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玉环正在洗着不知哪个宫里送来的被褥,却被外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到。
不过,在这里,她已经习惯,依旧在做着自己的工作,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充耳不闻。
不过么,即便是装作看不到,架不住有人将事情推到她面前。
“玉环,你还在洗什么啊,听说没有。御药监的公公和尚膳间那边打起来了,还不是一两个,是一群呢,走,一起去看热闹!”
御药监和尚膳间,都是平日里宫里接触比较多的部门,而他们向来也已眼高于顶,平日里没少作威作福,现在么,有关于他们两个部门的事情,而且是注定要倒霉的情况,所有人都高兴的去看,好像是什么了不得事情一般。
瑞菊是自来熟的性格,与玉环是前后脚过来,说是失手砸了贵人的宝贝,所以被发配在此地。
不过么,她可从来没有将浣衣局当作是苦差事,还乐在其中,平日里和别人扯闲篇,功夫可是不差。
而且么,哪里有什么新鲜事,她总是第一个冲过去。
“哎呀,跟你说话呢,洗什么洗,别在这耗着了,去看看热闹也好,两头都是平日里横贯了,这次有他们的笑话。”
瑞菊一边说着,一边去抢玉环手里的东西,不让她继续干活。
玉环经不起她折腾,丢下东西,“不要胡闹,我不适合出去!”
瑞菊小声说着,“我都听说了,出去的事情当然不会找你,这个不是,就在咱们门口。走了,走了,一起去啦!”
玉环拗不过她,加之又是在浣衣局门口,便由她扯着去了。
但是么,到了那里便后悔了,先不说太监打架原本就没有什么意思。
主要是他二人来的玩,别人早就里五层外五层挡的严实,根本看不见里边是什么。
只听见吆喝的倒是挺热闹。
“打他,揪他头!”
“对,别客气,踢他屁股!”
还别说,听着别人的描述,似乎打的确实热闹。
不过由于他们是在是挤不进去,最后玉环还是挣开了瑞菊。
“看什么,离得这么远,什么都看不见。现在闹成这样,一会儿老祖宗来了,说不得都要吃瓜落,赶紧走吧!”
说着,她再也顾不得瑞菊的招呼,自顾自的回去。
但是当她走到干活的位置时候,差点晕过去。
只见安歇洗好的被褥,不知道被谁染上了乱七八糟的颜色!
那可是要亲命了,贵人们对于被褥都有着各异的要求。
从花色到材料,都是挑来选去才会找到合适的。
现在,所有给她洗的都被人泼上了颜料,即便是能洗掉部分,还有不少剩余的难以清除。
不过,也就是难过了片刻,玉环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瑞菊来找她,也是设计好的步骤。
就等到此处无人时,将那些东西全数破坏掉。
这下,玉环想摆脱干系实在是太难了。
东西是交给她的,那就是她来负责,现在一会儿功夫不见,就能给人涂红抹绿,那还了得?
“呀,这是怎么了?”
瑞菊正哼着小调走了过来,却看见一片狼藉。
“这……玉环……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正是你看到的事情!”玉环的口吻里听不出来悲喜,好像事情与她无关一样。
“难道……难道是有人要害你?”瑞菊傻乎乎的问道。
玉环一脸云淡风轻的看着她说到,“应当是吧,恰好在你来找我的时间,是不是太巧了?”
“是……确实是太巧……啊,不是,难道你怀疑我?”
瑞菊话说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你认为我还能找到别人的怀疑么?”玉环淡淡地说。
是啊,如此巧合的情况,若是说和瑞菊毫无关系,一般人也无法相信啊。
但是,玉环是相信的,有心人布置整个事情,只是晓得瑞菊的性格,才会布置如此局。
以她那样的性格,根本不适合搞阴谋诡计,被人卖了还会帮她数钱。
“玉环,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若是你能做到这般,除非你平日里都是装出来的。那样的话,你不可能是现在的小宫女……”
玉环一边沉思,一边说。
“都怪我,要不是我找你,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要不……咱们还是去求求贵人吧,将事情明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瑞菊思索一番,还是给出来自己的建议。
谁知,这句话说出来,玉环狠狠的用眼睛剜了她两眼。
“你这傻气是真的由内向外冒,我都说了,不能离开浣衣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现在的事情,还是上报给公公吧,由他们定夺,最后是什么,我忍了!”
玉环咬咬牙,最后还是拿定主意。
常云常公公是为了她好,能不出去就不出去,除非是有明确的旨意传召。
像是今天的事情,找不到是谁干的,只能层层上报,如果能查出来最好,要是查不出来,最后再由玉环受罚。
不过么,这个扯皮的过程一般也比较漫长,很多时候等到贵人们不在了,或者换了人,才会出来结果。
那个时候,结果是什么,已经无足轻重。
……
常云听完玉环的叙述,心里已然有数,这样的招数看似罕见,其实在民间不过是用烂的东西。
至于那边的主人,现在去的话,可不见的讨什么好果子吃,还是等些时日,才能更方便,或许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就能彻底解决。
说完以后,常云看看玉环,见她丝毫没有走的迹象,便温言道,“怎得,害怕了?”
玉环也不矫情,“是啊,公公。谁能想到,我一个小小的宫女,最后被两个贵人看中,可没少吃他们的苦头啊。”
“人间是非,皆有因果。你此前作孽多,现在自然需要救赎。”
“那……何时才能更好的救赎?”
“此事因人而异,但是在却要复杂些……”
……
事情传到郑贵妃耳朵里,她是彻底的无奈,随附一个宫女,怎就屡屡失败了?
不过,另一件事情却更加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