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萨依旧很平静,现在是白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上空的恶魔一号张开了一双大翅膀,横空几万里。
“阿托将军,元宵已经煮好了,可以请蔷薇小姐出来了。”苏利解开了自己的身上的围裙,一只手拿着漏勺对着阿托说道。
阿托看着锅里慢热的元宵,点了下头,“今天是属于蔷薇的节日,我亲自盛一碗送给她。”
“那好,我来盛。”苏利拿起漏勺舀起了一碗,又加了一点汤,“阿托将军,送过去吧。”
阿托端起碗朝外走了两步,却停住了脚步,侧过身说道:“再煮一点,叫兄弟们都吃上一碗。”
“可以,我再做点。”苏利拍了拍手,又带上了围裙。
蔷薇正在她自己的房间,茶几上摆着^_^,翻过一页,她停了下来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望了一眼窗外,阳光很好,她把书签夹在了那一页,合上书放在了茶几上,她准备出去走走。
她取下了衣架上的那件自己最喜欢的红外套,利索地穿了上去,刚走到门口,却听到了一道声音。
“蔷薇小姐在吗?”是阿托的声音。
“阿托将军?”蔷薇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我给你送点吃的。”
“吃的?”蔷薇嗅了嗅,确实有食物的味道,而且,味道很熟悉怀念,她伸出手按下了门把手。
一道香甜扑鼻而来,蔷薇看着阿托手中的元宵呆住了,嘴角微微颤抖着,想笑眼睛却湿润了,“元宵?哪里来的?”
“苏利了解你家乡的礼节,他说你今天肯定想吃这个白白圆圆的东西。”阿托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蔷薇伸出手接过了元宵,沉默了许久,“好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阿托早就习惯了蔷薇的冷漠,心意到了就行了。
阿托转过身准备离开,却被蔷薇叫住了,“等下,苏利在哪里?”
“在~厨房,他又做了些,让其他兄弟也吃点,他说这是甜的。”阿托停住了脚步背对着蔷薇说道。
“兄弟?什么时候开始称兄道弟了?”
“和我一起出生入死过,都是我阿托的兄弟。”阿托的声音很低沉,他想念她的女王。
“好吧,带我去,你们恶魔的~厨房,说实话,在坤萨说厨房这一词还有些不习惯,我去看看。”
阿托背着蔷薇点了下头,没有说话,只是走向了前方。
蔷薇咧了下嘴,捧着那碗元宵,慢慢地跟在了阿托的身后。
下了这栋楼,穿过一条小石道,远远地,蔷薇她闻到了一阵甜香,是家乡的味道。
“兄弟们,快来吃,没有吃过的东西,刚吃进嘴里很滑,一咬,里面还有乾坤,一团甜甜的东西流进嘴里,可甜了,又不腻。”一个恶魔端着碗滑溜了一颗元宵,元宵留在嘴里品了许久。
“什么叫做甜甜的东西啊,这叫做芝麻糊,可是有给予祝福思念的意思的,你懂什么。”苏利拍了下那个恶魔,自己也端起了一碗,刚准备吃,却放下了碗,眼睛看着门口的那道人影,变得柔情了起来。
“蔷薇,你来了。”苏利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嗯。”一缕红发中透射出一道眼光瞥向了苏利,蔷薇只是简单的应了下。
“阿托将军,元宵已经煮好了,你也过去尝尝吧。”苏利对着阿托说道,并且指了指后面的那口大锅,锅面上正冒着热气儿。
“嗯。”阿托也是只是应了声就大步走了过去。
“啧。”苏利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两个怎么一个样呢?
这个所谓的厨房只是零时搭建好的,说白了,一个客厅,架了一口大锅而已,锅还是苏利上回去地球顺过来的。
恶魔第一次吃元宵,有些不知道的,就一整个给吞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有馅没馅,是甜还是咸,他都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要细嚼慢咽。
苏利端着一碗元宵,用勺子舀了一个吃了进去,他并没有直接嚼破,而是让元宵直接在嘴里化掉,然后流出一抹芝麻糊,很丝滑香甜的。
他目光始终看着角落处的那个红发女子,目光所至,他慢慢走了过去,脚步很轻,但是蔷薇还是察觉了。
蔷薇侧过头尖锐的眼神看了苏利一眼,没有说话,向侧边挪了一个位置。
苏利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看着她碗里还剩下的几个元宵,“怎么不吃了?”
“一口气吃完了,腻。”说着蔷薇直接吃了一口,然后就硬嚼着,很快就吞了。
“你这样吃当然会腻,应该是,吃进嘴里,慢慢的融化,然后,那芝麻糊就会自然流下来,香甜流进心怀。”苏利说着也吃了口,慢慢的,才咽了下去。
“芝麻馅的吃多了就会腻,不在于你怎么吃。”
苏利尴尬地笑了下,“坤萨资源有限,也就只能找到芝麻了,像那水果的等等,都不好做这么多,而且,芝麻的简单点,也只会做这样的,你别介哈。”
蔷薇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她抬起头,带有些许红润的眼睛看着苏利,“谢谢你,带给了我家的味道。”
“家的味道就是甜蜜的。”苏利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感叹道。
蔷薇沉默了许久,“是苦的。”
“蔷薇,你?”苏利不解地问道。
“苏利,你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或者说,你习惯了?”
苏利微微一笑,“你还没有真正的长大啊,家在心中,四海都是家,地方换了不要紧,站在高处,一样能够眺望得到。”
“但是我每次眺望的时候,却不知道哪颗星星才是地球。”蔷薇呼了口气,可惜自己注定了回不去了,她不憎恨恶魔给她的生活,但是憎恨恶魔造的因,苦果却只有自己尝。
“蔷薇,你以后会明白,没有异国他乡,只有心在眺望,看到了,自然不苦。”
蔷薇抿着嘴唇轻轻一笑,就再也没有说话,是不是以后就会淡化了思念?
小时候,总害怕离开和失去,总想着快点长大,长大了就承受得住了,长大后才知道,大厦也会有倾倒下的那一刻,而且,崩塌声是最响亮的。
雄兵连基地虽然说也是张灯结彩,就连最庄严的议政厅也挂上了一双灯笼,但是,气氛却很低沉,没有晚会,休息厅中一台电视机还在播放着元宵晚会,却没有一个人在看,许久,走进一个士兵,按了下按钮,就连最后一处亮光也给熄灭了。
而在广场上,却有无数台战斗机整齐地停放在那里,空地上,漆黑一片,全是黑甲士兵。
“报告首长,部队集合完毕,请指示!”一个黑甲士兵在怜风面前行了一个军礼说道。
怜风点了下头,她环视了一圈,深吸了一口气,“此时此刻,我深感抱歉,在这张灯结彩,家人欢聚一堂之时,我却让你们远走他乡,我在此现向大家致以最诚挚的歉意,对不起了,大家。”
怜风说完深深鞠了一躬,许久也没有起身,下面的士兵们也没又说一句话,看不到他们的眼神,但可以确定,他们都在注视着怜风。
怜风顿了下,“但是,大家知道上面是什么吗?”怜风指向了没有星星的夜空,“是战争,死神在敲门,而我们,就是要为其他人,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自己,守住这扇门。”
“但,这是战争,真的会死人,死了,也不会有马革裹尸这一说,没有人为你收尸,你们很有可能不是身在他乡,而是尸在异国,甚至,连尸都没有了,这会是一场恶战,但是战前,我们没有送行酒,我们只有元宵,吃了元宵,就当回了一趟家吧。”
怜风说完,来到了好几辆餐车这边,“没有什么花样,但是管够,吃完了元宵,你们都留下一份你们的记忆吧,免得被别人忘记,谁知道这黑色的盔甲里面是谁呢?”
下面的黑甲士兵都沉默不语,其实,在集合之前,他们早就写好了,而且,似乎都事前商量好了一样,每一份信中,都有一张照片,有非常陈旧的,也有新拍的。
一碗元宵,端在手中,却格外的沉重,战士们都知道这次意味着什么,他们没有见过死神,有的可能不害怕,但是,何人不惧怕战争?
为战士们提供了很多座椅来用餐,但是,却只有很少人坐过去,他们都蹲在地上,专心的扒着,但是吃了半天也没见吃了多少。
“小张,怎么了?吃不下去?”看着一旁的他半天没有吃一口,只是用勺子搅拌着,他调侃了他一句,“是不是害怕了?”
“嗯,这是我第二次穿上这厚重的黑甲,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的声音很低沉,抬起头闪耀的眼睛看着旁边碗早已经空了的人,“班长,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死了也就碗大个疤,又不是没有死过。”班长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离心脏才两厘米,子弹打穿了。”
“我有点怕,上一次眼睁睁看着战友烧死,他为了救我,把我推开了,而他自己却没有躲开,而我,也被炸弹给震迷糊了,黑甲被炸坏,一个人漂浮在空中,印象中是被人给救了。”
“傻蛋,当然是被救了啊,要不然你还在这里跟我说话呢?”班长拍了下他,其实,救他的人就是自己,只是他当时已经昏迷。
两人沉默了许久,班长晃着空碗蹲在地上看着前方,其实,他也吃不下,他只想猛塞一口堵住自己心中的恐惧。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他,碗里的元宵还是没有动几个。
“你不吃我就给吃了啊。”他立即把勺子放到他的碗里弄了一个。
那个黑甲士兵微微一笑,也塞了一口,咽了下去。
凯莎看着眼前的影像,“我们要做点什么吗?”
基兰捋了捋白胡子,“我们能够做什么呢?我们只能坐着看着,这都是孩子们该去做的事情,你要相信他们。”
“你这个老头,都观察了这个世界几万年了,当然这么放心。”
“哈哈哈,不敢当啊,世界怎样发展,我们没有权利去干涉,只是在必要时刻,指点下迷津,你不相信你自己的选择?”基兰问向了凯莎。
“不是不相信,我是觉得,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我们亏欠她太多。”
“世界何尝不亏欠你很多呢?你把希望留给了年轻的一代,却变得和我一样。”
“银河之力怎么样?”
基兰思考了会儿,“她愿意为了他,我们也要相信他,未来可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