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平带着刘俊、老阚来到县府大院,却被门卫拦住了。
“你们找谁?登记。”
“老刘,我于丹平啊,前些日子刚到关山,我找那副县长。”
“我知道你是于丹平,那也得登记,不能随便进去。”
“怎么了,上面来了重要人物?”
“没有,你别管那么多。等着,我打个电话再说,看看那县长见不见你。”
这那县长架子越来越大,现在见她都得事先通报,还得她恩准?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于丹平心里腹诽,但也没办法,只好耐心等待。
门卫放下了电话,没一会儿,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从楼里出来,正是副县长那彩霞。
四下张望了一下,小跑着进了收发室。
“老刘,看紧点儿,别让人进来。”
这是什么节奏?一个副县长,鬼鬼祟祟的,好像地下工作者似的。
这是谁的天下?
“于丹平,这才下去几天,不好好工作,你跑回来干什么?”
那彩霞没好气地说道。
“那县长,我就是为了工作来的,有一件大事儿,也是喜事儿。”
“别啰嗦,长话短说。”
于是于丹平主讲,刘俊补充,就把卖地的事儿说了一遍。
“那个何巧云给多少钱?”
“1平米一块钱,你看看,这是汇票。只要这边儿批了,二十万就到账。”
“什么,二十万?”
那彩霞一把抢过汇票,仔细看了起来。
“汇票是真的么?”
“是真的,我们几个陪着他从银行里开出来的,绝对假不了。”
“好,好,丹平、老刘,你们工作做得不错,可帮了我大忙啊。”
帮你忙?我们是在帮自己啊。
“那县长。汇票……。”
于丹宁就想拿回汇票,但是那彩霞把手背到后面,没给他。
于丹平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会是想截胡吧?
不过一想李虎城没背书,汇票用不上,心里稍微放心。
但也意识到,这个汇票有狼入虎口的感觉。
“丹平啊,你才去几天,工作就打开了局面。你们秋河滩那块儿地方,我还有些印象。能卖上二十万,了不起。”
“那县长,去你办公室谈吧。”
“还去什么办公室?我的办公室叫人给占领了。”
占领了?没听说有外敌入侵啊,谁敢侵犯我大华夏?
“唉,实话跟你说吧。我如今就像做贼似的,都不敢回办公室。几个退休老家伙,为了报销医药费,已经连续十来天占领我的办公室。
“那就去丛县长办公室说吧。”
“老丛的办公室也叫人给占领了,他还不如我呢。我还在这里坚守阵地,他躲到绿江的小旅馆去了。”
“丹平啊,你们这事儿办起来,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快是什么意思?慢是什么意思?”
“说快呢,就是特事特办,咱们到土地局把老肖找上,到绿江去找丛县长研究一下。我估计丛县长也会同意。”
“慢呢,恐怕就要拖到过年之后了。”
“不行啊,我们关山就等着这笔钱救命呢。”
“我和丛县长也等着这笔钱救命呢。你看看,我也是个堂堂的副县长,现在像个地下工作者一样,我容易么?”
于丹平看看刘俊,又看看老阚,两个人都是一脸死灰。
完喽,那彩霞这个臭娘们儿要截胡。
“那县长……。”
“别叫县长,你看我这狼狈样,像个县长么?你要是不见外,就叫一声那姐,咱们论私人交情。那姐现在面临一道坎儿,你们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于丹平瞅瞅刘俊,刘俊点点头。
“好吧,那姐,你要多少?”
“我和老丛加一块儿,五万。把那些老家伙的医药费解决了,我俩就能回来大大方方地上班办公。”
“不行,你们一下子就拿去五万,我们关山那里那么多人等米下锅呢。”
“三万,三万,我们先解决一部分,也能挺到过年。过了年儿,上面拨款下来,就还给你们。”
“两万,算县里借我们关山的,再不能多了。”
“两万也行,算是你们关山赞助县里的。”
“关山穷,哪里有钱赞助县里。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不得笑话死我们关山?老百姓还不得天天戳着脊梁骨骂我们?”
“就两万,算借的,要不我们就不卖地了。”
刘俊硬气起来。
“刘俊,你敢威胁我?”
“就威胁你怎么了?我当副乡长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干事呢,别拿县长架子吓唬我。”
“你竟敢瞧不起老娘?”
“停停停,那姐,老刘,都消消气儿,为了公家的事儿,别伤了私人感情。”
“两万五,一口价,算是借你们关山的,过了年儿还你们。行,今天就给你们办完手续。不行,你们就回去。老娘也找个小旅馆躲起来。”
于丹平把刘俊拉出去,嘀咕了一会儿,无奈回来。
“好吧,那姐,我们同意。你叫车走吧,我们去见丛县长。”
“还叫个屁车,到马路上等班车吧。”
“你的车?”
“欠绿江石油公司油钱,叫绿江那边儿给扣了。等一会儿,我给土地局肖坤打个电话,叫他到绿江等咱们。”
几个人悄悄从收发室出来,走了五六分钟,遇到班车,上车奔绿江去了。
“你们买票,老娘兜里没钱。”
三块钱的车票你也不掏?
老阚无奈,默默买了四张票。
一个小时后,在绿江客运站下车。
那彩霞带着三个人,钻进了一条胡同。左拐右拐,进了一个家属院,在二楼找到一个吉祥旅社。
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这种小旅社,就是经常有个大妈,举着一个接站牌子,招徕旅客的那种小旅馆。
那彩霞到了103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谁?”
“老丛,我,那彩霞,开门。”
门开了,丛县长露出头来,两边张望一下。
“没有人跟踪吧?”
“没有,我们悄悄来的。”
“快点进来。”
屋里空间狭小,只有一张床,两个人坐床上,两个人站在地上,就挤满了。
一个破旧的床头柜,上面有两包饼干,吃了一半儿,还有两包方便面,一包开袋儿,啃了一半儿。
原本高大英俊的丛县长,有些佝偻,胡子拉碴的。
于丹平心里不禁有些难受。
一县之长,为了躲债,竟然落魄到这个地步。
“老丛,好消息,我宰了他们关山两万五,那帮老家伙的医药费,能报一大半儿。你可以回去上班儿了。”
丛县长忽地一下站起来。
“怎么回事儿,你说说?”
二十来分钟之后,土地局的局长罗坤来了。
几个人一碰情况,当即同意了关山的方案。
一会儿回去就给办手续,但是证书先不填写。
明天去关山测量之后,给了钱再签订合同,发给使用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