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烩则已经在酝酿语言了,吴名的洗脑太过可怕,因为……他的语言,从头到尾就不需要动脑!动脑是很累的,但跟着他的节奏听是很舒服的!语言表达一旦连动脑这个门槛都忽略了,接受某种概念一旦连智商都不需要了,那演讲者就无敌了!
吴名抬手让大家缓一缓过后,才继续道。
“我认为到这里就足够了,屏幕上的数据也显示我们已经赢了,但我就这么结束,恐怕对面的三位不会信服。接下来的话我只对你们,或者我只对李烩。”
吴名终于直挺挺望向李烩。
“你必然不是一台理智的机器,你必然也有自己的感受,为什么非要这么对自己,为什么非要克制自己对爱的感受,为什么非要努力去解释一切呢?”
“你认为爱情中包含占有,我们需要提高自己保持竞争力,保证自己可以更长久,更稳定的占有对方,这听上去好像是有道理的。”
“可你这种所谓的占有,真的还是爱情么?”
“我们靠堆砌物质,努力去占有的东西,那真的是爱情么?”
“还是一套房子、一辆跑车、一副躯体、一份虚荣、一纸婚约?”
“我们都承认爱情是世间最独特的东西,它真的可以被如此轻易地,用堆砌物质的方式去占有么?”
“就像似水所,你们最终占有的,是生活。”
“你们是生活的胜利者。”
“而爱情,是属于我们的诗歌。”
吴名傲然落座。
掌声四起!
同样是娓娓道来,吴名却用诗般的语言彻底感染到了所有人!
即便是在场的男生,也有被感动到的感觉。
也许,我们真的忘了爱……
许久前的一往情深,不计后果的那个自己,都已经淹没在现实的尘嚣之中。
虽然吴名从始至终几乎没有任何有关论题的论述,但在他言过后,一切恍然已经板上钉钉,谁再将爱情与物质扯上关系,就是异教徒!
“哦呼!!!”谷轻依再度落泪,“这样才对!”
“继续吧,唯心主义的狂欢。”白静反是满怀期待地望向李烩,“他的表情变了,你们会死的体无完肤的。”
的确,李烩的表情已经彻底变了。
他终于参透了这个论题恶心的地方!
爱情是无法论述的,它的确是一种感受。
煽情远比理智来得顺畅。
如果理智必须要胜利的话,那么办法只有一条了——
将爱情两个字摧毁。
这个结局李烩从一开始就知道,但他更知道,自己做不到。
摧毁爱情,需要的毒鸡汤浓度太高了……
承受的了么,这个世界!
而恶心的吴名,已经将爱情拔高到了这个纯粹高尚的地步,人们已经完全被感动到了!
屏幕上高达72的支持度更是根本性颠覆了本方立场。
任何基于辩论技术的还击都是苍白无力的,讲越多的道理,就会遭到越多的指责,而且其间的道理是如此之深邃毒辣,需要大量动脑才能吃透……
无论自己如何论述,都将树立起一个极高的脑力门槛,将大量的观众拒之门外。
会输的……的再多再透彻,人们听不懂,或者不愿意去听懂,也是会输的……
或者稍微妥协一次,走煽情的路线,也许还有一丝生机。
是放弃理智,还是放弃胜利?
手表响起。
是手表不是手机,因为大家被禁止带手机参加节目。
唐雨落来信息——
真是不负责任的劝,谁都像你一样喜欢憋在象牙塔里做曲高和寡的研究么!
“沉默太久了……”何马拉了拉李烩提醒道,“你要是没自信,我来吧……”
从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何马的自信也有限,如果是专业辩论比赛,他是可以一战的,但这是一个舆论节目,要服的不是专业评委,而是大众。
这就太难了……
何马甚至断定,自己拼尽全力,也不过是败得体面些而已。
王帝跃跃欲试:“交给我吧……我已经控制不住了……”
“绝对不行!”何马按住王帝,“我相信你很独特有趣,但现在绝对不行!”
“哼,可他已经是个懦夫了。”王帝望向李烩,“还要沉默多久?”
“已经够了。”李烩再次抬头,表情相当冷峻,“可能要被禁播了。”
导播室中的王晨,见到这个表情出了同样的话:“可能要被禁播了……不过他好像又……又一次,突破了……”
“要不要干涉一下?”导播焦急问道,“让何马言,禁止李烩。”
“…………”王晨剧烈的思想斗争过后道,“先听他吧,需要掐断的时候,我会决断。”
王晨的压力再次骤增!
李烩对于他来何尝不是一剂上瘾的毒药,明知他危险,却难以割舍!
沉默之中,李烩起身,他不断的告诫自己,慢些,温柔些。
“呼……”李烩长舒了一口气,转身望向观众和镜头,“世间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但很抱歉,其中并没有爱情。”
“爱情是可以解释的。”
“虽然我的解释不一定正确,但我们至少给自己一次机会去解释,而不是盲从于一种简单的,廉价的,易于接受的,掩耳盗铃的辞。”
李烩提了口气,娓娓道来。
“妈妈对孩子,天黑了,不睡觉会有大灰狼来吃你的,孩子吓得赶紧钻进被窝,可孩子终究会长大,会去质疑,最终会知道,城市里没有大灰狼,妈妈只是哄骗自己罢了。”
“后来这个孩子长大了,面对自己调皮的孩子,也会哄骗他,天黑了,不睡觉会有大灰狼来吃你的。”
“谁都知道大灰狼吃掉不愿乖乖睡觉的孩子是假的,是在骗人,但还是会用,一代代的用下去。”
“因为它简单廉价高效,如果妈妈向孩子解释,长身体的时候要早睡早起,这样才能身体健康,孩子未必听得懂,听得懂也没有足够的动力去照做,远没有大灰狼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