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别文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再次环顾四周时,自己周围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然而当他抬起头,看到天空中那一轮突兀出现的诡异月亮时,还是一阵心中不安。
他看到了……月色下那个庞大到恐怖的厉鬼身影。
如果那只鬼就是这次邙山精神病院的厉鬼,他们怎么可能会有逃生的机会?
它那么庞大,光是一只脚就能踩塌整个病院了……
而且……自己竟然离开了方年……
徐别文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
他拿出手机,按亮了屏幕,犹豫着要不要打一通电话给方年。
但他又担心万一现在方年正在躲避厉鬼的追杀,自己这一通电话打过去,岂不是会害了他?
思绪纷乱之下,徐别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手机没有信号。
而且……在屏幕熄灭的瞬间,手机壁纸突兀地变成了一对满是恶意的瞳孔!
徐别文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他不安地回过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一阵令他心底发毛的寒意正越来越浓。
徐别文一直控制着自己不要去多想,不要去想那些恐怖的画面。
但各种血腥恐怖的画面仍然在脑海中纷至沓来。
徐别文终于忍不住了。
他准备拿出手机,打给方年,去找他。
但是,当他刚刚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到的却不是手机的触感……
这是什么?
徐别文不记得自己的口袋里装着一个有弹性的圆球。
他低头朝掌心看去,掌心躺着的东西吓得他差点窒息!
他从口袋里摸出来的竟然是一颗眼球!
徐别文吓得立刻扔掉了眼球,朝着病院深处狂奔!
而那颗被他扔掉的眼球,竟然在地面上诡异地跳动着,不断地追逐着他!
徐别文心中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
他扭头看了一眼,那颗眼球移动的速度快得惊人!
而且……它在用一种极度阴森恐怖的眼神看着自己……
妈的。
这是什么?
为什么会是一颗眼球?
难道……鬼的本体就是一颗眼球?
这就是迷瞳吗?
我就不该落单……
为什么那两个女人都追着他们去了,他们都不怕死的吗?
徐别文已经狂奔过了好几栋矮楼,这个医院依山而建,并不小,但除了主楼外,其他的大都是二层小楼,而且基本都上了锁。
就算想躲,徐别文也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地方。
体力快见底了……
徐别文咬着牙,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盛,大脑的思绪也越来越乱。
终于!在冲过一个拐角后,他看到了一扇虚掩着的门!
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立刻将门关上,反锁,用后背死死地顶住了门。
徐别文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心脏砰砰直跳。
他四下扫了一眼,这好像是某个医务人员的单间卧室?
他的汗水不停往下滴落,绷紧了神经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那颗眼球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就跑不过它,只能这样找个地方藏起来。
希望……可以瞒过去。
徐别文捂着口鼻,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手机会变成一颗眼球?
是幻觉吗?
该死……为什么会缠上我……
徐别文的胸膛上下起伏,激烈的心跳还是未能平复。
不知道……方年现在怎么样了……
他忽然想到了方年。
没有人知道,其实……被列车选中的人本来只有他。
方年……是受了牵连。
徐别文永远记得那个下午,自己在停车场里听到了列车行驶的声音。
他本以为是谁在播放音乐搞恶作剧,但……那个声音无比真实,而且一辆列车很快就出现了。
它一头穿越了地下车库的墙壁,另一头延伸向未知的空间,中间的一节车厢,对他敞开了大门。
他吓坏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拿出手机,请求方年帮忙。
认识方年已经很多年了,他好像什么都会,也从来不会拒绝别人,他那么完美……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一个真正的君子。
那一次也一样。
方年接到求助后,立刻赶到了地下停车场。
然后……他被波及了。
尽管如此,方年也从未说过什么,甚至没有一句对他的抱怨。
而且,如果没有方年的帮助,徐别文能够肯定,自己早就已经死在了某一站中。
这次,没有他……自己能活下来吗……
徐别文紧贴着墙壁,咽了一口唾沫。
那颗眼球,会发现自己吗?
就在徐别文想到那颗眼球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恶意!
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
徐别文心底的恐惧迅速爬满全身。
糟了……窗帘!
他赶紧冲到窗边,想将窗帘拉上。
然而……那颗眼球已经停在了窗台上,正诡异地盯着他。
……
山林中。
花霁云有些犹豫,她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对她只有恐惧和排斥。
但她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到他……
也许花霁云自己都不知道,她从没想过自己能活多久,也没有害怕过死亡,她总是对他人的一丁点善意视若珍宝,然后为之拼尽全力……
“方……方先生,你好厉害……这和你现实工作有关吗?”花霁云笨拙地寻找着话题。
方年没有回头,但却否认道:“无关,我没有职业。”
花霁云想到了列车上的传闻,问到:“听说……方先生好像很喜欢音乐?那是你的梦想吗?”
方年终于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看着花霁云:“我没有梦想。音乐……只是因为徐别文的请求,他想成为明星,我就帮他写了一些歌。”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不太对。
“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对一切都没有兴趣……我……”
他忽然闭口不谈,继续迈步:“走吧。”
就在这时,精神病院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是徐别文!
方年神情一变,他没有犹豫地立刻转身,就要朝病院的方向返回。
花霁云张开双臂拦住了他:“方先生,现在病院里很危险,这是您自己说的……而且,这很可能只是一场梦,就算徐先生暂时死亡了,也不会有大事的。”
方年摇了摇头,他神情有些恍惚,低声对花霁云说:“我只有一个朋友……我赌不起。”
他越过了花霁云,朝着病院的方向跑去。
花霁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个人很像自己。
只不过……自己是因为怪,而他……是太过完美。
“方先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