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一章 冥河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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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秦弈冲破天地囚牢之时,正在跟同门“好好说”的明河脸色变了。

  本来师父以这种囚牢类的术法,算是温和的交锋,冲突性没有那么严重,秦弈输了也就是被困,师父输了也就是受点反震,都不会有大碍,明河还不会急得炸开。

  结果秦弈居然这么快冲破了,电射向第一宫观星台。

  这真见了面打出火气来,那可怎么办啊?

  她哪里还有办法跟同门好言好语,“砰”地一声,闭关门外被轰了个稀巴烂,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人家本来就是闭关又不是坐牢,道士们哪有办法拦她?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都在嘀咕:“这回糟了,明河师妹不会为了情郎要还俗吧,那要和曦月宫主翻脸吗?”

  “所以说红颜祸水,男人也是一样啊!贼子乱我天枢……”

  “要相信曦月宫主,她肯定能镇压了那个男人,说服明河师妹。”

  这边人们忧心忡忡,那边明河更是忧心忡忡,真怕师父和秦弈大打出手没法收拾。

  风驰电掣往观星台冲,大老远就神念先去,已经隐约看见秦弈振翅追上师父……咦,师父跑啥,不管了,反正秦弈已经都把手搭师父肩膀上了,还说什么来着……

  “晚辈真心提亲,求娶……”

  完了,这臭桃花精举动太不讲究了,师父那暴脾气,不打起来才有鬼。

  明河心急火燎地要再快一点,就听见师父冷若寒霜地问:“来干嘛的,继续说完啊。”

  明河吐舌。

  师父明知故问,当然是求娶明……

  “……求娶曦月真人,愿真人成。”

  “?”明河:“”

  在说啥?娶谁?

  明河挠头。

  风太大干扰了我的神念,听错了?

  师父确实很漂亮啦,……这就看上了?

  不是,看上就算了,就这样子改口,我不要面子的?

  再说了,要色不要命了?连我师父都敢调戏?真以为师父在主场打不过,任调戏啊?

  明河身形都止住了,简直不知道该砍死这混账东西还是该把他从师父屠刀下救出来。

  算了不救了,让这王八蛋被师父打死算了。

  明河抱肩,冷眼旁观。

  那边曦月听了秦弈这话,眨巴眨巴眼睛。

  那板着脸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变得……有些小欣喜,又有些小嗔怒,还有些小担忧的样子眼神到处飘,反正怪怪的,五颜六色难以尽述。

  秦弈更是麻着一张脸,都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

  两人都满心凌乱,根本没留意到,明河神念已经在视界之外窥伺。

  除了在棒子里笑得打滚的球,里里外外气氛彻底安静,观星台上有晨风拂过,略喧嚣。

  过了好一阵子,曦月才目光闪烁地道:“那个……我刚打坐起来,忽然说提亲,我牙都没……不是,不是来求见明河的吗?”

  秦弈蛋疼无比。

  嗯,求见明河真人,特来提亲,求娶曦月真人。

  逻辑好像没毛病。

  我不要命吗?真以为明河不会打人呢!

  他憋了半天,才叹了口气:“怎么不早跟我说……这事闹的……”

  “我怎么说!”曦月怒道:“跟说我就是板脸橘皮老道姑?再骂?”

  秦弈:“……”

  明河:“???”

  他们在说啥?这对话怎么越听越不对了呢?

  “我、我根本就不该跟这登徒子有牵扯!”曦月跺脚道:“都怪那根臭羽毛,我……”

  秦弈大悟:“比翼鸟羽毛……在身上?”

  曦月偏头不答。

  明河大悟,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师父不还羽毛,怪不得秦弈身上有太阴之息。

  秦弈沉默片刻,忽然笑道:“那怎能怪羽毛,羽毛生效的前提是心中有情啊,又不是给强加感情。岳……曦月,本无相,便是没有羽毛,难道真还能为世俗所困?羽毛终究不过一台阶罢了。”

  曦月跳脚怒道:“要多嘴,就看得分明?”

  话音未落,就被秦弈抱住了。

  曦月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又安静下来,抽着鼻子道:“我本来是真不希望明河找男人,才会棒打鸳鸯跟个臭橘皮似的……结果自己栽了,我哪来的脸说,让我怎么面对明河……”

  秦弈:“……”

  明河望天。

  秦弈知道这时候的曦月方寸都乱了,绝对不能跟她扯伦理,柔情蜜意让她懵掉是最正确的选择,便低头吻了上去:“棒打鸳鸯……也把自己赔给我了啊。”

  曦月一脚踩在他脚面上,奋力扭身躲他的吻:“是不是很得意!”

  秦弈忍着脚尖剧痛,柔声道:“我只是觉得三生有幸。”

  曦月没说话了,躲啊躲的,却终究还是没躲过,被他捉到了唇。

  曦月握拳抵在他胸膛,瞪大眼睛紧张地到处飘,眼睛没看到啥,却终于想起了自己是有神念的。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板脸红皮小道姑。

  都快气炸了。

  曦月眼睛瞪得滚圆,用力锤着秦弈的胸口:“呜呜呜……”

  秦弈还没发现问题呢,柔声道:“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师徒又怎么了,我……”

  曦月一把摁住那张破嘴:“她她她她来了!”

  话语戛然而止,豆大的汗珠从秦弈额头滴落,仿佛中了定身术一样。

  流苏在棒子里差点没笑得岔过气去,她早就发现了,看明河的脸色变幻简直跟看变脸戏似的,形容都形容不出来,太有意思了。

  明河藏不下去了,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两人身边,冷冷道:“对不起,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流苏很想说,不,来的正是时候。

  可惜秦弈怎么也不敢说出这句话来,说出来说不定要去填血海了……

  可以感受到幽冥在平静之下隐藏的愤怒,冥河血海正在翻波。幽冥深处,孟轻影纳闷地看着翻涌的云雾:“谁惹她暴走了……”

  秦弈和曦月僵在原地,脑子都是懵的,再能言善辩能征惯战的宿将,这一刻脑子也是空的。

  明河美眸掠过两人还相拥在一起的手,平静地道:“我觉得可能我来得正是时候。秦先生求娶曦月真人,此番佳话还缺个做法事的……贫道有经验,不收钱的。”

  不收钱收命啊!这法事二字咬音重得离谱,简直跟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须知红事白事都是法事……

  两人感受到她目光的落点,触电一样分开。秦弈小心翼翼道:“明河,那个……”

  “闭嘴!”

  秦弈抱头蹲防。

  曦月也小心翼翼道:“乖徒弟,那个……”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把明河点燃了:“不让我找男人,原来是为了自己截胡的吗!”

  曦月抱头蹲防。

  一男一女抱头蹲在观星台下,跟那啥遇上临检似的。

  没错,这事儿明河更恼火的是自家师父,秦弈还是次之。

  毕竟秦弈女人多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从刚才的话可以看出他之前也不知道这女人是她师父。那就还算可以理解,其他破问题等会再找他算账。

  自己师父才让人恼火呢,几次棒打鸳鸯了都,让自己被这人超车那人超车,孟轻影都能爬头上拉屎拉尿,最后跟我说,乖徒弟,其实我早就先上了哈……

  是人乎?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冥河在咆哮!幽冥在沸腾!

  明河今天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