,露出一双毛腿:“有什么事?”
微笑看着桌面上的血精石,说道:“我已经集齐所有条件了。”
“集齐所有条件……”灰袍人沉默片刻:“如果我没记错,计划里你应该是要……”
“茶欢的灵魂印记,我已经拿到了。除此之外,其他剑鞘的灵魂印记应该也拿到了……应该。”微笑说道:“比想象中简单太多,也快得太多。本来我还担心救国纾难会那边的步伐是不是太快了,现在反倒是我们走在最前。”
“真的是茶欢?”灰袍人忍不住问道。
“我派随从闻过。”风吕说道:“确实是他。另外,琴乐阴、彩女、涅若、灭堂牙都来了,千面虽然不知道,但多半也藏在里面。”
“那还等什么!?”灰袍人狠狠一拍地面,整个人跳了起来,声音满是压抑了许久的兴奋:“我这就去联络救国纾难会,只要他们那边安排没问题,到时候我们一齐发动计划,一切都将如我们所愿!”
“无数同胞的血泪,无数个逃亡的日夜,无数次濒死的喘息……”灰袍人发出火焰吐舌般的喘息:“我已经等不及用这座城市来偿还千年的血仇!等不及了!”
“别激动,巫支祁。”
“不激动,你他妈让我不激动,我现在他妈激动地都想跳出去杀几个人助助兴了!”灰袍人咆哮道:“十八年了,我们在这里像老鼠一样躲藏了十八年,像狗一样忙活了十八年,我们还有多少个十八年?但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得偿所愿,我们很快就能得到那些辉耀人拥有的——但我们从来没有过的——自由!”
“巫支祁,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灰袍人仿佛在唱歌:“他们不是很喜欢吃我们的肉吗,到时候我要将我见到的人拿去烤拿去蒸拿去煎拿去炸;他们不是很喜欢穿我们的皮吗,到时候我要将我见到的人全部剥下皮来;他们不是将我们贬斥为蛮夷吗,到时候我要——”
“巫支祁!”
微笑随手一甩,灰袍人就像是被火车正面撞飞一样,整个人被深深打进墙壁里,但奇怪的是一点震动和声音都没有,仿佛墙壁是软绵绵的蛋糕。
“靠!”灰袍人挣扎着跳出来,吼道:“你他妈干嘛——”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风吕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跪倒在地。
风吕双手捧在脑袋,表情扭曲得像是木纹,牙齿咬破嘴唇,双眼流出血泪,浑身抖得像筛糠,如同正在承受外人无法看见的酷刑。
“你再说下去,他会死的。”微笑平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