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说清楚东厂是个什么东西,宋江吓得面如猪肝,连连摆手摇头:“少宰饶命,我们家九代单传。割了我一个,就是割了郓县宋氏一族。”
“放屁,你不是还有一个二弟么?”
“属下回去就把他掐死。”
杨霖拽着心怀惴惴的宋江,来到内侍省,杨戬被梁师成排挤,是实打实的闲散人员。
见到杨霖,杨戬亲热地上前,挽着他的手臂,笑着责诘道:“杨老弟,哥哥待你是真心实意,你小子前些日子乔迁之喜,竟然没有往我这投帖,是看不起人么?”
杨霖满不在乎地说道:“老哥这就冤枉我了,前些日子都是我的手下庆贺,怎么能叫老哥前去,我准备过几天在家里摆一桌,咱们叫上清水,几个亲近的聚一聚。”
“一言为定。”
杨戬笑的确实很有亲和力,这个人平时跟个老太太一样,杨霖笑着说道:“老哥,这次来有一事要和你商量下。”
杨戬哦了一声,显得有些意兴阑珊,问道:“是什么事?”
杨霖凑上前去,附耳说了一通...
“老弟,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见官家吧。”杨戬听得心动不已,这可比在梁师成的排挤下养花种草来的好多了。
一大一小两个杨奸臣,搂着膀子来到皇城外,有杨戬带路连腰牌都不用了,顺着小内侍的指引一路来到御花园内。
赵佶身穿一袭紧身的短打上衣,头上绑了根黄色的丝带,正在蹴鞠。
转头看见他们两个,赵佶走出场外,一边观看宫女们蹴鞠,一边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杨霖笑道:“官家,微臣给官家报喜来了。”
“哦?朕有何喜?”
杨霖侃侃而谈:“先前微臣所说的事,已经应验,开封府水陆堵塞,粮食运不进来,奸商关门不卖粮,眼看就要饿死几万个百姓啦。”
赵佶蹙眉道:“这是喜事?”
“这是坏事,但是微臣已经有了解决之道,能够帮助官家逢凶化吉,化解此番劫数,定时陛下仙气庇佑,长生大帝果然福禄绵长。”
赵佶被他哄得眉开眼笑,杨霖这般忠心得用臣子,才不会给自己添麻烦。他总是提前想好了办法,才来面圣,赵佶对此万分满意,因为他实在不想参与处理这些国事,太麻烦了,哪有蹴鞠、作画、写字来得雅趣。
“微臣左思右想,认为只有建立一支缉事厂,由陛下心腹之人担任,再遇到这种棘手的事情,才好帮陛下分忧。”
赵佶顿时皱眉:“缉事厂?本朝祖制,不得外放军权...”
杨霖嘿嘿一笑:“陛下,无须外放军权,这缉事厂可以直接掌握在陛下手中,由陛下身边伺候的人担任。”
说到这里,杨戬笑嘻嘻地凑了上来,人畜无害的老太监,活像一个笑面佛。
赵佶心中一动,他虽然懒散,但是却并不笨,马上感受到了这个办法可行!
这办法当然可行,这可是造反成功之后,最不放心臣子的永乐大帝朱棣,苦思冥想搞出来的集权的特务机构。没有皇帝能够拒绝这种诱惑,相当于多了双眼睛,多了双耳朵,可以最大限度地把控自己的帝国。
这种缉事厂一旦建成,就是皇帝的绝对心腹,宦官嘛,不依附于皇帝,他们能有什么根基。
杨霖趁热打铁,继续道:“缉事厂一旦建成,可以为陛下探听朝野、民间的风闻,监督包括微臣在内的百官举动,真乃稳固江山的法宝呐。”
赵佶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着手去办吧,先帮朕把这次开封水患处理好。”
杨戬和杨霖赶忙抱拳领命,恭恭敬敬退出了御花园,刚出来就对视一笑。
“杨老弟,这次哥哥承你的情了,你等着吧,过几天我在樊楼设宴,你可一定要捧场。”
杨霖顿首道:“我们还是先建起缉事厂,然后把水患粮荒的事给官家办好了,再来这个庆功宴好了。我知道老哥现在恐怕拿不出这么多钱,招募人马开衙设厂,我手里几个市舶司,算是有点闲钱,老哥先派人到万岁营去支取。”
杨戬也知道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便笑着接受了,迫不及待地回到内侍省,和自己的那帮子孝子贤孙们商量开衙的事。
----
一座曲折小桥穿过清澈池塘,几株垂柳与四周屋舍倒影相映成趣,平添几分禅意。
在这庭院中,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大雨的影响,木屋前面系着几串风铃,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竟然是纯金打造。
池塘河水清澈,各色金鱼,鳞光熠熠,无忧无虑地游来游去。
“汴梁城外有这么多张嘴,那杨霖手里的粮食还没吃完?”
一声略显凉薄的声音传来,闻声望去,令人惊艳。
一袭柳红绫罗裙,裙底两只赤裸的美足飒然交错,十根玲珑的晶莹足趾比率完美,番红花汁涂染的指甲与那雪玉般肌肤相得益彰,妖娆地发出诱人的邀请。
隔着一层屏风,有人答道:“杨霖手里的粮食,远超我们的预计,也说明了杨通等人给他铺设的车马行和漕运帮是何其强大。不过他终究是填不满开封几十万张嘴,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抛售了。”
回答者的声音很嘶哑,颇显老态,却是一袭宽大灰袍形貌可怕身材略显佝偻的老人。
老人满脸沟壑,气质沉翳,浑浊的独眼暗澹无光,衣身倒整洁的很。
“吃吧,吃吧,活人没饭吃,你们倒是撑得鼓鼓的。”屏风后的裸足美人轻笑,皓白纤手向空中挥洒,将手中特制的鱼料一点点地撒向池塘,嗅到食物的诱惑,一条条灵动活泼的小金鱼争先恐后来觅食。
老人见她不再问询,转身慢慢离去,回头的瞬间一缕缕不易觉察的精芒在眼中闪烁。
面对这种女人,即使是风烛残年的他,也有着难以克制的兽欲。
不过想到这个女人的恶毒,老头还是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