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山中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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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个男孩脚步一顿,乖乖点头等他说话。

  周世泽看到外面几位学生走远了,便慢慢蹲下来平视着这位男孩的纯真的眼睛,低声问道:“宁信,你还记得住在你家隔壁的那位姐姐吗?”

  “姐姐?”男孩微微一愣,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露出几分笑容,“是白姐姐吗?当然记得啦,姐姐曾经给我很多好吃的,对我可好了……”

  “那你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男孩的笑容却是一滞,不擅长掩饰的小脸上露出几分不安与纠结,支支吾吾却是不敢说话。

  周世泽心中一动,本只是调查一下,现在看来还真有可能问出一些线索。

  姓白的那个女孩曾经也在他这里上过课,为人乖巧可爱,也很好学,虽为一介女子,但天赋不错,很为他赏识。

  只是月前的时候,她忽然就没有来上课了。

  他特意去她家里问过,只是得到的回答却是棍棒交杂,肩膀上多了几道淤青伤痕。

  他当时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之后,他暗中观察,这个女孩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见到过。然而她的家里人却没有任何要报案的意思,只是平日里更多了几分沉默。

  而在这之后他研究了一下前任留下的案宗,发现每隔几年就会有一位少女突然失踪,找不到下落,起先还会有人报案,然而过不了多久报案人也消失不见,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背后肯定有阴谋!”

  凭着敏锐的直觉,周世泽判断出了这一点,这个野蛮落后的小城镇里不知藏着多少的阴暗污垢,若非是官府衙门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的权力,他肯定要上门调查一番!

  而如今,他只能暗中调查真相,也要当心别被有心人察觉到。不然这个暗中的组织恐怕根本不在乎一个小小县令的小命。

  此刻见面前的男孩犹豫了,他从一旁的桌子上取来妻子为他做的糕点递给对方:“来,老师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只要你说出来,这糕点就给你吃……”

  大概是受不住糕点的诱惑,男孩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然后靠近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是被山神吃掉了……”

  “山神?”

  周世泽面露几分惊愕,看着门外男孩蹦蹦跳跳走远的身影,逐渐陷入深思。

  在这里待了也有段时日了,他自然是知晓所谓山神的存在的。

  大约是山里人的习俗,从古早时期,他们将一些山火和天雷或是山洪等等天灾都看作是神明的怒火,于是幻想有一位山神在掌管着这座山脉,只要他们敢对山神有一丝不敬,就会派下灾厄来毁灭村庄城镇。

  这究竟是否有先例显然已经无从考据了,只是现在这座靠山吃山的城镇里面依旧建造着一座供奉山神的寺庙,节日时分都会在那里举行祭祀活动,平日里猎户们上山打猎之类的也会提早去上香祭拜,祈祷山神保佑自己此行能有所收获。

  甚至就连新官上任,也就是周世泽当时第一天上任县令时,也是必须要去祭拜一下山神,名曰:“给山神过目一下”,这才能名正言顺地当官,否则谁都不认你。

  可见这里的人们对于山神的信奉程度了。

  只是这信奉归信奉,却也顶多是大家一起凑钱翻新寺庙买香火之类的,献祭活人之类的可是从来没见过的。这“被山神吃掉”这种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疑虑更甚,周世泽有心想问更多,可惜这个小孩也不知道更多了,他也只是从父母口中隐约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

  心知这其中肯定有更大的隐情,周世泽此时的心中却有了几分迟疑。

  “自己究竟该不该继续查下去?”

  他心中的正义感自然是不假的,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异常地严峻。

  仅仅从他调查的一些蛛丝马迹来看便能看出案件背后有一个巨大的漩涡,稍不谨慎就可能把他给生吞活剥。

  而此刻他仅仅是一个空有官位的县令,手下连一个衙役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去对抗这些敌人呢?

  恐怕最后只会给自己,给妻子带来灾祸……

  只是若是不查,任这几条人命平白无故死去,他自己也过不了心中的这块门槛……

  他寒窗苦读十余年,难道只是为了科举当官吗?书中的圣贤之言还历历在目,让他始终不敢松懈。

  这个心事一直在他的心头缭绕不去,直到回到家时也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眼便让他的妻子看出了不对劲。

  只是聪慧的她并没有明说,只是更添几分温柔地照顾他,直到临睡之前,才靠在他的肩旁轻声道:“相公,你们男子的大事我不懂,但请记得不管发生了什么,雨儿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周世泽心头触动,挽手抚着她柔顺的发丝,心中已经下了决断。

  他会查下去!

  为了不愧对头上这顶乌纱帽,不愧对自己苦读这么久的圣贤书,他定会为那几个无辜死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夜色朦胧间,不知何时镇子里起了一阵大雾,雾气弥漫却也不算太厚。只有头顶一丝冷清清的月光透过雾气洒落,添了几分清幽深邃的奥妙。

  夜半三更之际,更夫独自一人走在黑漆漆的巷子里,敲着铜锣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类的话语,一时嗓子有些哑了,咳嗽了几声这才好转过来。

  说来做更夫的总是胆子大的,不然也不会大半夜地在街上晃荡,眼看四下无人,周围只有“呜呜”的风声,胆小的怕是根本走不动路。

  掏出腰带边系着的小酒壶喝了两口酒,更夫砸吧砸吧嘴,感觉身体暖和了一些,于是便又润了润嗓子,一边吆喝着,继续向下个街道走去。

  只是就在这时,不知是不是酒意作用,他望着右边巷道雾气深处隐约走来一行人,还似是背着什么东西,可怪异的是他揉了揉眼睛,依旧无法看清那伙人的模样,其身周似是环绕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人无法看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