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武力的附属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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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

  初秋的太阳,已变得温和。

  武院大门旁的一间客室内。

  武院,一般情况下不允许外人进入,所以段清每次给云洪送饭都会来到客室等待。

  “嫂子,家里今日还好吧。”云洪接过嫂子手中的饭笼,将早餐饭笼递给了嫂子。

  “都好,你大哥今天早上帮我忙完才去的码头。”段清温柔道:“只是小浩小梦一直都在问去哪里了。”

  云洪听着也不由一笑。

  侄儿侄女跟自己是很亲的。

  “好了,家里还有许多事,我就先走了,你练拳练剑也不要太累,虽然我不太懂修炼,但劳逸结合的道理我是懂得的。”段清嘱咐道。

  段清从不担心云洪修炼会松懈,她知道云洪很懂事,这些年云洪也没有令他们的付出白白浪费。

  她担心的是云洪修炼过于疯狂。

  云洪听着嫂子的话,心中也不由一暖,笑道:“嫂子放心,你路上注意安全。”

  段清笑着点头。

  随后,她拿着饭笼离开客室,沿着街道回家去。

  云洪看着段清走过街道拐角,消失在自己视线中,才拿着午饭回到了烈火殿。

  ……

  段清独自走在永安大街上。

  永安大街远不如风安大街繁华,路上行人并不算多。

  街旁一座装修看似很普通的酒楼,最高处的四楼中。

  光线晦暗。

  一名紫袍青年站在围栏边,俯瞰着风安大街,看着段清走过,眼中隐隐有着一丝难掩的火热。

  “公子,这几日都调查清楚了。”站在一旁的黑袍老者恭敬道:“这云洪家里,有一个大哥.....”

  随即,这黑袍老者将云洪家中情况说了个透彻,甚至连云渊和段清每日出门时间、回家时间都摸得一清二楚。

  “这云洪倒是够刻苦的,天赋也够强,如果不是家庭资源所限,恐怕早就成武院弟子之首。”紫袍青年轻轻点头。

  青袍男子,赫然是刘铭的大哥刘然。

  此刻,他却不复之前再刘铭面前的放荡。

  “公子,是否要命人将这段清送进府.....没人能查出来,”黑袍老者轻声请示,他太懂刘然。

  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好美妇。

  刚才刘然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查不出?真要做了,你难道会因为这件事将经手的人全灭口?”刘然声音冰冷。

  黑袍老者低头,心中却有些不解。

  在他想来,一个码头工人的妻子罢了,抢了也就抢了。

  “云渊不算什么,关键是云洪。”刘然摇头道:“不比平日,关乎郡院入学名额的六县大比举行在即,武院成绩对县令县丞的政绩考核非常重要。”

  “云洪作为武院仅有的三位凝脉弟子之一,年龄最小,很受重视,一旦段清出事,云洪知晓上禀上去,县衙各方都不会坐视不理,一旦县令亲自下令,县府九司齐出,你觉得你的那些手下能藏住?能不供出你?”刘然轻声道。

  黑袍老者微微一怔,他倒没想这么多,思索瞬间便摇头道:“藏不住。”

  一个地方人多了,便会产生黑白,可再厉害的黑,也无法真正经受阳光的照射。

  在东河县。

  官府的掌控力,毋庸置疑。

  刘然看着段清消失在自己视线中,颇为可惜道:“这段清的滋味,真想尝尝,只可惜,若是明抢,我刘氏虽厉害,在这东河县还做不到一手遮天,若是在嶂山就好了。”

  “公子的意思,是放弃?”黑袍老者疑惑道。

  “哈哈,如此美妇,过去不知便罢,如今知晓怎能轻易放弃?”刘然笑道:“一个云洪,容他猖狂几日,先等着,总会寻到机会的。”

  黑袍老者恭敬道:“是。”

  刘然转身,隐没入黑暗中。

  .....

  夕阳西下。

  游府,占地颇为广阔。

  在府邸深处的一座楼阁内,屋内装饰很普通,但一尘不染。

  蜡烛已经点上,一个仆人都没有。

  “谦儿,你伤势刚刚好转,有什么急事,为何要专门要来见我?”紫袍中年胖子坐在椅子上,疑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游谦。

  游动身上,还包扎着,行动颇为不便。

  “父亲。”游谦微微躬身行礼,强压下心中焦急,开口道:“我听钱叔说,你前几日送了些灵米和银票给云哥?”

  这紫袍中年胖子,正是游谦的父亲游永长,经营着酒楼、商行等许多行当,是东河县中颇有名气的商贾。

  “云哥?”游永长一怔,紧接着便明白过来:“你是说云洪?”

  “对。”游谦点头。

  “嗯,是送了些灵米和银票,一是他救了你终究要有所表示,二来我听说他已凝脉成为武者,送些东西也算是交好。”游永长道:“怎么,你有不同想法?”

  “父亲,我觉得送的不够。”游谦直截了当。

  “不够?”游永长皱眉:“我了解过他的家境,他哥哥是码头一小头目,收入在平民里面算不错,可这些年为供他修炼,家中颇为困顿,我送去的价值千两白银,够多了。”

  “爹。”游谦摇头道:“我并非说你送的少,而是我觉得不够。”

  “为何?”游永长皱眉。

  “父亲,我和云哥相交数年,彼此视为兄弟,但他即使家里遇到困难,也从不向我或者向武院任何人借钱,遇到天大的问题都是自己扛着。”游谦道:“他内心,实则是一位极骄傲的人。”

  “骄傲?”游永长眸子微动。

  “对。”游谦点头:“他出身贫困,但志向却极远大,我从他的行事中能看出来,成为寻常武者根本不是他的追求,他要求的是武道巅峰。”

  “志向远大?”游永长摇头道:“年少轻狂罢了,可又有几个能成事?”

  “这数十年间,能十五岁凝脉的平民弟子,又有几个?”游谦斩钉截铁道。

  游永长一怔。

  “我这几日,让钱叔去查过了。”游谦自问自答道:“一个都没有,像谢山师兄那般能在毕业前达到淬体六重,几乎称得上是平民弟子极限,至少这三十年间,武院平民弟子中再没比云哥更出色的。”

  “好,谦儿,说说你的想法。”游永长似乎被游谦说动了。

  游谦却是话锋一转,轻声道:“敢问父亲,我游氏十年前便是这东河县首屈一指的富商,为何至今依旧困守于此?”

  游永长沉默半响,吐出两个字:“武力。”

  “对。”游谦点头:“父亲,你年少从商,一手创下我游氏基业,放眼扬州经商一道恐怕没几个及得上你,但是,那天我躺在擂台上时,看着云哥、刘铭,还有后来出现的院长,我忽然间明白父亲你曾经和我说过的话。”

  游谦一字一句道:“这天下,是属于仙人和武者的。”

  “所谓的权力和财富,都只是由武力衍生出的附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