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三个学生拿着洗漱用具进了水房,一些学生中午也有洗脸刷牙的习惯,看到一片狼藉的水房,三人都惊呆了。
“你好牛啊!”
其中一个留着仲天琪同款发型的黄毛走了过来,他看起来很热心肠,笑呵呵的说道,
“怎么样?哥们,手还疼不疼啊?”
思绪神游的郑秋冬被打断记忆,转过头来,看了三人一眼,有种在监狱的水房碰面的既视感,刚刚重生过来,经常出现这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200块!”
黄毛将脸盆放在洗手台上,对着郑秋冬竖起食指,威胁道,
“给了钱,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若不然,这么大一块镜子,又是学校特制的,你花500块钱也未必赔得起。”
说完,黄毛朝两个同伴勾勾手,两人随即走上前,三人以包围的姿态堵着郑秋冬。
呵,小屁孩。郑秋冬实际年龄快要奔三了,这仨毛都没长齐的高中生,在他眼里不就是小屁孩吗?
“行啊,没问题。”郑秋冬戏谑道。
黄毛一听,顿时乐了,这家伙是个好说话的软蛋啊,黄毛与身旁的两人互相对视一下,
“注意,我说的是每人,每人200块钱,我们哥几个话比较多,你给了钱也能放心是吧?”
“就是啊,马上就要来人了,到时候你花多少钱都没用。”
“快掏钱吧,学校的处分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三个家伙你一言我一句的给郑秋冬施压,配合得很是默契,显然,这种敲诈勒索的事,三人平时可没少干。
京城第一中学是整个京城最好的重点高中,每年都有大量学生考上青华京大,要想来这所具有百年历史的高中上学,要么拥有非常好的成绩,要么就是家里特别有钱。
郑秋冬虽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家境却并不怎么不富裕,二老的积蓄充其量够他读完大二,剩下的还要他申请助学贷款,助学补助金,当年他考进京城一中的时候,是以全区第一的成绩进的,名副其实的学霸。
600块对于郑秋冬来说,不管是十前还是十年后都看得很重,毕竟当年那五十块钱的中介费,最终还是被郑秋冬坚持要到了手,对于2006年的郑秋冬就更别提了,那可是他一周的生活费!
这个黄毛出口200元不算,还每人200,这根本就是在找死。
潮湿的头发一绺一绺的垂在额前,郑秋冬伸手将它们撩到头顶,看白痴似的看着三个混混,不自觉的笑了。
看见郑秋冬发笑,左边第一个人不由怒道:“笑你麻痹笑,快点把钱拿出来,六百块,少一分都不行!”
有时候,冲突就是这么简单,一句话、一个眼神也会引发暴力事件。
郑秋冬收起笑脸,轻轻说道:“你们确定要勒索我六百块?”
2006年的高三,学校早餐一碗热干面是2元,午饭3.5元起步,一天吃饭的话10块是够的,郑秋冬有多余的钱还可以买一些日常东西或者学习资料的。
六百块,这简直就是在考验郑秋冬的底线。别说自己没钱,就是有钱,拿去捐给贫困山区、白送着玩也不会给这些杀马特。
黄毛不耐烦了,指着郑秋冬的鼻子喝道,“少特么废话,你今天给也得给,不给也得!”
在他印象中,这些学习好的乖宝宝最好欺负了,今天叫他拿钱来,明天不管是偷的还是借的都会带来的,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磨磨蹭蹭的,这不是逼老子动手吗?
“看来今天要放点血了。”
食指抵在郑秋冬额头上,黄毛点啊点,一连点了三下,他在打人的时候,最喜欢这样侮辱对方了,这让他有一种做大哥的派头和睥睨的气势。
郑秋冬任凭黄毛点自己的额头,在黄毛还没有来得及动手的情况下,他直接就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
这一巴掌打得黄毛晕头转向的,在他气急败坏刚要发作的时候,郑秋冬已经抓住了他的右手,接着往后一扭。
”啊!!!”
杀猪般的参加顿时响起,冷汗瞬间就从黄毛身上流了出来,黄毛也是有经验的人,刚要反抗,却发现更加剧烈的疼痛传了过来。
“痛啊……痛死了……你特么轻点儿……”
他咬着牙求救,叫道:“卧槽,你们两个孙子,还不快动手,是要看着老子被废掉吗?”
右边的三角眼愣了一下,好学生这么能打倒是少见,不错,你点燃了爷的激情,三角眼没多想,一拳向着郑秋冬的脸打了上来。
郑秋冬好笑的看着他,一脚踢在黄毛屁股上,得到解脱的黄毛一个踉跄扑过去,一把抱住三角眼,两个人以一种暧昧的姿势滚倒在地上。
剩下一个穿粉红色衣服的立在当场,看着三角眼后脑撞在墙上,然后又与黄毛翻滚到地上,始终搂抱在一起的两人,他不禁想起了去年大火的一首歌,
“我和你缠缠绵绵一起飞,飞越这红尘……”
没等他想完,郑秋冬以三角眼的打他的拳势,一拳轰了过来,瞬间当场KO。
三杀!
很好,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
低头看着躺在又脏又湿地上的三人,郑秋冬笑着说道:“还要不要我的钱了?”
开玩笑,且不说郑秋冬183的身高和奔三的社会经验,就说他上一世在北海监狱呆的四年,一个在监狱里呆了四年的人,会不懂得打架吗,收拾几个混混还不是手到擒来。
穿粉红衣服的摸着脸颊,摆着手,口齿不清的道,
“不要了不要了。”
三角眼双手抱头,一脸痛苦屁都放不出来,黄毛却是一脸怨恨的看着郑秋冬,也不说话,但他眼睛里的怨毒几乎快喷出火来。
他居然被一个乖宝宝打倒在水房里,平日里都是他带着兄弟欺负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郑秋冬郝然一笑,揍了这三个败类一顿后,心情好多了,难怪人们都喜欢打人来出气。
摆了摆手,还在流血,郑秋冬走出了水房。走了几步,才想起刷牙的口杯和毛巾还没拿,立马跑了回来。
刚进水房就听见黄毛蹲在那里,愤怒的放狠话,“妈的,等着吧,老子今晚非要弄他!”
“你确定今晚要弄我?”郑秋冬举着口杯打招呼。
“没有没有,开个玩笑,哈哈……”
黄毛和三角眼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然后哭丧着脸跑出了水房,什么人嘛,这个过程不是电影都要走的吗?还不让人放狠话了。
……
到食堂的时候,只剩下一些残羹剩饭,郑秋冬随便打了点应付下肚子,很奇怪的感觉,高中、大学是这样生活的,到了监狱也是这样。
虽然是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对于这时候的郑秋冬来说,却也是陌生而又模糊的。
由于是周日,此时的校园并没有多少人,一中是分走读和寄宿的,寄宿的学生占了五分之一,也算是让大家提前感受大学生活。
郑秋冬发现自己有点喜欢校园里的氛围和感觉,这时候的校园,不同于初中的稚嫩,又不同于大学的势利,大多数高中校园都有一种独有气质。
晚饭后,在校园围墙边的树下漫无目的行走,然后找一个地方或靠或坐,静静地看着被夕阳镀了一层金边的教学楼。
看着操场上追逐打闹的学生,郑秋冬知道,也许这些家伙都觉得高中时代又累又疲,但事实上,这绝对是他们一生中忧虑最少的时代,只要想着考上理想的大学就行了。
“对不起,师傅,你交代的任务我恐怕不能完成了。”
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郑秋冬的目光飘向天空中赤红的火烧云。
“秋冬,请代替我向老父老母尽孝。”
这是昨天下午,刘量体在监狱里对郑秋冬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并深深的鞠了一躬。
刘量体托付郑秋冬出去以后能帮他把房子卖了,地段良好的房子,以燕京房价当时坐火箭一般的速度,最少能卖八百万。
他细细嘱咐了秋冬怎么用这笔钱,第一、先帮他老母亲迁坟,然后到殡仪馆买回他老父亲的骨灰盒,并将他们二老合葬在挑选好的仙人墓园。
第二,在双墓旁边买一个单墓,留给刘量体自己用,最后,将剩余的钱留出三百万,其余的全部划入他前妻的名下,当作留给他一双儿女读书的钱。
“师傅,你……你说慢点,这么多钱我怕记不下来,你就不怕我携款潜逃了?”
郑秋冬诚惶诚恐的答应下来,他怀疑自己是否能够承受住这八百万的诱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底线。
“看人如玉,看准一个人却比看好一块玉难百倍,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你的品质。”
刘量体告诉他不要胡思乱想,并告诉自己交代好了朋友接应秋冬,所有的证件和相关的文件,这个人都会准备好,安排好,让他不用担心。
当晚,带着对自己的怀疑和忐忑,以及刘量体的嘱托,郑秋冬慢慢进入睡眠。
令郑秋冬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自己居然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高三时期,这下可好了,他所有的惶恐和不安都没了,不用再担心自己能否办好这份重任。
这也代表着,郑秋冬可能永远都也完不成他师傅刘量体嘱托的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