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骇世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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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表那观音菩萨,自天刑殿内缓步而出,因留恋殿上虚空处的景致,不觉中多逗留了几步。

  那菩萨因思道:“二百年前,这四人皆由她劝化向善,与自已颇有渊缘!而这身后,如此这般炼魔地狱,却是些入魔甚深,无可回头者。倘若当初,孙悟空入魔再深些,怕也是要轮为此间......。”

  思及此处,菩萨心中不免就有几分慰籍之意。

  正思虑间,观音菩萨忽得行者在前唤了一声:“菩萨”。

  那菩萨急回头道:“悟空,唤我何事?”

  悟空道:“菩萨正观景嘞?”

  菩萨点点头,又向前一望,忽见四人身影中,有几分异样,顿时,圣心一震,倒吸了一口冷气!

  悟空见菩萨玉眉紧蹙,又面有惊恐之色,急问道:“菩萨,可是甚心思?”

  观音菩萨待欲开口,忽又面色凝重,对行者道:“无事!无事!”

  四人正欲离去,菩萨又道:“悟空!你四人且去大圣府安歇一日!待明日再另作计较!”

  行者听罢,疑惑道:“菩萨!今日天时尚早,我等就欲前出化外,如何又唤我安歇一日?”

  菩萨道:“此行,你四人劳苦功高,且先歇一日,明日再行不迟!”

  四人听罢,只得道:“如此也好,那我等且先回大圣府,明日再听菩萨教诲!”

  说罢,四人即行,菩萨见四人即去,也顾不得先回珞珈山,急勿勿,化一道流光,径直向那灵山雷音宝刹,面见如来佛祖去了。

  ......

  话分两头,此时那熬烈及四海龙王一行,果然依计下得无望海中之“留云下宫”内,百般寻找,不见所获,只得回天庭复命。

  ......

  又说那观音菩萨,即离了南天门,哪消一个时辰,即到得雷音寺。

  我佛如来见菩萨来此殿前,面上有凝重之色,急欣欣然开檀口,笑道:“菩萨凯旋而归,此行功果完备,诸佛未出殿相迎,已是失礼。又未向观音尊者贺喜!却是诸天菩萨之过也!”

  菩萨更不搭话,急步向前,双手合十,对我佛道:“佛祖,有一蹊跷、又十分紧要之事,不敢对众点破,贫僧法力又不能识之,故而急到佛祖殿前,讲明此间来来去去,万望佛祖开解!”

  佛祖见状,即道:“哦?究竟何事!竟令观音尊者这般神色?!”

  不待开口,又对殿内诸佛道:“尔等暂退!”

  殿内三千诸佛即出得殿外,只留下佛祖及四大菩萨,阿难迦叶在殿。

  观音菩萨道:“我与悟空四人将那无望海中所获之妖魔交付‘天刑司’之时,方步出殿外,贫僧见那巨殿琉璃顶上虚空之景,十分罕见,故而多留了几步。那悟空见了,唤我同行,我令其四人先行,再看之时,忽见四人之背影!”

  佛祖问:“背影如何?!”

  菩萨道:“昔日妖魔先扰灵山,后闹灵霄殿之后,玉帝便将三十六宫、七十二殿,布满此等‘凤眼宝珠’。此宝珠有一般神用之处,即是天下妖魔精怪之物,立在此珠之下,便可照见其影!是也不是?”

  佛祖道:“正是!”

  “方才,那悟空唤我之时,本不曾留意,四人再转身之时,贫僧忽见四人中,除了悟空,三人皆有一诡魅之影!”

  佛祖听罢,也吃了一惊,暗自道:“有这等事?”

  菩萨又道:“贫僧慧眼再观四人,却并不曾见四人身上有何妖邪之气!故而,慌忙间,是贫僧支开他四人,却独自回佛祖驾前,将此事告之佛祖。万望佛祖,施无量大法,观此异象,辨明原委,看看其间究竟是何缘故!”

  佛祖听罢,果然开得佛眼,坐而遥观。

  许久,我佛佛眼之中的神光将息,回神对观音菩萨道:“呵呵!原来如此!”

  菩萨急问:“佛祖之意何如?”

  佛祖道:“我已知晓!观音尊者,明日你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我自会法力辨明正伪!”

  菩萨听罢,果然依计,驾一朵祥云,转返珞珈山。

  那菩萨回到珞珈山,安歇了一夜。翌日,天不放光,又急勿勿地驾祥云,展七色祥光,径直到得南天门外,一众天王见,急忙迎入。

  菩萨问:“悟空可在大圣府?”

  广目天王道:“正是!”

  菩萨即道:“如此甚好!你等不必带路,贫僧自去!”

  一众天王让开路径,菩萨即驾云而云,不一时,便到得齐天府。

  见四人早已候在府内,菩萨步入,四人急迎向前去,行礼毕。

  菩萨即道:“悟空,昨日贫僧告回荒山,忽想起一事,需向灵山我佛如来处请示。原打算自驾云而去,忽而又想起你四人尚在天宫之中。依贫僧之意,你四人此行成就如此功果,正好随贫僧一同上得灵山,有灵山诸佛相贺,给尔等摆庆功宴哩!诸君欲下如何?”

  悟空听罢,大喜道:“正合我意!”

  金蝉子却道:“菩萨,那无望海外,处处凶险,又有三千土地司神下落不明。此时便向灵山邀功,贫僧受之有愧也。依贫僧之意,我等四人还是南下无望海,继续前行,看前方端的如何!”

  八戒、沙僧亦道:“我等与师傅同心合意!”

  悟空听罢,笑道:“你这呆子,今日却也长进!放着庆功宴都不吃了?!师傅师弟们即有此意,俺老孙亦不敢独自落后,菩萨,灵山今日便不去了,改日再去!改日再去!”

  菩萨心里暗自冷笑一声,却和颜悦色地对四人道:“你等有此降魔济世之心,自然是极好的!即然如此,那贫僧送金蝉子八戒沙僧三人先到无望海畔。悟空,你却去灵山拜见我佛,将此行之事,细细报与我佛如来,毕竟功成,不传个捷报,以礼不合。你筋斗云疾劲,我等从此而去,到得无望海畔之时,想必你还能早到哩!”

  行者问道:“即如此说,俺老孙便向灵山,参见我佛,再来与菩萨及师傅师弟们会合!”

  菩萨道:“去罢,速去速回!路上仔细!”

  说罢,那悟空先行,一个筋斗云,弹指间便不见了踪影。菩萨及金蝉子师徒三人,也即出得南天门,向那无望海而去。

  ......

  又说那悟空,不消一个时辰,早到得灵山,按落云头,径直向那雷音寺大雄宝殿内飞去。

  八大金刚中,因辟毒金刚、黄随求金刚两位金刚,随地藏王菩萨携了十八支燃灯古佛所赐之宝莲灯去幽冥之处布镇妖法阵去了,故而只留下六大金刚。

  那六金刚见了,急迎入,对行者道:“向闻斗战胜佛,此行多有功果,诚为可喜可贺!”

  行者道:“好说好说!”

  六金刚又道:“大圣且去殿内面佛,佛祖已等候多时!”

  行者便撇了众金刚,大步流星跳入殿内,趋步向前,对我佛合礼道:“佛祖,俺老孙来也!”

  如来佛祖笑盈盈对行者道:“悟空!来得正好!来得正好!”

  悟空见状,亦笑道:“佛祖,俺老孙只身前来,庆功宴倒也免了,只和佛祖汇报那无望海之事,俺老孙稍时,还得驾筋斗云南下,赶菩萨及师傅他们去咧!”

  佛祖道:“不忙!不忙!稍时,他们四人还得来我殿前哩!”

  行者正欲开口相问,那佛祖又道:“悟空!可知叫你前来是何意?”

  行者道:“不是向佛祖讲那无望海降妖之事?又是怎地?!”

  佛祖笑道:“你等在无望海中降妖之时,早惊动了满天神佛,我三界之满天神佛皆在云中遥遥观望,其功果如何,三界人人尽知!我岂又会独不知也?!”

  悟空疑惑道:“即如此,菩萨唤我前来佛祖这,却是所为何事?”

  佛祖笑道:“昨日,观音菩萨也是先到得我殿前,后才回的珞珈山!”

  行者听罢,又道:“噢?!却不曾听菩萨说!”

  佛祖道:“正好不欲让你四人知晓哩!”

  佛祖又道:“昨日菩萨与你四人出得天刑司殿前,那殿前有两颗‘凤眼宝珠’,你可知这凤眼宝珠之妙用?”

  行者道:“我知!那‘凤眼宝珠’倒有几分似那‘照妖镜’。若是有妖魔近前,便能照见其影,而我三界正道之神,却是照而无影也!”

  佛祖道:“正是!”

  又道:“我且与你说,你莫惊讶!我亦不曾与你玩笑,字字皆是真实之意,你且静听!”

  行者见那佛祖面色庄重,认真如此!急问道:“佛祖!绕这些弯子,究竟何事?”

  佛祖道:“昨日,你四人出殿之时,那‘凤眼宝珠’恰好照见你四人之身影,菩萨见你四人中,除你之外,三人皆有——诡魅之影!!”

  “诡魅之影?!”

  悟空听罢,就吃了一惊。

  心内极其疑惑,问如来道:“佛祖莫非是说他三人皆已入魔?只是,我四人日日同行,片刻不曾久离,他三人何时入了魔道?不可信!不可信!想是菩萨弄差了?抑或是看走眼了?”

  佛祖笑盈盈的望着悟空道:“三人确非入了魔道,而是此三人......”

  佛祖说到此处,略略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你且听我说,如今你身边这三人,皆是假的!乃是妖魔所变。”

  行者听罢,心头一震,几乎“啊”的一声喊将出来。顿时间,便觉浑身被唬得骨软筋麻!

  “佛.....佛祖!何......何曾有这事?”

  想那悟空,毕竟有“齐天大圣”之名,上天入地、翻江倒海,何等大事不曾干过?西行取经之时,一路降妖伏魔,可谓是步步惊心!何等恐怖之事不曾历过?但凭他什么元凶巨魔,使得什么法宝,又不论是什么炼魔地狱、尸山血海,这行者也从不曾如此这般心惊肉跳过。

  想那昔日,这行者端的是一副伶牙俐齿、更可称得上是巧舌如簧!这嘴上工夫向来从容,何曾见他输于人也?!而此时,只因着实太过心惊,竟被唬得结结巴巴的。

  试想,毕竟是日日与他作陪的师傅、师弟,在悟空的眼皮底下作成这“狸猫换太子”,岂能不倍感恐怖?如果果真是假的,是妖魔所变的!那悟空一路竟与此三人同行同宿,往细处思量,岂能不让人脊背发凉?

  更为恐怖的是,行者到此时,仍浑然不知真假。假如,果真他三人皆是假的,那真的师傅师弟们何在?他三人又是何时被换的?!

  那悟空以口问心道:“想这数百年间,纵横三界,降妖无数。法力通天的妖魔也见了无数,各种妖邪之术,也没少见识。只是这身边三人同时为假,以俺老孙的火眼金睛又全然不能识破,此事叫我如何相信?待要说不相信,可此时,眼前的却是如来,西方第一、佛道之祖!岂又会妄言?”

  行者一时间,七上八下,心里更似翻江倒海。

  那悟空望了几眼佛祖,又兀自沉思了一会儿,后又对佛祖道:

  “三人是假的?那真的何在?更不可信,不可信!”

  佛祖道:“此化外之地,处处凶险,法力通天者,非你西行取经之妖魔可比。彼等用尽心机,图我三界,凡事皆有可能。昨天菩萨到我殿前之时,我曾让他依计将你四人唤至我处,我有佛眼可以辨明真假。他三人若心虚,必不敢前来,是而,今日果然托故南下!今番仅见你只身前来,我更断定其三人必为妖邪之物也!”

  悟空道:“佛祖此说,倒有几分道理,那八戒生平最为惫懒,今番却如此上进!庆功宴都不吃了?!”

  佛祖又道:“此疑之一也!”

  悟空又道:“佛祖,那我师傅、师弟们何在?吉凶如何?”

  佛祖指了指佛前的四朵仙荷道:“你看他三人临行之时,指尖之金汁所化的四朵仙荷!”

  悟空急望了一眼,见四朵仙荷,依旧那般皎洁无瑕、清香袭人。

  悟空道:“却是何意?”

  佛祖道:“此时,他三人并无性命之虞!”

  “那师傅他三人何在?”

  “昨日我佛眼遥观,断定他三人还在无望海之中!而又被一团混沌之气所蔽,不能尽识其中方位。”

  悟空疑惑道:“是何混沌之气,竟佛祖也不能识?”

  佛祖道:“万物相生,万法相克!我之大法,固然能识篇三界天生之物,而这法阵之中,遮断阴阳,实非我端坐法堂,开了佛眼便能尽识的。不然,又何需你四人前出无望海中降妖炼魔?”

  佛祖又道:“我三界如此费尽心机,助你炼成这不灭金身,又传予尔等诸般神器,命尔等南出无望海,降妖伏魔,专为此也!那化外之魔,法力通天者,不在少数。而此时,你四人还不曾与那元魔巨恶照面哩!故而,你四人万不可轻敌,一路上,任一妖魔,皆不可小觑?而此行,我料你四人,必见些见所未见之妖邪,遇前所未见之情境,历前所未有之劫难。谨记我言,日后定当步步留意、处处小心!”

  行者听罢,心内一惊,也亏他是齐天大圣,先天石心、天地化生。若换做第二个,听得佛祖此言,恐再也不敢南下。

  行者忽又道:“如佛祖所言,我师傅三人还在无望海中?”

  “正是!”

  行者诧异道:“是为何人所擒?那乌妖王一族已被尽数收伏,并不曾见师傅他们三人!”

  佛祖道:“悟空,莫要着急,你且将前后诸般故事,仔细回忆回忆,看看其间究竟有何可疑之处。就在我这殿前,抽丝剥茧,辨出个子丑寅卯来。”

  行者听罢,果然收敛心续,就地而坐,将自从五庄观化颗人参果醒来后的诸事,细细过了一遍!

  “俺老孙与师傅八戒三人,自那日佛祖召上殿前,受了降妖之令,先是去了灵霄殿,后去了兜率宫,期间断无可能,断无可能!”

  “而后,我与八戒去了广寒宫,又去了......”

  “莫非,在须弥山中?......也不可能,不可能!”

  “莫非!莫非!俺老孙在那日中独行之时,师傅他三人被妖魔捉了去?然后变作师傅三人混迹此间,自至今日?......也不可能!不可能!”

  佛祖道:“悟空,你只需回忆自出南天门,你四人向赤澜之地后的诸般故事即可!三界之内,有满天神佛,岂能不识?”

  行者似自言自语道:“出无望海,先是见了镇元子大哥一行,后别了镇元子大哥,我四人继续南下无望海。而后,俺老孙见前方起了羊角,独自一个筋斗云,驾向九霄云外,不一时,便又回得师傅身边,莫非此间?......”

  “再后来,我四人在无望海上降妖伏魔,因那海玄黑如墨,我等无计可施,是八戒叫我上天庭搬兵,莫非又是此间?!......”

  “自俺老孙灵霄殿前搬了天兵天将,他三人却无甚单独行动的机会,左右皆有天兵天将作陪!后来,更有观音菩萨在侧,更无可能!”

  “若说最可能遭毒手的,恐怕还是俺老孙独上天庭之时,师傅他三人在无望海上等候的那数个时辰。”

  方说罢,悟空又思道:“还有一样!......”

  佛祖问:“哪样?”

  “我等一行人,随水德星君携的一颗灵水宝珠,一同下海之时,初遇妖魔,不知深浅。是水德星君命我师傅骑了‘辟水金睛兽’与师弟先行,又有水德星君几名弟子作陪。其间......,如此说来,即有水德星君之弟子作陪,也断无可能!”

  那行者,思之良久,愈想愈心惊,急对佛祖道:“究竟是何时何地,师傅三人竟一同被换?”

  又道:“佛祖,思前想后,俺老孙也不敢断定是何时何地之事,却当如何?”

  如来道:“莫急,待一时观音菩萨回我殿前,一问便知!”

  行者道:“菩萨已随那三人出海,何时得回?”

  忽又惊叹道:“不好!菩萨一人,身边又无随从,独自与他三人同行,岂不是亦身涉险境也?若菩萨也遭不测,却当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