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渐小,雪片终于飘落下来。铅色的天空中,漫撒着白色的雪花,很快将洛京城的楼台亭阁、坊市屋舍,全都染成了银白色……
凌云堂中,一直闭目养神的夏侯霸,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道:“当年高祖皇帝皇甫烈,就是八大门阀那批年轻人的领头雁,我等都习惯性的以他为首,所以起事时,才理所当然的推举他为头领,这才有了后来的大玄朝!”
“当时老夫真傻,明明我夏侯阀乃前朝皇族,天命所归,却不跟他去争这个头领。哎,幸好如今天变又至,还有逆转的机会,否则我夏侯霸,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夏侯霸扼腕叹息良久,最后双目猛睁、厉芒四射道:“既然是应运而生的一批人,那就更要拔得头筹,方能夺取大运!”
“是!”夏侯阀众人立即齐声应道。
“大哥放心,四强中有咱们夏侯阀两个娃娃。”已经和凌云堂久违的夏侯雷,不放过任何表现机会道:“荣光和荣升可谓我夏侯双璧,一定会会师决赛的!”
“呵呵……”听了夏侯雷这话,夏侯雳颇为不爽,虽然咱的孙子夏侯荣达早早就被淘汰,可你也不能这么当众打我脸吧?“荣光的实力我们都晓得,肯定是没问题的。但荣升能不能战胜陆云或崔白羽,还不好说啊……”
“老三,你嫉妒我。”夏侯雷登时瞥向夏侯雳道:“荣升的本事老夫敢打包票,肯定能赢那两个完,他又不由小声道:“当然,打崔白羽把握更大些……”
“哼哼,当时去江南时,某人似乎也打过包票的。”夏侯雳不屑的哼一声。兄弟俩素来不和,夏侯雳看到夏侯雷这才刚放出来,就又恬着脸凑到凌云堂来,本就气不打一处来,哪会对他嘴下留情?
“你!”夏侯雷登时老脸通红,扯着嗓子吆喝起来道:“揪着不放了是吧?!”
“住口!”夏侯霸见状,登时爆喝一声道:“这是什么地方?!要吵滚出去吵!”
“……”两个加起来一百好几十岁的家伙,这才赶紧低头不语。夏侯雷突然生出一丝明悟,暗道:‘这是老三那狗东西故意撩拨我,想让我惹大哥生气,好被赶出凌云堂……’想到这,他狠狠瞪一眼夏侯雳,打定主意再不上这混蛋的当。
“下一轮,至关重要。”夏侯霸的目光越过两个弟弟,落在朱秀衣身上道:“军师,你看是让荣升对陆云呢,还是荣光对陆云?”
“主公,恕学生直言,都不好。”朱秀衣轻轻摇头道:“那陆云今日只凭三招,便以玄阶功力击败了一个地阶宗师,可见有个半步先天在后面指导,是多么的可怕。”顿一顿,他微微皱眉道:“如果那陆仙再想出什么克制本阀的招式,二位公子对上他的结果,实在难以预测。”
“嗯……”众人闻言,纷纷点头。他们都能听出朱秀衣这话,是给夏侯荣光二人留了面子。在目睹了陆云今日逆天的表现后,他们都对夏侯荣光二人能否战而胜之,感到十分没底。
“不打过永远不知道强弱!”夏侯霸双目一凛,冷声说道:“让荣光去会会他,怎么说也是以逸待劳,要是还赢不了,也就别见人了!”
“大哥说的对!”夏侯雷闻言大喜,马上使劲点头,深表赞同道:“荣光一定能击败那小子!荣升一定也能击败那个崔白羽!”
“不妥。”朱秀衣却缓缓摇头道:“如此一来,两场都是五五之分,成绩如何全靠二位公子之力,完全借用不到本阀的权势……”说着他轻轻一叹道:“万一,学生是说万一,两位公子都不幸败北,那局面就太难看了!”
“这……”夏侯霸等人不由再度眉头紧皱,这毕竟不是生死相搏,而是以比武决定排名的较量。确实也不能全靠匹夫之勇,还是要讲究谋略的。夏侯阀能一步步走到今天,也同样不全靠实力的强大……
用火钳拨一拨炭火,夏侯霸低声道:“似乎先生也不赞同,让荣升去对付陆云。”
“是的,道理都是一样的。”朱秀衣端坐在炭火旁,微不可查的扭了扭臀部。他的棒伤已经痊愈,此时最是瘙痒不过……
“那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夏侯霸沉声问道。
“让陆云和崔白羽打。”朱秀衣轻声道。
话音未落,满堂皆惊,夏侯雷失声道:“那岂不是要让荣光和荣升对上?”
“二爷稍安勿躁,听学生分说。”朱秀衣却淡淡一笑道:“首先必须明确我们力争的是第一,拿不到第一对本阀来说就是失败。”
“那当然。”众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
“要拿第一,至少要保证有本阀一人进决赛。这是安排荣光和荣升做对手的好处之一。”朱秀衣捻着梳理整齐的长髯,淡定自若道:“其二,陆云和崔白羽一场龙争虎斗,必是全力施为,不会再有隐藏实力的可能了。这样不论两人谁晋级,我们都能做到知己知彼,可以从容应对。”
众人不禁微微点头,又听朱秀衣接着说道:“三者,彼乃苦斗,胜者也是惨胜。我们却是内战,完全可以打打太平拳,走个过场就定输赢。这样以逸待劳,知己知彼,决赛的胜算自然大大增加!”
“有道理!”夏侯霸等人点头不已。确实四强之后无弱者,没有任何一场可以打包票,按照朱秀衣这种布置,确实是最有利于夏侯阀了。
“军师言之有理,”夏侯霸沉吟片刻,环视一圈众人道:“若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便依军师之言了!”
夏侯阀素来是夏侯霸的一言堂,众人见他倾向于这个方案,哪有人还不识趣的反对?只有夏侯雷怯生生道:“大哥,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荣光和荣升到底谁让谁呢?”
听了夏侯雷的话,夏侯阀众人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情,似乎都感觉这问题问的好蠢。夏侯霸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夏侯雷,用颇为罕见的温和语气道:“当然要以本阀的大局为重,谁更有胜算就保谁了。”
“这,两个孩子都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也不好武断的说,谁就一定比谁厉害吧?”夏侯雷又不是白痴,自然能感受到屋里那怪异的气氛,虽然紧挨着火炉就坐,身上的上寒意却越来越重。但夏侯荣升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争下去道:“硬要说的话,荣光确实是本阀第一个二十岁的地阶宗师,可荣升晋级时,二十岁还不到呢,似乎天赋要好上那么一点点……”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