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层意思便是更好的机动性,投石机不管是利用蓄力式还是惯性式,都需器械。
如若用人工抛投,走到哪里都能布阵投弹,再方便不过。
只要防止投偏甚至落到己方阵地,便是合格的武器。
训练和生产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但是人心却有了变化。
熊廷弼最近心绪难平,不止他,所有将领都有类似感觉。
建奴的反应不对!
刚开始,明军要等候秦良玉的到来,因此希望开战的时间晚些,等到兵马到齐,再进行整合。
大军之间互相熟悉之后,行军布阵可统一号令,指挥也会便利很多,如此便能最大限度利用手中的兵马。
奴儿哈赤开始没有动静之时,熊廷弼心里亦是暗喜。可惜,一直没有变化时候,却不是那般心境。
大明的将领们便开始在内心胡乱猜测,建奴要如何?
难道说,女真兵马要等候到冬日,大雪封山的时候展开进攻?
虽说山林他们更加熟悉,但是在大雪封路的情况下,骑兵进展也会和步兵一样慢下来。
即使步兵受到限制,骑兵也好不到哪去。
要凭借对冬日的地形战胜明军?问题是明军的装备一样不少,冬日保暖的手段比蛮兵先进的多,对方也没有任何优势。
难道是缩在大本营等着明军攻上门?
不可能,奴儿哈赤即便是有些敬畏熊廷弼,但不会因此改变既定方针。
若是真缩回赫图阿拉,那便遂了熊廷弼的愿。
如果可能,熊大也不想和建奴硬碰硬打野战,将其围困在赫图阿拉,慢慢消耗死对方,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建奴没有那么傻!
熊廷弼和方书安等人分析一次又一次,和僚属们也讨论过几次,但是都无法推断出建奴究竟是要做什么。
还不等想明白,便有突发事情。
探马来报,流民!
自女真地界逃来五万百姓。
五万流民是大事件,建奴从抚顺及清河城一共也就掳走三十万民众,此刻竟然跑掉五万!
试问,蛮兵手里都是烧火棍么?不然怎会一次跑掉五万?
不合常理!
得知消息之后,经略府炸锅了!
“李怀信手掌紧紧攥着,手心被捏出一道血印,“流民万万不能进城!”
“外面有数千人!那都是人命啊!”周永春眼圈都红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李怀信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城门一旦大开!城内百姓如何生存!”
“你告诉我!若是流民争抢闹事!我们该怎么保护城内百姓,保护城池!”
“你说!”
李怀信一声比一声大!字字句句拷问周永春!
“我……”周永春被李怀信的质问弄的有些焦急,“他们也是百姓,不会这么...这般...”
“李将军说的有理,流民不可放!”
“若是不管流民,有何面目去见百姓父老,那不是父母官,是屠夫!”
“诸葛武侯当年都是带着百姓撤退,我辈有岂能抛弃大明儿女?”
李怀信的观点十分正确,周永春底气不足说不上什么,但是其他文官站在大义上,说的也不错。
文武双方各执一词,吵成一锅粥,却没有发现熊廷弼在沉思。
众人讨论的观点他明白,都是实情,不过心里别有想法。
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感觉自然是高兴。无论如何,都是货真价实的汉家儿郎,能有机会回来,便是头功一件。
但是更多的问题又摆在面前,该在何地安置?
当中是否夹杂女真探子?
若是处置不当,激起民变该如何?
要知道抚顺和清河城,都是女真兵马化成商人猎户入城,里应外合之下才被攻破。
如果让流民进城,一旦其中混杂女真人,到时肯定在背后捅上一刀,不用说,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不让他们进城,问题又来,安置城外?依旧是不稳定因素,如被女真人突破到城下,到时裹挟流民,还是难以应对之局。
奴儿哈赤不简单!
但是,不能再等了,因为最新情报传回,流民身后远处,已经有女真哨探出现。
危急时刻!
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不多,熊廷弼综合各方,暂命流民在城南十五里驻扎,每日定时分拨日用品以及食物。
“李怀信,大军出城,正面遮护,查清鞑子大军数目!”
“遵令!”
“贺世贤,统领剩余兵力,严密守卫沈阳城,出了问题,提头来见!”
“敢不从命!”
“命辽阳府守军提高戒备,随时支援沈阳城!”
数道命令发出,整个经略府终于开始他的战争动员。
相比之下,城外流民不一样了,他们并没有山雨欲来之感。
许是一路走来颇为辛苦,人群没有任何反应,接到命令之后便开始修整,准备安定下来。
半年来是他们平生遭遇最大的变局,以前只是和女真人打打杀杀,直到被掳走。
以为这一辈子完了之时,竟然又有机会回来。
此时天气不冷,还有两月时间,如再想不出法子,莫说打仗,就是流民处置不利的弹劾,都能把熊廷弼弄下台。
安排好军情后,熊廷弼突然想到锦衣卫的情报为何如此突然?
骆养性很快前来相见。
虽然他是万历的人,但是在战场上,作为一方经略的熊廷弼还是能钳制于他,毕竟,老熊一刀可是砍下十多个人头。
“为何突然冒出如此之多流民?”
“儿郎们刚刚回报,女真看守兵马突然不见,莫说活人,连个马毛都没有。千人大营一晚上空了,似乎是变戏法一般。”
听骆养性汇报,也不难理解。
奴儿哈赤收拢兵马,全力应对明军,派到边缘地区屯田采伐的汉民,确实无法分兵再做监视。
只不过,道理能讲的通,但是一下跑出来五万余人……
是建奴太傻还是有更大阴谋?
想来想去,熊廷弼突然抓到一点。“五万人全是自发前来?”
骆养性一听,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到这细节?
“据传是有人暗中勾连,但到达沈阳左近之后,并没有再看到初期的组织人!”
“定然是建奴安插进来的探哨,如今不是已经藏起来,便是想法子在完成任务以后功成身退,”
无论哪个,都不是他要的结果。
“报~报~”
军情紧急,还没说完,便有人来报。
一个锦衣小旗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经略,千户,鞑子探哨突然消失,一个不见,但是在前出五十里处发现有大军行动迹象,方向正是东南方!”
“什么!”
熊廷弼和骆养性同时惊地站起。
那里,正是流民营的安置点。
建奴,究竟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