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口中的“西妃”,此刻正坐在桌前看书。
见刘协到访,她是第一时间站起身来,并冲对方行了个礼。
此女大约二十来岁,身穿一条红色的花边襦裙,身材是凸凹有致,面容娇美。一头黑色的发丝中还透着几许红褐之色,给人一种淡淡的异域之感。
虽然装束有变,但稍加观察不难发现,此女其实就是半年前出席过荥阳密会的神秘女子——杰西卡。
杰西卡是四年前抵达的东汉,她刚来不久便被陆普安排进了皇宫。
由于当时是刘宏在位,杰西卡很清楚,此人过不了几年就要归西了,所以她并没有刻意去讨好这位大限将至的皇帝,而是跑去下一任皇帝刘协的身边当起了宫女。
四年前的刘协才刚满十岁,还是个孩子。
杰西卡虽有着出众的外貌,但在一个小孩面前,并没有太大作用。
为了和这个小家伙搞好关系,杰西卡真没少花心思。
几年下来,她陪着年少的刘协抓过上百种的昆虫,玩过上千种的儿童游戏。才好不容易俘获了这位少年的芳心,成为了对方最好的朋友,以及最喜爱的宫女。
到了刘协登基的第二年,也就是去年,杰西卡也等到了她的翻身之日,被刘协封为了贵人,终于摘去了小宫女的头衔。
见刘协进了屋,杰西卡先起身行了个礼,方缓步来到桌前。
好似一位大姐姐般,摸着对方的手背,一脸关切的问道:
“圣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没用过午膳吧?我这就叫人给您安排。”
“寡人不饿!”
可不等杰西卡出门,就被刘协给拦了下来:
“用膳的事等下再说。西妃,先来陪我玩两圈嘛,我都盼了一上午了!”
说到这儿,也不等杰西卡回应,刘协便将站在门外候命的两个丫鬟——小君和小璐也叫进了房间,命她二人坐在了自己的左右两侧。
见四人已全部入座,刘协立刻拿起了桌上的骰子,往桌上一扔,瞬间进入了角色:
“哈哈,五自手!寡人坐庄!来、来,我今天非要大杀四方不可!”
比起四年前,如今的刘协虽已成熟不少,但他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和成年人相比玩心还是极重,刚一下朝连饭都没吃,就跑来永丽宫耍游戏了。
而他们此刻所玩的游戏,正是家喻户晓的传统博弈游戏——麻将。
桌上这幅麻将牌是用兽骨所制,共有筒、条、万三种花色,玩法跟现代相似。
这款本该在若干年后才出现的游戏,其实是杰西卡几年前教给刘协的。
她本来只是想给小皇帝找些乐子,结果一方面是因为刘协年幼,玩心极重;另一方面,东汉年代的游戏类别确实太过匮乏,再加上麻将本身就乐趣十足,很容易上瘾,因此刘协玩着玩着就停不下来了。
现在几乎每天下午刘协都要来永丽宫搓上几圈,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生活习惯。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陪皇上打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为了让对方高兴,是既不能赢了对方,也不能放水放的太明显,对牌技的要求是相当之高。
这几年下来,不光是杰西卡,就连小君和小璐也练出了一手超高的牌技。
如今只要刘协打出十张以上,她们就能大概推算出对方要什么不要什么,从而调整自己的出牌顺序。
就好比现在,三圈下来,除了杰西卡小胡了两把外,剩下的十多盘都是刘协独赢。还不到一个时辰,所有人的“筹码”几乎都汇聚在了刘协的手中。
“唉!怎么又是你俩先输光啊?都玩了这么多年了,牌技还是这么烂!桌上一张二五筒都没有,你们也敢乱出?这不找着放胡吗?”见小君和小璐率先输光了筹码,刘协是一边摇头一边叹道。
“圣上,这事您真是怪错了人!”
见刘协责怪起两位宫女,杰西卡第一时间出言说道:
“她们平日和其他宫女玩,都能赢个好几盘,可一遇到您就乱了阵脚。所以在奴婢看来,这不是她们的问题,要怪只能怪您太厉害了。唉!早知道就不教您玩麻将了,现在不光天天赢我们,赢了后还要教训人。我说圣上,您这么厉害,就不能让让我们吗?”
听过杰西卡这番抱怨式的夸耀后,刘协的心里是异常舒服,不仅脸上涌出了笑意,语气也比之前温和了许多:
“唉!好吧、好吧,那寡人等下就让你们几分。来、来,重新分筹码,咱们再战三圈!”
趁着小君分发筹码的功夫,杰西卡命人端来了几盘点心,放在了刘协手边。
刘协嘴上说是不饿,可一见到点心,肚子立马就咕咕叫了起来,拿起一块便塞入口中。
“咦?这是什么点心啊?还挺好吃的。寡人以前好像从未吃过!”
“哦,您说这个啊?这是我三婶做的蜜糕,她昨天来宫中看我时顺便带来的。您要是喜欢,我让她下次再多做一些。”杰西卡微笑着回道。
“好、好!这点心是真的好吃,呵呵,那就有劳西妃了。”说话间,刘协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蜜糕。
“对了圣上,昨日三婶来看我时,她还跟我提到了一件怪事。奴婢身居后宫,本不该多管闲事,但要是不告诉您,奴婢又觉得愧对圣上,所以、所以……”
“怪事?什么怪事?西妃但说无妨。”刘协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好奇的道。
“她跟我说,在镮辕山附近有一处铁矿正在招人,据说给的酬劳不低,她想让她儿子也去下井采矿。”
“那是好事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刘协面带不解道。
“对,是件好事,昨天我跟我三婶也是这么说的。”点了点头后,就听杰西卡话音一转道:
“可是今早奴婢专门去问了一下杜大人,他却告诉我说,在镮辕山附近并没有铁矿记录在案,让奴婢不要轻信谣言。”。
“杜大人?”刘协挑眉问道:“哪个杜大人啊?”
“就是……大司农杜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