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这里休整一晚,决定第二天出发,进入真正的罗布荒漠中心地带。
当晚众人聚集在一起用餐的时候,肖凌突然注意到了房梁顶上,一只大手静静的悬浮在那里,一动不动,笼罩着下面,上面的吊灯穿透过这只大手,显得出十分惨白。
肖凌毛骨悚然,一下子脸色变得煞白,再也吃不下去了。
周克胜低声道:“怎么了?”他注意到了肖凌的不对劲。
肖凌抬头看着上方,嘴唇抖动着。
众人也都停止了进食,纷纷抬头看着上面。
上面只有一盏吊灯,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芒,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肖凌咽了咽口水,看着周克胜,他突然明白了,那上面似真似幻的大手,只有自己能看到。
“又来了。”肖凌有些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他明白,周克胜一定懂得的。
果然,周克胜脸色微变,站了起来道:“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吧,没吃好的把食物带回自己的房间去吃吧,都不要留在这间房内。”
其它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周克胜在众人中还是有一定的威望,正是这一次科考队的领队,听他这么说,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各自回房。
肖凌和周克胜同一个房间,还好在这个房间里没有看到那只大手,这让肖凌心头稍安。
房间里面摆设很简陋,两张单人床,一张桌椅,上面放置着两个大型野营背包,这些是分配给肖凌和周克胜的装备,明天出发,他们每人都要带上一个野营背包。
到了晚上,外面风沙越来越大,狂风怒号。
肖凌在床上辗转难眠,听着门窗被吹打得发出啪啪的声响,却哪里睡得着,他感觉这房屋都像在微微摇晃着,他很害怕这风再大一点,就要将这木板房连根拔起。
肖凌睡不着,周克胜也有些心神不宁,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窗户外面,喃喃道:“这天气有些反常,进入罗布荒漠的难度系数又增加了。”
突然,远方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凄厉叫声。
肖凌脸上变色道:“周院长,这是什么声音?”
周克胜道:“是狼叫的声音,这一带夜晚会有野狼出没,不过它们不敢接近这里的,不用担心。”
他虽然叫肖凌不用担心,但自己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外面的风沙越来越大,门窗剧烈抖动,整个房屋都在微微摇晃着,周克胜披衣而起,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不安。
那狼啸的声音,在这狂风怒号中越来越清晰,显然,狼群正在接近他们。
肖凌也忙着爬了起来。
周克胜道:“不用紧张,没事的,你待在这里别乱跑,我出去看看。”
一边叮嘱肖凌,一边小心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屋里只留下了肖凌一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外面风啸声越来越剧烈,上面吊着的灯泡在摇晃着,肖凌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一种不详的可怕预感涌上心头,他被一种惶恐不安的情绪笼罩着。
周克胜走出去后,就像消失了一样,他听不到其它任何人的声音,耳朵里听到的全都是呼啸的狂风。
突然“呼”地一声,一边的窗户经受不住这狂风,竟然猛地被从外面掀开了,一股狂风从窗户里涌了进来,顿时放置在桌面上的一叠纸张被狂风席卷,满室飞舞。
肖凌忙着爬了起来,这刮进来的寒风刺骨,刮面生寒,室内狂风呼啸,外面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肖凌冒着刺骨的寒风,遮掩面目,移到了打开的窗户外,用力抓住窗户,重新将其关好,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只这短短一会儿,室内到处都是吹散的纸张,乱作一团。
肖凌将吹散在地上床上的各种纸张都捡了起来,突然无意在周克胜的床上看到了一张被吹散掉落下来的相片。
看到这相片,肖凌心头一震,头皮顿时一阵阵收缩,如同通了电似的发麻,然后,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了上来。
相片中一共有十一人,站成了一排,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还有好几个人都摆着剪刀手的拍照姿势。
这十一个人,肖凌都曾经见过,其中十人正是周克胜、李志宝、孙涛、庞艳、胡胜哲、王卫国、张爽、宋继福、汪雷和于婷婷,也正是这一次将要一起深入罗布荒漠的同伴。
肖凌不知道这相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相片上十人穿着的衣服和他们现在衣服并不相同,显然不会是现在拍摄的。
这是一张看起来很普通的照片,照片中的十人他也都见过,并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真正让肖凌感觉到了毛骨悚然的是这照片中的第十一个人。
这是一个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看起来充满了阳光,朝气,如同初升的太阳。
这个年轻人,和肖凌长得一模一样。
肖凌双眼圆瞪,双手拿着相片,在微微发抖。
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周克胜、李志宝这十人一起合影照过这张相片。
看相片的背景十分荒凉,是环形岩形成的大地裂缝,应该就是在罗布荒漠里某个地方拍摄的合影。
他可以肯定相片中的人就是自己,世界上绝无可能有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但是肖凌对这张合影却连一点印象也没有,包括这相片里自己身上穿着的这身衣服,自己也根本没有。
“难道,这照片中的并不是自己?这世界上真有一模一样的人?可是为什么他会和周克胜他们在罗布荒漠合影?而且这十个人正是这一趟将要同行的十人,这……这未免太巧合了……”
肖凌越想越觉得诡异,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了上来。
他像陷入了一团未知的迷雾,黑暗正在一点一点的侵蚀他的内心,瓦解他的意识,让他脑子里变得一团混乱。
外面的风啸声越来越剧烈,木板房在摇晃着,上方吊着的灯泡也在摇晃,拖曳着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缓缓的摆动,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