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婆娘是不是疯了,哪里不好选偏偏选在这里。李奇赶紧将门关上,又坐了回来,道:“赵姑娘,你身份恁地尊贵,犯不着住在这里吧。”
赵菁燕道:“我也不想,但正是因为我的身份特殊,我才选择此处。原本你没有来,这里无人认识我,那我还可以行动自如,可是你来了,我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说。”
“你敢保证你带来的人当中无人识得我,你又敢保证他们不会将此事说了出去?”
“呃...你还是继续住在这里吧。”
赵菁燕给了他一记白眼,旋即正色道:“好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对哦,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李奇忙道:“那你快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啊!”
赵菁燕苦笑道:“想必今日折彦质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
“什么?难道你在这里这么久,就---就打听了这么点消息?”李奇不敢置信道。
赵菁燕道:“既然你都知道,我一直都待在这里,你让我上哪找消息给你。”
“这倒也是。”李奇点点头,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也许是以往赵菁燕给他带来了太多有用的信息了,以至于养成了这个坏习惯。
赵菁燕笑道:“你是不是很失望?”
李奇点头道:“有点,不过你在这里对我而言,已经是一个足够好的消息了,我现在正需要一位谋士替我出出主意。”
赵菁燕摇摇头道:“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该离开的时候,就不会多停留一刻。而且,你自己不是已经拿定主意了么?”
这婆娘真是油盐不进,太不讲义气了。李奇错愕道:“什么拿定主意?”
赵菁燕道:“你不是已经吩咐人去找秦桧了么?”
李奇惊讶道:“你---你从何得知?”
“我自己会看。”赵菁燕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今日下午我在路边正好见到一禁军八百里加急出了麟游县。你要么就吩咐他去京城。要么就吩咐他去江南找秦桧,从他的行走的路线来看,绝对不会是去京城的。”
李奇道:“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我找秦桧作甚?”
赵菁燕笑道:“事已至此,你还想瞒我。十万石赈灾粮变两万石,显然是有人从中动了手脚,虽然当时朝廷是从全国各地运送粮食来凤翔的,但是,主要的还是来自淮南粮仓,淮南粮仓一共运出了六万石粮食。而凤翔只收到了两万石头,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淮南粮仓一定有猫腻,而此时秦桧正率人下江南扫除贪官污吏,换谁都会借这股风随便将此事查明。”
“厉害。”李奇无奈的赞叹一声,道:“你说的一点没错。但---。”说到这里,他又苦恼的摇了摇头。
赵菁燕笑道:“但那只是些小喽啰,真正幕后的主谋,你又无能为力。不知我可有说错?”
神气个什么劲,有本事你把胸前的“封印”解了,我看你还能有这么厉害么。李奇暗自鄙视了一番,撇着嘴道:“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说错。实不相瞒,我就是在为这个头疼,要是只少了一两万石也就罢了,反正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这一路下来,每到一个地方,当地官员肯定伸手捞上一把。但是,这一下就少了八万石,最主要是纪知府的那一连三道奏疏都石沉大海,显然,此事肯定涉及到了朝中某一位、甚至几位大臣,而且官位绝不会小。”
赵菁燕道:“所以你就先从小查起,再根据情况看是否该继续查下去?”
李奇点点头,苦笑道:“不然还能怎么样?其实,能否杀鸡儆猴都还是个问题。”
赵菁燕道:“但若是真如你所言,你会怎么做?”
“你说我到时会怎么做?”李奇不答反问道。
赵菁燕沉吟片刻,道:“我想你会从大局出发,以你的性格,你应该不会这么冲动。”
“那若你是我的话,你又会怎么做?”
赵菁燕皱了下眉头,道:“恐怕也跟你一样,因为一旦查到那些人的头上,恐怕你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可是,若视而不见,你和他们又有何区别。”
“你以前不是总让我以奸治奸么?”
“但是你如今是在包庇他们。”
李奇笑了笑,道:“其实要说起来,我与他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差别,大家都是人,当然,梁师成、童贯除外。除了这一点以外,我们只是价值观不同而已。所谓的坏人就和男人、女人一样,是一种客观的存在,赶不尽,杀不绝,贪官只是坏人里面的一种罢了。就算我将这次贪污的官吏全部杀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如雨后春笋再冒了出来。”
说到这里,他又摇摇头,道:“其实要严格的说起来,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好人与坏人之分,因为坏人与好人都是人们的一种主观判断,是依据人们自己制定的道德观念来分辨出来的,既然是人制定出来的,那么就不能当做客观的事实。可以这么说,坏人就是那种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从自身利益出发的人,就好比那些逃亡的地主,而好人就好像你方才说的那孝子,在遇到某些事的时候,他会先考虑他人的利益。后者用他的价值观看前者的时候,前者无疑是坏人,反之亦然。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试问哪个王者的脚下不是踏着千万尸骨,因他们而死的人,远胜于这次饥荒死的人,他们是坏人吗?那就得看对谁而言了,对于他们的敌人,那无疑大大的坏人,但是对于那些因他而飞黄腾达的人,那无疑大大的好人了,所以我不喜欢用好坏、忠奸、善恶去评判一个人,或者一整群人,因为那会让另一种主观凌驾在你的主观之上,这会让你的判断失准。不可否认,我也经常明知故犯,看到一些拐卖儿童的人,我也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赵菁燕沉吟半响,忽然问道:“那你喜欢用什么去评判别人?”
“敌人或者朋友。”
李奇笑道:“凡是触犯到我的利益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凡是对我有利的人,那就是我的朋友。”
“这似乎也是一种极度自私的判断。”
“任何主观上的判断,都是极度自私的。”李奇笑道:“但这种自私绝非是一种讽刺或者是贬义。若我心怀天下百姓,那么天下百姓就是我的利益。谁若伤害他们,那就是触犯了我的利益,自然就是我的敌人,既然是敌人,我肯定会想尽办法打败他们。若名利是我的利益,那么凡是损害我利益的人,那他就是我的敌人,即便是天下百姓。若是从道德的角度上去评判我这一番话,那我肯定是大恶之人。但若我是前者,那么结果会证明我是一个好人,这是不是很矛盾。”
赵菁燕稍稍点头,道:“虽然我不完全赞成你的这种观念。但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若是太过在意善恶忠奸,那么无疑会把自己束缚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这并非一件好事。就拿古时候一些忠臣来说。他们为保住自己的名节,宁可一死,也不肯失节。那怕一点点也不肯退让,这的确值得人们敬佩。但若是用你的方式来判断,那就是一种极其愚蠢的做法,忠臣自然是心怀天下百姓之人,那么百姓就是他们的利益,若是他们的死会给百姓带来好处,那倒也罢了,可通常是,他们是一死表清白了,但是百姓的利益兀自在遭到伤害,而且还损失了一位好官,那么他们的死就是一种将自己的名节、原则凌驾在百姓之上的自私表现,不管是用那种方式评判,他们的选择都是错的。唯有活着才能维护自己心中的利益,能够牢记自己心中利益,且将它放在最上面,不顾一切去维护它,即便是损失自己所谓的名节,也在所不惜,这才是一位忠臣该做的。”
“都能举一反三了,孺子可教也。”李奇呵呵一笑,道:“其实我不喜欢将我的这种观念跟别人说,因为我怕影响到别人的判断,或者会促成几位朋友,但也可能会造就更多的敌人,但是我觉得你和我思考方式很像似,所以才说给你听,反正也不会影响到你。”
赵菁燕笑这摇摇头,好奇道:“那你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李奇道:“当然是前者,天下百姓,或者说我大宋的利益就是我心中的利益,我这么说不是想说自己有多么伟大,那都是飘渺虚无的,这人比较喜欢实在一点的东西,比如金银财宝,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所以我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不追究此事。”
这倒是出乎赵菁燕的意料之外,道:“万一查到某些人头上,那你会怎么做?”
李奇笑道:“我只是查,没有说要办,查和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我前面就说了,我既然已经坐在这个位子上,那么百姓就是我心中的利益,就算是在商言商,也只有富裕的人多了,才会有更多的人来买我的商品,所以我首先想的自然是维护自己的利益,那么我首先要做的自然也是解决凤翔百姓的温饱问题,这是头等大事,无可非议。至于那些伤害过我利益的人,他们已经伤害了,就算你杀了他们,事情也不可能改变了,单就这事而言,得到了可能只是那么一丝快感。我以为最佳的做法,就是防止他们再一次伤害我的利益,斩草除根,无疑最佳选择,所以若能杀的话,我当然会杀,但是若不能的话,我也不会拿着我的性命去拼,因为一旦我输了,那么对于凤翔百姓而言,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不会去过于强求,我只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赵菁燕点点头道:“既然你已经想得恁地清楚了,那你还苦恼什么?”
“拜托,我只是明白我心中想要什么,但是细节、过程我还是一筹莫展,不然我大半夜跑道这里来干什么,你又不会给我暖被窝---纯属玩笑,别贱,哦不。别拿贱,说正事。”
李奇见赵菁燕将剑放下了,心里松了口气,赶紧道:“这事我一定会查到底,因为你若是都不知道敌人是谁,那么防范于未然就不知从何谈起了。但问题在于怎么查,想必你也清楚我现在的处境,下面的百姓在望着我,上面有人在盯着我,下面还有人在注视着我。那边皇上也在等待着我,我真是四面楚歌,想要瞒住所有人,先将事情弄清楚,再来考虑解决的办法,那真是难于上青天。但若是一旦真相过早的暴露出来,那么百姓就会追着我在我耳边嚷嚷着要惩处那些贪官,而那些贪官为了自保,肯定会找我拼命。即便是皇上或许都会觉得左右为难,摇摆不定,到那时我只能根据情况,被动的去想办法解决。那样的话,我就是死都死不掉,这就是为官最悲催的结局。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苦恼了吧?只要一步走错,那么就步步皆错。”
赵菁燕苦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此事事关折家军,皇上肯定会非常的重视,这就不仅仅是伤害他们利益的事。而是直接危及到他们的性命,比起变法而言,这事严重多了,弄不好,可能就会出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
李奇直白道:“我可还不想死,我也不能死。”
“谁想死?谁又能死呢?”
“就是这样才可怕吗,现在你也知道了,快点帮我想想办法把。”
“你比我聪明,你都想不到,我怎会想得到。”
“这话我绝对赞同,但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就当我求你了。”
赵菁燕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话怪怪地,道:“好好一句话,怎地一到你嘴里就变味了。”
李奇讪讪道:“我是金刀厨王吗,就喜欢将这味道变来变去的。”
这也能说得通?赵菁燕登时无语了,皱眉沉吟起来。
李奇也思考了起来,其实他还是很看重赵菁燕的意见,因为赵菁燕不禁是一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一个地地道道宋人,所以赵菁燕能顾虑到很多他有可能疏忽的方面,更难能可贵的赵菁燕还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大美女,男女搭档干活不累吗,要是对面坐着是酒鬼,那李奇哪里还有什么思绪,尽顾着恶心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赵菁燕忽然道:“我以为想要瞒天过海实在是太难了。”
操!你丫想了这么久,就想出这么一句废话来?李奇郁闷道:“不难我用得着请你帮我想么?”
赵菁燕道:“但是你可以反其道而行啊!”
“反其道而行?”李奇惊讶道。
赵菁燕道:“不错。在事情还在扑朔迷离的时候,先将把这事给捅了出来。”
“你说的容易,若是皇上知道十万变两万,肯定会龙颜大怒,到那时,我可就真是骑虎难下了。”李奇没好气道。
赵菁燕笑道:“当然不能让皇上知道。想必你也明白,能有如此权力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如今他们在暗,你在明,或许他们都在等着你的应对,再司机而动,假如你先将这事传到京城去,情况就反过来了,你就可以由明转暗,见机行事了。”
这人妖说的还真是有点道理。李奇道:“可是我怎么将这事告诉他们,万一搞错人了,他们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对付自己的敌人,那时候我就成他们手中的屠刀了。”
赵菁燕笑道:“这你放心,能坐在他们那个位子的人,绝非莽夫,即便此事与他们无关,他们肯定也会去调查,所以一时半会他们是不会禀告皇上的。而且有一个人能帮你,有他相助,可保万无一失。”
李奇眉眼一头,道:“蔡太师?”
“不错。此事发生的时候,太师还致仕在家,可以将其排除在外,而王黼致仕后,太师将该清除的人都已经清除了,真正能够威胁他地位的人不多,所以,他得知这消息以后,一定会审时度势,先试探那些可能涉及此事的人,而后再决定,最重要的是,太师如今还得依仗你,所以他行事会顾忌你的安危,帮他探清路。而后再给你很好的建议。”
李奇沉吟半响,道:“你这办法或许真的可行,既然我想不到办法瞒天过海,就干脆交由他们自己处理,这种极不负责任的做法,我喜欢。好,就这么办,你帮我写一封书信送给太师。”
“这也要我帮你?”
“这是必须的,我那字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万一太师看错了。或者我写错了,可能会弄巧成拙,造成相当恶劣的结果,而且,这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好,你就行行好,送佛送到西。”
赵菁燕郁闷的出了口气,道:“行。当我欠你的,我帮你写。”说着她就拿出笔纸来。忽然问道:“对了,我前面说凤翔百姓的温饱是头等大事,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李奇笑道:“先从民间募捐看看能弄到多少,剩下的自然找三司要了。”
“三司会批么?”
“用不着你提醒。我知道三司现在的确很穷,但是这事本就归他们管,我不找他们,找谁?”
“我看难。”
“其实也不难。没钱吗,借不就是了,大家都是这么混过来的。”
“找谁借?”
“我啊!哦不。军器监啊,打不快我给一个打个折,九出十一归,反正是皇上的钱,他们借了敢不还。”
赵菁燕当即就呆住了,敢让三司借钱的人,恐怕也就是李奇了,苦笑道:“我算是服你了,这法子都想得出,商人做官,真是比恶人做官还要令人头疼一些啊!”
......
......
淮阴县。
此时,县衙内是一片肃穆,秦桧高居上位,底下左右两旁坐着二十余个官员,大到楚州知州,小到淮阴县主薄,个个脸色诡异,你望我,我望你。
而在他们身后还站在两排表情冷峻的士兵,个个手持大刀,看上去着实慑人。
左首那人忽然道:“巡察使,你究竟打算让我们还等多久?”
这人名叫叶天南,乃是楚州知州。
秦桧喝了口茶,微微笑道:“再等等,应该快了。”
叶天南道:“你前日就已经是这般说了。”
秦桧皱眉道:“叶知州,你很忙吗?”
“相信全国没有哪个知州能空闲到一天到晚都坐在这里看巡察使喝茶。”
秦桧呵呵一笑,道:“我比你更忙,我不仅忙,我还急,所以我才请你到这来的,因为我比你更想早点解决此事,不可不想一有事,还得让人上你家找你来。”
“什么请?分明就是骗我等来的。”叶天南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秦桧耳尖,听了个真切,但也没有在意,扫视众人一眼,正色道:“我知道大家都很忙,但是没有办法,我是奉皇命来的,我的事最大,对于你们而言,更是如此,若是各位对我秦某人有意见的话,待此事完结后,各位大可以上奏皇上,现在,还请各位坐在这里稍安勿躁。”
“哪里,哪里,巡察使言重了。”
“就是,就是,我们等,我们等。”
......
那些官员一听到皇命,赶紧讨好秦桧。
叶天南有些不耐烦了,起身道:“我去趟茅房。”
“当然可以。”秦桧手朝着叶天南身后那士兵一伸手,道:“送叶知州上茅房。”
“遵命。”
叶天南怒瞪了秦桧一眼,可是秦桧鸟都不鸟他,自讨没趣后,袖袍一震,又坐了回去。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疾跑了进来,抱拳道:“禀告巡察使,韩将军回来了。”
“哦?快快有请。”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军走了进来,但见此人皮肤较黑,身材魁伟,相貌堂堂,不怒自威。这人正是那与岳飞齐名的名将,韩世忠。在他身后还有几名士兵押着一个满脸膘肉,相貌丑陋的汉子。
在坐的人当中有些人一见到这男子,脸上均露出惊骇的表情。
“跪下。”
秦桧起身相迎,拱手道:“韩将军辛苦了。”
韩世忠抱拳回了一礼,道:“哪里,哪里,巡察使言重了,其实根本谈不上什么辛苦。”说着他手往那汉子身上一指,道:“此人就是那群草寇的头头,名叫万三刀,召集了三百来人,专门打劫淮河和运河过往的商人,原本隐藏在淮河以南,可是等我率军赶去的时候,他们早就跑了,后来我连续追查了两天,才在县南五十里外的山林中发现他们,今早拂晓时分将其擒获。”
秦桧问道:“我军可有损伤?”
韩世忠不屑道:“就这些草寇,我军都还只是射了几箭,他们就投降了,就是有几个轻伤的,不碍事。”
“那就好,那就好。韩将军快快请坐。”
秦桧言罢,立刻回到位子上,一敲惊堂木,砰得一声,道:“大胆万三刀,竟敢在这朗朗乾坤下,为非作歹,抢夺他人财物,还不快从实招来。”
万三刀头一偏,道:“我无话可说,你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秦桧冷笑道:“好!虽为贼寇,但颇有几分英雄气概,很好。那就休怪本官无情了。来人啊,上刑具。”
万三刀倒真是一名汉子,丝毫不惧,还摆好造型,方便他们用刑。
秦桧见了,不禁皱了下眉头,暗道,这厮真是好生狡猾,他肯定已经察觉出,其实我是想逼他供出主谋是谁,若他不说的话,那么我或许不会过早杀他,而且他并不知道朝廷为重拾江南百姓对朝廷的信任,决心整顿江南官场,已赐我生杀大权,他定是还以为即便我要杀他,也得上报刑部,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行刑,只要不死,一旦我走了,那么自会有人救他出来,若是他招供了,那么便无人能保他了,我若是他,我也不会说,越拖下去,对他越有利,于我不利,这可真是难办了。沉吟半响,他忽然一计上心来,朝着身边的护卫小声嘀咕了几句。
那护卫听罢,脸露骇然之色。
秦桧沉声道:“还不快去。”
“是。”
那护卫立刻朝着外面行去。
待那人走后,秦桧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哎哟,差点忘记了,在来的时候,经济使曾嘱咐过我,让我不得滥用私刑,屈打成招,我自当谨遵经济使的命令。”
这---这是什么意思?众人听得是莫名其妙。
万三刀听得不禁暗自窃喜,试问谁想受刑。
秦桧扫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各位或许都不知道,高太尉的小儿子,高衙内,此人仁义为怀,号称高青天,虽是衙内,但也是一位大善人。他为了不让罪犯遭受皮肉之苦,在去年年初的时候,专门创造出一种新的刑罚,这种刑罚不会让犯人感受到痛楚,还会让犯人在愉悦中度过,只是由于这种刑罚还未列入律法,故此各位并不知晓,这次朝廷知我任务艰巨,特许我使用这种刑罚。来人啊,拿刑具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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