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谷谷口,姜少峰就着被烧热的雪水大快朵颐着香气十足的烤肉。
“嗯!”
突然,他的脸色微变,远处似乎有铛铛铛的兵器碰撞之声。姜少峰放下马肉,又熄了噼里啪啦燃烧的柴火,循着微笑的动静寻找声音来源。
雪谷东北角,月光下只见两条人影盘旋来去,刀剑碰撞之声直响不断。声源之处,是一座地势险峻的峭壁,四周堆满了积雪。两道身影悬于峭壁半空,手上拆招,脚下毫不停留,刀剑光芒闪烁下,两人竟斗上了峭壁。
“那个方向么!”
姜少峰的竖起的耳朵一动,忽的睁开眼睛看向声源之处,距离此处约莫三里地外,雪谷东北角的峭壁。
运起真气聚于双目,姜少峰隐隐约约可以观察到上面好似有两道身影在交手。要是不出所料,应该就是刘乘风和血刀老祖了。
姜少峰双目一敛,拿起微热的马腿狠狠地啃了几口后,将马肉还有一些杂物,通通丢进了雪洞,免得他不在的时候被天上的鹰隼得了便宜。而后他将箭壶与长弓带好,掣起自己随身的大刀朝着交战的峭壁掠去。
峭壁之上,刘乘风和血刀老祖刀剑相交,两人忽的又动也不动,便如突然被冰雪冻僵了一般。两人这却是斗到酣处,现在已经到了比拼内力的关键时刻。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自闪现,山壁间镜子般的冰雪一映,发出一片闪光。血刀僧陡然醒觉,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正向自己后心扑来。
“不好!”
血刀老祖心道不妙,眼珠子盯了刘乘风一眼后,转瞬间想到了一个毒计。他蓦地双膝一曲,斜身向外扑出,便向崖下跳落。
背后偷袭的正是南四奇中排行老二的‘中平无敌’花铁干,他这一枪决意致血刀老祖于死地,劲力威猛至极能发难。
他哪想得到血刀僧竟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行此毒计,居然冒险堕崖。
这一刻,花铁干收势不及,刘乘风又怎么会预料到有此一朝,悲剧自此酿成。
“波!”
一声轻响,花铁干的枪尖直接贯入刘乘风的胸口,而后劲道十足的长刺而出。从前胸透入,后背穿出。
“二弟!”
花铁干猛地抽出自己的短枪悲怆恸呼,姜少峰这时候背弓带箭,远在一里之外的一处高峰上,正好亲眼目睹了这悲剧一幕。
“不好!”
姜少峰脸色一变,连的加快速度朝着交战之处奔了过去。
而这时候,花铁干已经收起悲痛,将刘乘风尸首倒放在雪崖上之后红着眼睛冲下悬崖,同已经赶来的水岱还有陆天抒一起夹攻血刀老祖。
雪谷战场,血刀老祖立在一处雪坡巨岩上,与雪坡上方挺立的三大高手对峙起来。
血刀老祖所在的巨岩正居谷口要冲,水岱等若从上面跳下,定要掠过岩旁。
血刀老祖到时只要横刀一挥,轻轻易易的便将来人砍为两截。
再强的高手,若是身在半空,武功便胜得他十倍,也不能如飞鸟般回翔自如,与之相搏。所以直接跳下去就是找死,四人就此僵持起来。
四大高手三上一下的僵持了半夜,天色渐渐明了。血刀老祖借此机会调匀内息,力气渐复。姜少峰则是暗藏在百米外的一个山坡上,静静的看着四人的对局。
他的武功太弱,与四大高手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贸然现身起不到半点作用。
忽的,场中局势有了变化,花铁干和水岱突然分从左右奔了开去,作势要绕道进谷。
“不好!”
血刀老祖心道不妙,以他的聪明怎么会看不出二人的企图,虽然滑雪下谷,须得绕个大圈子,远远过来需要个把时辰,可是到时候什么都不干自己铁定完蛋。
“哼哼~”
血刀老祖看了眼上头的陆天抒,心生一计,蹑手蹑脚的悄悄溜下岩石。
陆天抒刚刚目送两个兄弟离开,低头一看不见了血刀老祖,又窥见雪地中一道脚印,通向西北而去,连的大叫道:“花贤弟、水贤弟,恶僧逃走啦!快回来!”
花水二人听得呼声,一齐转身。
陆天抒性子暴烈,急于追敌,连的涌身下跃,整个人一下子没入了谷底积雪之中。他跃下时早已运气闭住呼吸,待得足尖碰到了实地后,当即足下使劲,身子便向上冒。
但是当他头顶刚要伸出积雪换气之时,忽觉胸口一痛,心道自己已经遭了暗算了。
惊怒之下,他的大刀立即朝着暗中敌人之处挥出,去势迅捷无伦,凭着手上感觉,陆天抒知道自己砍中了敌人。但敌人受伤显是不重,在雪底又是一刀砍来。
“不好!”
有些松懈的姜少峰猛一抬头,突然发觉前头对峙的四个身影已然消失,而在雪谷之底的雪地之上,白雪隐隐起伏波动,显是下头有人正在交手。
水岱和花铁干二人站在山边,凝目谷底,神情焦急。要是姜少峰没有记错的话,陆天抒就是在这一局中遭了暗算。
姜少峰这时候也顾不得隐藏行踪,一个翻身后背起箭壶和长弓,而后抓起大刀下了雪峰,朝着花铁干和水岱二人的位置跑去。
姜少峰的速度不慢,可是等他翻下山峰之时已经晚了一步。
“大哥!”
两声悲怆的吼叫让人明白他们发自内心的悲愤。
姜少峰远远看到,一个白发萧萧头颅向空中飞上数十丈,然后拍的一声,朝着谷底落了下去。
姜少峰连的快了脚步,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陆天抒三人刚才与血刀老祖对峙的地方。探头下望,这时候下头局势已然发生了变化。
水岱仗着轻身功夫甚是了得,在雪面上越滑越快。而在他的身前,‘失了’血刀的血刀老祖刚好跳了出来换气。他现在手无兵器,见到水岱后大惊失色道:“哎呦!”
血刀老祖连的向西飘开数丈,‘慌慌张张’的朝着四处逃窜的同时以言语相激水岱和花铁干。
血刀老祖奔出数十丈后,迎面高峰当道,已无去路。他身形一晃,疾转回头,从水岱身旁斜斜掠过。
水岱挥剑横削,差了尺许没能削中,血刀老祖又向西北奔去。二人就好似在这雪谷里头玩起了捉迷藏,水岱的警惕之心渐渐放下,身形更快的追着敌人,和花铁干的距离爷越来越远。
“啊!”
血刀老祖突然惊慌的惊叫一声向前扑倒,双手在雪地中乱抓乱爬,显是内力已竭,摔倒了更爬不起来。
“恶贼,受死!”
水岱见状心中大定,哪能失此良机,抢上几步,挺剑向他刺下。
“小心脚下!”
一声突然突然的警告让在场五人同时心下一惊,没有想到这儿还有其他人。水岱这时候长剑只递出两尺,闻言之后左脚踏下时收了三分力道,未曾想到足底虚空,身下居然现出一个深洞。
因为警告的原因他的身形慢了一拍,但是依旧反应不过,眼看着就要整个人跌落下去了。
“咻!”
一道劲箭突然出现在水岱的足下,他连的足尖轻点用力后撤,然而血刀老祖挖的这个洞确实大,他在借力之后只是堪堪到了洞沿,一只手抓到了松软的雪壁勉强没有落下去。
“下去吧!”
血刀老祖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一个雪球砸到水岱抓着雪壁的手上。这位武林名宿手上一松,全身朝下急堕而去。
“啊~”
一声长长的惨叫,从地底传将上来,正是水岱的声音,显是在下面碰到了极可怕之事。
血刀老祖这时候一跃而起,身手矫捷异常,显而易见,他适才出力挣扎全是作伪。
他跃起身来,双足一顿,没入雪里,跟着又钻了上来,抓着一人,抛在雪地里。那人浑身鲜血淋漓不住挣扎,虽然四肢完好,但是显然受伤不轻。
血刀老祖左手一挥一扬,一道暗红色的光华在头顶盘旋成圈,血刀竟又入手。
原来适才他潜伏雪地良久不出实际上是在布置陷阱,将血刀刃口朝上横架在他暗通的雪井中,然后钻出雪来,假装失刀,令敌人心无所忌,放胆追赶,终于跌入陷阱。
虽然有姜少峰的提醒暗助,水岱并没有像原著一般双足齐断,但是显然也受伤不轻,已经失去了再战之力。
“安静点!”
血刀老祖揉起一团雪球砸在水岱的背心大穴,痛呼哀嚎的水岱被点了穴道之后立时没了动静,浑身渗血倒在雪地上不住发抖。
血刀老祖高举血刀,对着花铁干还有在雪谷上方的姜少大叫道:“你们两个,有种没有?过来斗上三百回合啊!你,就是说你,有种就下来,别待在上面啊!”
血刀看也不看花铁干,一直朝着上头弯弓搭箭的姜少峰叫嚣着。相比于已经被他吓破胆子的花铁干,带着弓箭的姜少峰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花大侠,你不要被这恶僧骗了,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你快快动手杀了他。”
姜少峰心知血刀老祖的真实情况,弯弓射箭的同时提醒花铁干真实情况。这一位虽然日后干出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但是这时候还是个‘好人’。
他之所以会下跪求饶也是被吓怕了,不知道血刀老祖的真实情况,以为他真的还是实力完好。害怕自己也落到三个兄弟的下场,在极致的恐惧下,心性不够的花铁干最终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