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对于鬼来说,不长不短。
这是一帮死后执念强大,不入地狱的鬼,在阳间鬼城,见过光流转,嫁衣鬼当初被封印在邙山将近70年,后来意外成为秦昆的鬼差后,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剥皮鬼的提议,很让嫁衣鬼心动,这个阳人能给予的归属感不是一点半点,孤零漂泊在阳间,或是意外得到地龙滋养,成了临江的定江鬼王,又或是与老槐树争地盘失败,被封在邙山,嫁衣鬼生前死后都没觉得哪个地方是自己留恋的。
除了秦昆的家。
那个小破房也好,新住宅也罢,只要有那个阳人在的地方,都是惬意的。
“不行,我们还不能回去。”收回思绪,嫁衣鬼开口答道。
“为……为什么?”
嫁衣鬼转头,看向发问的剥皮:“剥皮,无头,等你们突破了鬼将,我们再回去。阳间有很多危机,十死城也不是善地,主子以后会有很多麻烦,他要的是鬼差,不是累赘。”
嫁衣鬼开口,先指了指自己:“我护体龙当年被杨慎打断,以后最多是个鬼将,主子边需要得力的手下,我不行。现在,牛猛、和尚、吊死鬼三个,应该是最强战力,剥皮,你和无头需要突破。否则,我们这些手下以后,连杨慎当年的一半实力都大不到。”
剥皮鬼有些郁闷,不郁闷不行,他也想突破,晋级鬼将。
可现实呢?
十年了啊……每次都感觉自己快突破了,结果还是恶鬼的实力,除了鬼气愈发凝实外,其余没什么变化。他现在勉强和一个鬼将交手,要突破,得猴年马月?
“大姐头,别开玩笑。”
嫁衣鬼没说话,水和尚突然道:“剥皮,你最近没发现,自己变强了吗?”
我?
剥皮鬼狐疑:“有吗?”
水和尚道:“和尚的法眼,不会看错的。你的确一直在变强,才开始和尚以为是错觉,七年前开始,法眼觉醒后,就断定,你确实变强了。而且一直在变强。”
剥皮鬼认命一样扁了扁嘴:“阿水,不用鼓励咱,咱虽然斗志不高,但并没消沉。我们几个之中,咱可能连无头鬼都打不过了,除了一件人皮傀儡能救命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嫁衣鬼道:“剥皮,你会突破鬼将的。相信我。等你和无头晋级鬼将后,我们再回去!”
剥皮鬼和无头鬼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和尚是有天赋的,大姐头、吊死鬼更是曾经的鬼王之体,一个和生死道杨天师的鬼差龙槐鬼王争过地盘,一个专门被杨天师从蜀中夺来,纳入麾下。
他和无头鬼只是龙槐鬼王的近卫,小卒一样的存在,要不是走运跟了秦昆,现在最多也就是个厉鬼而已。
“血尸,某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的鬼气确实一直在凝实,离你们突破鬼将的子,不远了。”
吊死鬼一直看剥皮不怎么顺眼,听说这只血尸鬼以前是个斥候,那都是群机敏狡诈的家伙,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晋级鬼将的潜力。
这三个人齐齐认可,让剥皮鬼燃起了信心。
“我和无头真能晋级?”
没人回答。
一只大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是无头鬼的。
“肯定能。”
……
十死城,冥王要塞废墟。
秦昆已经转悠了五天了。
坐在废墟的神中,秦昆一脸郁闷。旁边就是十荒山,可一出冥王要塞的范围,自己就迷路了,仿佛周围有一个巨大的阵法,抗拒自己前往那个方向。
神中有个火堆,几个宿主坐在火堆旁,兴奋地讨论起自己的得失。
“走运了,一只受伤的骑士鬼被我捉到,还有他的白骨战马。”
“我也不赖,碰见一只黑骨鬼,我同意供养他,他也认我为主。”
“唉,倒霉,听说冥王要塞当年十二冥王,手下鬼仆实力强横,傲视十死城的存在,后来那场大战过后,那帮鬼仆死的死伤的伤,主人陨后也解了契约,藏在这里,可惜从没碰见过。”
秦昆这几天,碰到过许多来捉鬼的宿主。
冥王要塞,是一个废墟残骸,之前与神罚天城、十死城并立地法外之地,现在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的不毛之地,宿主的魂戾气、鬼差的怨毒不满将这里渲染成一个易进难出的鬼蜮,这种地方,一般都会有潜力很高的鬼差存在,也引来了许多宿主的觊觎。
这群人收鬼差的方式和秦昆大同小异,但多了一项契约流程,好似当年自己成为契约斗士一样,秦昆觉得颇为新奇。
“朋友,你也是来捉鬼仆的吗?”
有个健谈的宿主招呼秦昆。
“啊,对。”
“看你孤一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不结伴吗?”
秦昆想了想:“我在十死城的几个朋友,几乎似乎都死了。”
白屠、螟蛉、黄金王、食人族少女一群家伙,早已不见了踪影,秦昆如实回答,不过,前几天认识一个臭烘烘的屠夫,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朋友了。
“呵呵,孑然一的话奉劝你小心一点,这里是法外之地,十死城的法则约束不了这里,有很多杀星会游dàng)在这,挑落单宿主下手的。”
秦昆道:“我记得只有上了生死轮,被杀死后法器和鬼差才会归对方吧?他们在这里杀人,图什么?”
那些人看到秦昆一脸天真的模样:“就图个乐子。你可能不懂那些人,我们也不懂。”
天色晚了,那群人与秦昆相聚片刻,又出去狩猎,秦昆听他们说,一些潜力高的鬼比较机敏,都是晚上游dàng)觅食的,天空的金霞渐渐暗淡,光线消失后,能见度很低,这种环境对于那些弱小的鬼魂来说,是最安全的。
秦昆歇了一会,也离开了神,朝着十荒山的方向走去。
天眼术愈发强大,让秦昆在黑夜中也拥有了极好的视力,但在这里晃dàng)了五天,仍旧走不出附近的阵法。
秦昆踏上十荒山半山腰的一刻,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要塞的残骸里。
“妈的……这阵法有点烦人啊!这是鬼打墙吗?五天了,我愣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才开始被阵法束住脚步,秦昆自然而然研究起了阵子卷。
阵子卷里类似目前这种状况的阵法,足有十一种,但一一试了一遍,没有一种能破除目前的困境的。
屡屡受挫,秦昆烦躁不已,回头,看着一个长满青苔的美杜莎塑像,恶狠狠道:“你笑了我五天了,走不出这个法阵,有那么可笑吗?”
那美杜莎塑像纹丝不动,秦昆来到她边,拳头捏起,一层幽绿的冰炎浮现,突然间,周围的气被冻在拳头上,如同一个手。
轰地一拳,那个纹丝不动的塑像迅速低下头,后一个独眼食人魔塑像被打的七零八落,碎石飞溅。
美杜莎惊恐地看着秦昆,额角一丝汗水流下:“你怎么发现我的……我在这站了十三年了,就连鬼都发现不了我!”
那个被秦昆打碎的食人魔叫声凄厉,流着鼻血爬了起来:“石蛇,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