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泉上,树下。
起风了。
蝶衣打了个寒颤,禾木空把外衣脱下来给蝶衣披了上去。
“你不冷吗”
“还好”
“我们回去吧”
“好”
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夜深的秋风瑟瑟,确实有些冷了。
两人在许愿树下走过,绕过主殿,经过净身的喷泉,跨出门槛,禾木空摸了摸守护兽小石犬的头,沿着石阶走下去。
“有海的声音”蝶衣停下了脚步。
“嗯,这里临海”禾木空指着西方“这里看不到,被山挡住了,不过起风的时候,浪拍打石涯的声音是可以听到的”
“一定很美吧”
“很美,浪花乘风而起,一排一排的迸击着石涯,白色的水沫飞溅,留下幻影和留恋”
“我们去看看吧”蝶衣激动的说,她从未这么激动过。
“现在?”禾木空从蝶衣身上看到了自己姐姐禾木樱的影子,一样都想一出是一出。
“对,司机开车,很快就到”
“太晚了天也黑了,看不到什么的”禾木空溺宠的苦笑着。
蝶衣拉住禾木空的手,沿着石阶向下跑,轻盈的如同一只蝴蝶,以往的柔弱仿佛都是装出来的吗?
没有给禾木空反应的机会,他只能喊着“慢点,慢点,小心”
蝶衣停下了脚步,前方有一个身影在往上爬,是车上的司机。
“小姐,夫人来了电话,说禾木空少爷该回家了,家里有事”
蝶衣看了一眼禾木空,没有说话。
禾木空揉了揉蝶衣的头发“先回家吧,以后再去看”
夜更深了,天空如墨,身后那些建筑好像都被研磨成了最可怖的洪水猛兽述说着绝忘的呓语。
禾木空在蝶衣的家门口被蝶衣拉住,这是一个很容易看透的女孩。
“有话说吧,放心不会有人讨厌你的”
“下次,一定要带我去看石涯看海浪”
禾木空知道女孩想说的不是这句话,女孩纠结了很久,从走上神舍,到上车回家的路上,女孩都在纠结,可到了最后也没有开口。
禾木空知道女孩想说什么,他不能说不在乎,可希望慢一点,不过她总会开口的,真是的就算穿越了,也是个废材,连个小萝莉也搞不定。
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夜很黑,黑的让人颤栗,风很大,大的寒骨,树枝在风中狰狞,乱如妖魔。
要下雨了,得赶快回家了,禾木空这样想,这样可以平复心中的不安。
禾木空到了家门口,屋内灯亮着,光很温和,是家的感觉。
他打开了门,露出了笑容,可是笑容凝固了,妈妈没有和往常一样喊“回来了”
她和爸爸坐在餐桌上,瑟瑟发抖,爸爸喊着“快跑”
没有声音,他害怕的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是勉强的动着嘴型,表情狰狞,难看极了,可他还想着让自己逃跑。可在出声的那一刻就被身旁的人打飞了出去。
可是自己怎又跑的了呢,是all for one,最大的反派。
他怎么在这里?
禾木空竭力想让自己的脑子动起来,因为除了脑子,他的身体僵住了,不是个性,是纯粹的害怕,他因为难以呼吸而瞪大了眼睛,作为穿越者好像是在欣赏这个最大反派的威荣。
他不知道绿谷这些学生是如何面对all for one还可以战斗的,他做不到,面对着杀气,呆若木人。
“这就是我的儿子啊,长大了”all for one语气平淡,好像只是一个多年不见儿子的父亲。
“不过真让我失望啊”
禾木空看着all for one走了过来,不急不缓,一脚踢在自己的肚子上,自己如同一块脱水的肉,飞出了屋外,软软的摊在了地上。
真疼啊,比小时候的坏孩子踢的要疼得多啊。
all for one远远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禾木空,他的黑色西装没有一丝褶皱,领带正直,头上的黑色铁盔有些奇怪,可更多的却是诡异的恐怖。
禾木空看不到all for one的眼睛,可他感觉的到那双眼睛看着自己,冷漠,毫无怜悯。
“你的个性呢,你怎么会没有个性呢,你可是我的儿子啊”
他走了过来,抡起拳头往禾木空身上砸去“你的个性呢,你婴儿时就可以接下我拳头的力量呢,使出来啊”
禾木空想哭,一种委屈和无力的悲伤在他的心头蔓延,可他哭不出来,太疼了,每一拳都那么重,仿佛要把自己肝肺都要打出来,他只能干呕着嘶哑,无声的呐喊“来救救我,来救救我”
“别怕”
暴怒的拳击停止了,禾木空呆呆的看着趴在地上的父亲,死死的抱住了all for one的大腿,他的脸已经被打烂了,鲜血带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可他看的很清楚。
他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在求救,他无所畏惧,他冲了上来,献出自己全部的,他不是英雄,他只是父亲。
all for one停止了暴怒的拳击,捏住了他的头,提了起来。
恶魔在审视着自己玩具。
“我才是他的父亲,你不要那么着急”
恶魔厌恶了这个玩具,将他甩了起来,如同无骨的蛇,拍在了地上,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断了,可是没有了疼痛,他一定会上天堂的。
“别怕”是他最后的遗言。
你逞什么强,那么懦弱的一个男人,和往常一样好好的低头就好了,在老妈面前,在邻居面前一直把头低下去就好了,现在不是你抬头的时候啊,把命都丢了,何必呢。
“我又不是你亲生的”禾木空挣扎的站了起来。
all for one笑了,看不到他的脸,可是他笑得很愉悦,狂傲不羁。
“不错的表情啊,儿子,来让我看看你的力量”
笑容骤然止住。
“好快”
禾木空瘦弱的臂膀,一拳打在在他的腹部,all for one看到了,可是他没想去防守,他要试试禾木空的个性。
“真棒啊,这种疼痛感,这样强的个性”
all for one倒飞了出去,身体因为强大的力道变了形,撞破了禾木空家的墙壁,跌落在了街道上。
禾木空右脚蹬在了地上,力道将土地压出了一个深坑,如同猎豹般飞跃而起,骑到了all for one的身上,抡起双拳,毫无节奏的击打着all for one的头盔。
泪水夹带着土尘混杂在禾木空的脸上,过度的愤怒和悲伤使得那张稚嫩的脸狰狞不堪。
我不是没有个性吗?突然跑出来的这个爸爸算什么?all for one你一个动画里的臭反派嚣张什么?我都决定平平淡淡的活着了。
“你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你还来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母亲已经吓晕过去了。
all for one躺在地上任由他抡打。
可愤怒和苦闷无法发泄,今天开始,一切都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