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长生观,看见登仙台已经烧塌了,李青麟正在指挥士兵灭火,浓烟呛得人有些难受。
烟雾之中可以看见李青麟脚边足足躺了九个太监,肃杀的场面有些滑稽感,秦弈便问:“这是怎么?”
李青麟笑道:“父王来传旨的,嗯,当然他们迷路了,我什么旨意都没收到过。”
秦弈哑然失笑。把玉佩还了给他:“感谢李兄的保命符,这朵花很美。”
李青麟掂着玉佩,没说什么,又道:“城内城外我都已经安排了人四散戒严,只要这底下没有通向城外数十里开外的地道,那东华子就很难跑掉。真有那么长的地道那也只能认了,稳住时局,他也翻不了天。”
数十里开外的地道,应该不至于,顶多就是通往城内外某处而已。秦弈很佩服李青麟的缜密,有这种神队友在,对面真是不知道怎么翻盘。
“所以喊我过来是想进地宫搜索?”
“嗯……刚才我试图送烟雾进去,却发现下面有奇阵,烟雾会自己退回来。试图引水灌,掘渠也没这么快。我们不可能保持多久的外围戒严,若不趁早下去除掉他,每拖一天,被逃跑的可能性就倍增。”
秦弈“嗯”了一声,越是有奇阵守护,越能证明下面是能呆很久的核心地。比如什么炼妖阵啊之类的,很可能全在这底下。那就真不知多少机关奇术,李青麟当然不敢贸然而下。
他走到入口处,旁边的焦木已经被士兵们搬开,入口的机括也被炸毁,露出一个黑黝黝的通道,有石阶往下,不知其深。
李青麟在身后道:“我相信秦兄破解下方阵术不过等闲事。但这种环境,只要东华子会来事,把下去的人全部活埋可不难。这点咱们必须先合计一二,不可莽撞。”
秦弈也是担心这个,看多了电视小说,凡是经营地宫的多半都有这类的自毁方式,都快成定例了,进去会很危险。
他装作绕着整个大环境走一圈观察情况,口中跟自言自语一样:“有办法么?”
当然是说给流苏听的,流苏便道:“布戊土大阵,把这整片地域夯实,自毁也塌不了就行了。”
还有这么牛逼的大阵?秦弈有些心虚,继续若有所思般自言自语:“戊土大阵的话……我的法力可能不够……”
“你的法力不够,但可以靠一些有用的灵物来补足。”流苏道:“便在这登仙台废墟里,我一眼就看见了无数好东西,很多都正合其用。”
秦弈暗道这可真是用东华子自己搜刮的宝贝弄死他自己了,这感觉挺爽。他做出一副灵光大闪的样子,飞奔回废墟处翻东西,一边喊:“你你你,去把那跟木头搬开,对对,下面那鼎搬过去……那个,看见上面匾额的玉没有,把那玉抠下来……”
军队飞速运转,不消片刻就把秦弈所需的东西搬得整整齐齐。
秦弈取了柄剑,“呛”地拔了出来,寒光乍现。
“很有灵气,是祭炼过的。”流苏评价:“称是法器不够格,用这灵气去刻阵纹倒还不错。”
秦弈便遵循指点,把各种器物布置好了方位,用剑飞快地在中间勾勒纹理。所有士兵就呆呆地看着他好像瞎刻线似的,乱七八糟地划着毫无意义的线条。
“殿下,他这……”一位老将皱眉道:“岂非又一个装神弄鬼的东华子?”
李青麟抬手示意他别说,微微一笑:“其实东华子也有真术。谢将军,你我反对的是什么,难道心中不知?”
“是,纵有真术,与国无益。”老将叹道:“末将怕殿下与这秦弈太近,又走到老路去了。”
李青麟轻轻摇头:“我是李青麟。”
老将怔了怔,点点头没再多言。
可李青麟此时却忽然捂着额头,似乎有些晕眩感。老将急忙扶住:“殿下?”
“哦,没事。”李青麟很快恢复如常,自己内视了一下也没发现问题,便道:“或许近日来殚精竭虑太多了些。”
老将便道:“此番事了,殿下好生歇息。”
却见那边秦弈看似乱划的纹理,不知不觉间把所有按方位摆好的器物连成一体,继而中心大鼎光芒骤盛,光华从地面纹路开始蔓延,渐渐的铺遍全境,流光璀璨。
地面仿佛都有咯吱咯吱的声响,很明显有种更加凝实的感觉传来。秦弈吁了口气,笑道:“成了,地脉已凝,进去大概是不会被活埋的了……如果底下有些阵法是依靠地脉变动的话,说不定都会失效无用。”
“谢过秦兄。”李青麟一拱手,一马当先率队直下。
秦弈站在石阶口正要下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仰天问道:“明河道友,不下去看戏么?”
没有回应。秦弈摇摇头,他知道明河肯定在看,也不理她,自己转身下了地窟。
地下不是黑的,而是一路夜明珠点缀墙壁,幽幽通明。行不多时便豁然开朗,前方出现一个广阔的大殿,没等秦弈看清大殿里什么模样,李青麟一行便已停下了脚步。
饶是秦弈早有准备,当见到这一地妖骨时也难免震惊。
整个大殿呈一个北斗七星的阵法模样勾勒,左右都有鬼脸之形,鬼脸口中散发着诡异的红烟。红烟弥漫之中,是层层叠叠数之不尽的尸骨,绝大部分都看得出人的形状,却与人有些不同,往往不是有条尾巴就是有个翅膀骨骼,死状各异,但共同点都是骨髓正中断裂,有什么被从中取出来一样,极为凄惨。
“这是生生从骨髓之中挤出刚刚凝聚的妖丹,残忍无比。”流苏道:“此非正道诛妖之法,是巫蛊邪术。这东华子的根底不是道法,是巫术,还是邪巫一类。”
秦弈便提醒李青麟:“李兄,此乃巫术,不是道法。”
“巫术?”李青麟豁然道:“果然是西荒内鬼。”
话音方落,他又皱了皱眉:“近日精力不济,这浓烟让我有些不适,先离开此殿。”
秦弈便掏出了一张符。
低级的御风符。
一股狂风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涌去,把弥漫的浓烟全部吹走,不仅如此,还生生堵得四周的鬼脸口中吐不出烟来。
这真是武道怎么做也不可能做得如此轻松的事。李青麟笑了起来:“有你的,秦兄。”
或许是堵住风口的操作触发了什么,一阵天摇地晃传来,整间大殿看似要塌。然而摇啊摇,却只有砂石轻落,怎么也塌不下来。地上有火焰冒起,然而烧不起来,只有一些小火苗轻轻晃动,看着很是可怜。
正是之前布置的大阵凝实地脉,起了作用。
连那老将谢远都忍不住向秦弈抱拳行礼:“先生真高士,此前末将对秦先生多有不敬之言,先生莫怪。”
秦弈摆摆手,没有一点自得情绪,反而谨慎地掏出一些药丸和符箓分发:“巫术多用毒,也可能扰乱心智之类,每人一粒解毒丹,一张凝神符备用。”
前些天突击符箓之术,可不是只学了漂浮这种没用的,对于战斗相关确实准备了不少。这表现怎么看都是队伍顶级辅助,人见人爱的大奶,可实际上对于前方可能存在的巫蛊之术,秦弈没有任何信心。
因为流苏说,它也不懂巫术,这与它所学完全两个体系。
里面如果有什么巫法布置,大家没一个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