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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李可佳引入唐子风作为新经纬公司的战略合作伙伴。唐子风以飞亥公司的名义出资10万元,获得了新经纬公司40%的股权。这两年,李可佳屡屡请唐子风为公司出谋划策,丝毫没有一点歉疚感,就是因为唐子风自己也是公司的股东,唐子风为公司做事,其实是为自己的做事。
随着公司的经营蒸蒸日上,唐子风当年的投入已经获得了几十倍的回报。当然,这种回报到目前为止还仅停留在账面上,因为公司至今也没有进行过分红。
照李可佳的想法,一旦华夏CAD能够把图奥CAD从中国市场上赶出去,新经纬公司的业务规模将比现在扩大十倍以上,公司的价值能轻而易举地超过亿元。届时40%的股权就相当于4000万以上,唐子风的这笔投资用一本万利来描述也不为过。
李可佳相信唐子风肯定会有办法,而且也必将全力以赴地去对付图奥CAD,因为这样做能够让他自己的投资最大限度地升值。可谁曾想,唐子风答应了对图奥出手,事先的安排却是要把自己的股权转给苍龙研究院,这就完全出乎李可佳的想象了。
“瓜田李下啊。”
面对李可佳那惊愕的表情,唐子风装出一脸无奈,说道。
唐子风当年入股新经纬公司,是带着下一步闲棋的心态。他不知道华夏CAD能不能战胜图奥CAD,抑或如他前世知道的那些民族软件企业一样,在与国外公司的竞争中惨败,最终坟头芳草凄凄。10万元的投入,对于他来说不算是一件大事,他就权当是支持赵云涛和刘啸寒这两位苦哈哈的码农了。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新经纬公司借助于为木雕机床提供配套软件,居然活了下来,而且把华夏CAD一举升级到了4.0版,功能上与图奥CAD有了一战之力,而价格则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想想看,许多企业买华夏CAD的目的只是为了用它提供的配套模板,可以想见软件的价格是多么低廉。
在这种情况下,唐子风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帮助华夏CAD实现对图奥的逆袭。而一旦逆袭成功,新经纬公司就会一举成为国内CAD市场的垄断者,公司价值过亿是毋庸质疑的。唐子风对公司未来的估值,与李可佳并无二致。
要说唐子风对这样一笔收益不动心,那是假话。但他深深地知道,这笔钱不是他可以惦记的,原因就在于CAD软件的推广与他的职务关系太密切了,如果他从新经纬公司的发展中获得几百倍的回报,将很摆脱以权谋私的指责。
在此前,唐子风安排苍龙研究院帮助新经纬公司做CAD的测试,因为并不涉及到利益,别人也没法说什么。现在要动用他手里的力量去排挤图奥,以求让新经纬公司上位,这就是另一码事了,谁都会怀疑他此举的动机是为让自己手里的股权升值。
“下一步,我要去机械部进行游说,还要动用苍龙研究院的影响力,这都是与我的工作直接相关的。如果新经纬公司有我的股份,领导首先就会要求我回避,哪能容我上蹿下跳的。”唐子风说。
李可佳自然也是懂得这些套路的,她皱着眉头说:“这对你太不公平了。子风,就算是飞亥公司要退股,也不一定要转给苍龙研究院吧?我帮你找两个可靠的人代你持股,等到以后机会成熟,再把股权还给你,你看如何?”
唐子风摇头说:“没这个必要。钱是挣不完的,能看到咱们自己的CAD发展起来,把国外软件挤出去,我也很欣慰了。我过去也不过就是投入了10万元,到时候你把10万元还我,嗯嗯,再加点利息啥的,我这笔投资没有亏本,也就值了。”
“想不到,咱们系还能培养出你这样一个有爱国热情的学生。”李可佳看着唐子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唐子风假装严肃地说道:“李可佳学长,你说话要负责任,咱们系怎么就培养不出有爱国热情的学生了?”
“嗯嗯,没错,你唐校友不就是一个吗?”李可佳说。她也懒得去和唐子风讨论爱国热情的问题,而是问道:“那40%的股权,是属于飞亥公司的,你有一半,王梓杰也有一半。你自己这20%退出来也就罢了,王梓杰的那20%,是不是还可以保留着?”
唐子风说:“我和王梓杰一向都是同进退的,我退股了,王梓杰自然也得退。我和王梓杰合作开公司的事情,部里的领导是知道的。如果王梓杰在新经纬公司有股权,那不就相当于我也有股权了吗?”
“那王梓杰同意吗?”李可佳问。
唐子风笑道:“他现在的目标是成为知名学者,钱对于他来说,早已是身外之物了,哪会在乎你这点股权。这件事,我和王梓杰商量过,他没有任何意见。”
去年,唐子风和王梓杰商量,把两家的父母都接到京城,接手飞亥公司的日常管理。王梓杰开始在职攻读研究生,并把主要精力用于科研,准备如唐子风替他规划的那样,在40岁之前成为国内知名学者。
王梓杰做科研有一条别人都不具备的捷径,那就是花钱买成果。别误会,他并不是真的花钱去把别人的成果据为己有,而是在别人的研究中参股,让自己能够有机会参与那些高水平的研究,进而既提高自己的科研能力,也扩大了自己在学术圈里的知名度。
90年代的学者是很可怜的,政府的科研基金项目很少,资助额度也很低。有些顶尖的经济学家,申请一个课题下来也不过就是三五万元,想外出做个调研,或者购买一些图书资料,都紧紧巴巴的。学者的工资收入低,申请课题的目的之一就是要从课题费里挤一点出来补贴家用,比如报销点买菜的费用之类,这样一来,真正能够用在科研上的钱就更是不够看了。
王梓杰也是呆在学术圈里的,岂能不知道这个情况。他以自己能够拉到“赞助”为名,找学校里的大腕学者合作。人家申的课题费是5万元,他就敢再拉10万元的“赞助”进来。至于赞助费的出处,他不肯说,人家也就很聪明地不问。当然,大腕们都想不到王梓杰是在用自己的钱“赞助”这些科研,他们只认为王梓杰有很硬的“关系”,能够从企业弄到钱,这当然也是一种难得的能力。
有了钱,大腕学者就能够招更多的助手帮忙,去什么地方做个调研也不用再抠抠索索。人手多了,数据有了,想出高级别成果就更容易了。饮水思源,大腕们收获众多学术荣誉的同时,能不给王梓杰一些回报吗?
在文章中给王梓杰署个第二作者,上部委开会的时候让王梓杰坐在自己身边,找机会向领导或者其他学者介绍一句“梓杰是我的得力助手”之类,对于大腕们来说,都是惠而不费的事情。
当然,大腕之所以能够成为大腕,也是有一些学术功底的。王梓杰能够和这些人混在一起,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经验,临到自己独立做科研的时候,也不再是无从下手,而是能够做到游刃有余。
科研这种事情,门外的人觉得很神秘,其实进了门就知道不过是熟练工种罢了。比如做统计分析的时候,有些新手遇到缺失数据就抓了瞎,不知道该怎么办。有经验的学者只要看一眼,就可以直接给插个值,比如4.8,或者5.2,然后就照这个插进去的值进行计算,最终的结果与真实情况并没有太大区别。
能够这样做的原因,在于有经验的学者能够估计出数据的大致分布规律,插进去的值虽然不是真实值,但与真实值的差异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此外,上千条记录中间有一个错误值其实并不会影响到统计推断的结果。说句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话,一次大规模的问卷调查中,光是访问员作弊造成的虚假数字,都不只是这一点了。
访问员能编,你凭什么不能编?访问员是瞎编,我们是有科学依据的编。这就是大牛对于插值问题的解释。
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敢说这话吗?敢这样做吗?
仅仅一年时间,王梓杰就成了国内经济学圈子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他的硕士还有两年毕业,却已经有好几位国内尖顶的经济学家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要他报考自己的博士。王梓杰曾私下里向唐子风吹嘘,说自己在35岁之前肯定能评上教授,他现在的目标是50岁之前拿到诺贝尔经济学奖,届时唐子风要想见他,都得提前两个月向他的助手预约。
有着这样远大理想的王梓杰,对于新经纬公司那区区20%的股权哪里还会放在心上。唐子风向他说起此事的时候,他只是傲娇地摆摆手,声称自己现在琢磨的都是2000亿以上的大项目,比如三峡工程啊、东北振兴啊,一家小公司的事情,由唐子风这种俗人去处理就好了。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飞亥公司这两年的经营业绩实在是太好了,一年的分红就有上千万,王梓杰坐拥千万财富,这才能够表现得如此清新脱俗。
嗯嗯,唐子风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