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双目淡然，扫过月色，还有半空飘零的落叶，以及那伏在自己身上的红衣女孩。
呵，穿越了么？
那声音说的重新开始就是这样么？
也不错。
毕竟拜第二人格所赐，我什么都没有了，也算无牵无挂。
只是，那彩色星辉手臂的主人是谁？
也许是神吧，不想了，想了也白想。
等了片刻。
记忆没有融合，
所留的只有前世那从未安宁的痛苦回忆。
白起呼吸着糅杂草汁味儿的空气，耳边是女孩警惕无比的轻缓呼吸，她目光灼灼，正盯着远方。
是在躲避追杀吧？
白起冷静得出了答案。
眸子转动，正要观察更多，但虹膜前却是忽然刷出了一列又一列的信息。
金手指么？
他凝神看去。
那是一个灰白色的信息框，有着简单的记录作用，中央浮现着简单的两行字：
女娲？
白起想了想，这是自己玩的全息游戏，在单刷噩梦剧本时爆出的一颗灰色本相珠。
本相珠就是技能珠，按照稀有度分别是：白，绿，蓝，紫，橙，红，暗金，灰。
灰色本相珠又称圣人珠，是混沌的颜色，在整个的网游里，也绝不超过十个，而从开服至今，似乎只爆出过一次。
那爆出的本相珠叫，市场售价十亿美金，可居然真有人买了，所以白起印象很深。
所以...
我带着灰女娲穿越了？
但这里不像游戏世界，一切还有待探索。
白起撇开杂念，目光在灰女娲上短暂停留。
白起闭目，十指交叉，放在他的肚子上，自明的信息与充斥在体内的奇异力量，让他知道这一切是真的。
不死与疗伤？是鼓励我去厮杀么？
可惜，我毫不感兴趣。
我所想的只是安宁的普通生活，而不是被搅入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
白起抬头看了看压倒自己的古装女孩。
红衣女孩很美，配的上“冷媚”两字。
她身形娇小，肤白如玉，星河般的长发扎成逗猫辫，延及长腿的小弯处，大腿上则是绑着一把皮鞘长匕首。
身裹火红色斗篷，斗篷镂刻着奇异花纹的领口上，是一张迷人却冷艳的瓜子脸，一双眸子里藏着许多的事，凝望人时，会呈显出一种神秘的湖光山色。
他再撇了撇自己的身型，也只是个男孩，不过居然有些胖？？
他看着女孩的时候，红衣女孩也在望着他，目光里带着失望，“小爹爹，你醒了？再忍忍吧，不要发出声音，你可是妖皇。”
小爹爹？
这什么鬼？
妖皇？
身份明确了。
可要我从存活至今就讨厌妖，更不想做什么皇。
“抱歉，我不是妖皇。”
白起不想要这身份，他就要动身离开。
红衣女孩平静道：“我知道灵气消失后，你力量全无，受了很大打击，加上整日东躲西藏，你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可是不要放弃呀，小爹爹，我们整个妖族都没有放弃。”
灵气消失？
唔...背景明确了。
那就是凡人的古代了？
挺好。
白起温和道：“抱歉，我真的不是妖皇。”
女孩凝望着他，忽然指了指远处。
白起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
那是炽熊熊的火光，火光是柴火燃烧而起的，照红了顶端的梧桐树冠。
树冠下有四个披甲人影正围着中央。
中央的铁架上紧紧绑着一个人，站在火焰里痛苦地嘶吼着。
它作为人的外形逐渐模糊，而成了只黑色的豹子，被铁尖刺体而过，而后豹子挣扎缓了，散发出诱人的肉香。
“快解剖，都说仙妖会掉本相珠，赶紧看看这豹妖有没有掉！”
“我们得到消息说妖皇与魔姑要经过此处，没想到却是撞到了这只豹妖，也是怪了。”
“风云阁的信息不会错的，妖皇魔姑定然就在这周围，吃完这豹子，我们就去找！”
窸窸窣窣的声音。
“居然真的有一颗本相珠，这可是绿色的本相珠，发达了！！”
“这是要交给南山大人的，藏好了。”
篝火边，人影包围，讨论声也远远传来。
“如今灵气消失，仙界消无，仙踪神迹也已化为虚有，但这些仙人妖怪可都是宝贝啊！”
“基于灵气的神通完全丧失后，这些仙妖力量全无，可都成了废物，踩惯了飞剑...如今倒是连路都走不稳了，真是可悲可笑。”
“等抓到妖皇与魔姑，留一个，还有个献给皇帝！义父就可以加官进爵了！到时候，我们也水涨船高，不用再窝在这山旮旯的山南府了。”
白起远远望着听着。
仙妖死亡可以掉出本相珠?
这个世界和应该存在联系。
妖皇魔姑？
自己如果是妖皇，那这红衣女孩就是魔姑了。
灵气消失，仙界消无？
基于灵气的神通完全丧失？
仙妖成了废物？
那么这是凡间的武者在屠杀仙妖的时代了，自己身为妖皇，根本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白起又看了眼远方散发着肉香的豹子。
忽然一股悲伤涌上心头，这是身体本能产生的情绪。
红衣女孩轻声，声音里没有愤怒，有的只是一些淡淡的凄凉：“小爹爹，你知道吗？黑豹妖侍是为了它的主公而故意出去的。”
白起闭上双眼。
它的主公，就是妖皇，那就是自己。
女孩又说：“如果黑豹妖侍不在，那清影也会出去，为妖皇掩护。”
她说完这些，静静看着“这曾是皇者，如今却颓废且胖”的男孩，目光里失望越来越深。
哧...
她忽然听到匕首出鞘的声音。
女孩猛然低头，只见那胖乎乎的男孩不知何时已拔出了她腿间的长匕首，起身，悠然，踏着风里的长草，向着远处的火光而去。
“这情，我来还，还了，我就不是妖皇了。”
男孩回头，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