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虎亡故,黄家人做了充足准备。
陆玄赶到黄家的时候,已经是布好了灵堂。
陆玄也见到了收拾遗容的黄山虎,已经看不出多少当年的模样,陆玄心中也是不由一叹。
叹的不是黄山虎之死,生老病死,天地自然,他玄光成就,自然不会太过挂碍。
哀伤有些,是感念故人逝去,自由心发。
更多的却是感叹时光如流水,几十年倏忽过,多少恩怨情仇,尽皆随着死亡,烟消云散。
黄家在浔阳也算大户,来客络绎不绝。
见了陆玄这做法事的道人,倒是有些好奇,毕竟不是周遭有名气的出家人。不过黄家丧事,也不好多问题外话。
一连几日,陆玄都在黄家渡过,超度黄山虎亡灵。
说来他也不曾得见黄山虎有什么魂灵留存,想也是没有什么遗憾,他这一辈子,已经是教人艳羡了,儿孙绕膝,家业稳固,也不像陆玄,知晓世间有仙,求仙一辈子。
黄山虎过得已经是大多数人期望之中的一生,又还能有什么遗憾呢?
曲终人散,法事结束,黄山虎也自被安葬。
陆玄也算尽心尽力,一切安排妥当,这才离开了黄家。
黄山虎一死,陆玄日后也很难和黄家的人再有什么牵扯了,或许周云他们少不了还会和黄家打交道,不过那也是后辈的事情了。
他与黄山虎之间,缘分已了。
……
如此,便是两年的时间过去。
陆玄在江头村待得安稳,他玄光入门,每日只需按部就班修行,陪伴亲人,过得也算舒心。
周遭发生了什么神鬼之事,他听了之后,也会去帮忙,一来二去,倒是在这九江之地又有了一些名气。
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当年是个什么存在,现在知道他名号的,都只知晓他是一个有本事的道门高人,就连府尊听了他的名号,也曾请他去参加过宴会,只是被陆玄拒绝了。
经过这事儿之后,他的名气更大了。
这一日,有外地的人听了陆玄的名号,来到了江头村,特意拜见陆玄,村民问起,犹犹豫豫,也没能说清楚来意,只说见了陆玄才能一一告知。
陆玄于是见了他。
这人是个中年男子,面色枯黄,眼圈很重,看上去很疲惫的模样。
就陆玄所见,这人精气损耗不少,应该是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身上还带着一些古怪的气息,想来是遇到了什么怪异之事,这样的人这两年陆玄也见过一些,都是遇到了不能解决的奇异之事,四处拜访高人求助,听了他的名号之后,过来尝试的。
所以也见怪不怪。
陆玄没有急着询问事情,而是运使法力,让这人安定了心神,才问道:“我看你并非九江之人,你是从何处来的?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可以慢慢说来。”
那人道:“见过老道长,我是进贤县之人,行陈名儒,字文礼,最近家里遇到了一件麻烦事情,已经因此死了不少了人了,听闻道长的名号,这才上门求助,还请道长救上一救。”
虽然被陆玄以真气安抚,这人显然还是有些不定,想来事情不小。
不过他见了陆玄定神的手段,也是知道陆玄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倒是相信不少。
陆玄道:”你不必着急,事情既已发生,着急也是无用,将事情说清楚,我好有所准备,这样才能解决事情。如果能够帮到,我也不会不搭手相助。”
听了这话,陈儒这才慢慢安定下来,长叹了一口气,道:“我陈家本是进贤县富户,也是书香门第……”
陈儒缓缓道来,陆玄也将事情来龙去脉听了个清楚。
这事儿还得从陈儒的父亲亡故说起。
却说陈儒的父亲病卒,在进贤县中,老人不是寿终正寝,需要请高人做法事,不是一般的超度法事,其中还有不少的讲究。
必须是有一定本事的高人才能够做这样的法事。
正好进贤县附近,有一个异人,名头很大,也有真本事,于是陈儒兄弟几人就去请了那异人来。
虽然那异人因为名头大,收取的酬金很多,但陈家兄弟为了父亲能够安然入藏,还是去请了过来。
本来这也不会有什么波折,陈儒与几个兄弟打听了平日那异人做法事的价钱,带足了银钱上门去请人来。
谁知道那异人嫌陈家的人给的酬金少了,不愿上门。
陈儒与兄弟问了那异人需要多少银钱,才愿意替父亲做法事,那异人却说要百两黄金。
陈家虽然是富裕家庭,书香门第,但办个法事却要百两黄金,显然是不成的,如此法事,只怕更会让死去的父亲不得安宁。
恼怒之下,就离开了那异人的居所。
谁知道那异人却说,陈家人不找他,日后定会不得安宁。
陈儒与兄弟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去邻县请了一位道士,做了一场普通的法事,眼看就要下葬的时候,却有变故发生。
那异人听说陈家人请了邻县的道士来做法事,下葬的头天找上门来,在陈家的门庭之外放了狠话,说陈家今夜必然会生祸事,之后就走了。
陈儒兄弟虽然有些不快,不过下葬在即,也没有太在意,谁知道就在当天晚上,请来的那邻县道士居然暴毙在了灵堂之中。
陈儒和几个兄弟知道是那异人做法,可惜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他如何。
只是丧事还要办下去,对那死去的道士做了一番安排之后,又想法子请来了法师相助,依旧如同上次一般,无故暴毙。
这一回再也没有人敢帮陈家做法事了。
但陈家兄弟也不好就这么将陈老太公草草下葬,无奈之下,只能四处找寻高人相助。
他们不是没想过和那异人妥协,只是陈老太公生前脾性倔强,如是知道后人因为他的丧事屈服与一个异人,定然是不得瞑目的。
陈儒几个兄弟四下寻找,也没人相助,听闻陆玄名号,这才找到了江头村来。
“说来也是奇怪,家父虽然停尸日久,却也不见腐败,想来也是那异人施了什么手段,还请老道长相助,让我老父有个瞑目之日。”
陈儒对着陆玄一拜。
陆玄一听陈儒这一番话,就知道是修士祸乱,也不犹豫,只道:“我随你走上一遭,具体如何,还要看过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