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你且退后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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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进晕晕乎乎地走出大帐,脑子里现在还嗡嗡的。

  自己看似莫名其妙得了一顶保护伞,有了一个大的靠山,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人家的附庸。

  苦笑一声,徐进心道,这小王八蛋吃人不吐骨头,不是要占徐家什么便宜,是把我们徐家给降服了。

  从此密州豪强徐家庄,就成了这小子的附庸了,徐进越想越气。

  以势压人,层层递进,一步步地把徐家这头猛虎给拴住了,现在想反抗也晚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个狗官说的也有道理,朝中有人好办事,自己遮遮掩掩、偷偷摸摸,还不如找个大靠山明目张胆地干。

  就是不知道这个小钦差,靠不靠谱。

  密州这地方,靠近胶州湾,是天然的港口。倭人通商的最佳地方,这里虽说天高皇帝远,但是这里的土豪,土是土了点儿,口袋里是真有钱。

  徐家把持密州港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更是吓人,而且有了一套完整的走私系统。

  杨霖收伏这么一个徐家庄,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

  第二天,杨霖在密州港旁边的小渔村设宴,邀请密州的官员和徐家庄的人聚饮。

  天高云淡,几只海鸥盘旋在远处的海面上空,风吹来都带着湿气,十分舒服。

  杨霖大排宴席,请来了密州最好的厨子,万岁营的士卒摆好桌椅,带着密州官吏和豪绅依次入席。

  热荤、素菜、冷盘、羹汤、粥面、糕饼、饮料、果子...不可谓不丰盛,宋朝的饮食实则已经相当讲究。

  徐进看着台上的杨霖,气就不打一处来,即使知道以后要依靠他,还是恨得牙根痒痒。

  杨霖笑吟吟地把他请上来,坐到自己的旁边,拍着肩膀说道:“今日设宴,就是要你和密州的官吏好好熟悉熟悉。虽说咱们家大业大,但总归是官场有人好办事嘛。”

  这句话倒是大有道理,想到以后做事不必再遮遮掩掩,徐进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强颜欢笑道:“杨钦差有心了。”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这么客气做什么。”

  密州府尹徐知慧看着这宾主尽欢的酒宴,捻须点头,心情很愉快。密州的大好前景就在眼前,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的政绩被吏部发现,然后步步高升了。

  酒席散场的那一刻,从山下的万岁营到山上的徐家庄,一条官、商、地方豪强勾结的船已经启动,即将在这广袤的胶州湾里疯狂捞金。

  杨霖喝的晕乎乎的,第一处市舶司已经初步完成,万岁营有了自己的入帐,再也不用花自家的钱了。

  杨通就是再有钱,面对艮岳寿山的修建,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宋江酒量也不好,所以今天他几乎没有喝酒,掀开帘子看到杨霖红着脸趴在桌子上大睡,还有轻微的鼾声,不禁苦笑着摇头。

  刚想出去,杨霖却已经抬起了头,揉了揉眼睛骂道:“宋江,你鬼鬼祟祟的作甚?”

  “本来想跟提举商量点事,见提举睡了,小人想一会再来。”

  杨霖喊了几个亲兵,让他们给自己端杯水来,坐直了身子问道:“你有什么事?”

  宋江咂摸着嘴,问道:“提举,这徐家庄可靠么?”

  杨霖嘿嘿一笑,道:“徐进虽然是豪强,无奈落到了本官手里,还能让他飞走了不成。他只要敢不老实,老子马上发兵灭了他。”

  宋江凑近了道:“以势压人,终究不是驭下之道,提举对我们都是剖心剖腹,我等也愿意为提举效死。为什么那徐进如此重要的位置,徐家庄这般强大的势力,提举要用这下策收之呢?”

  这番话说到了杨霖的痛处,他叹了口气,道:“这不是时间仓促,来不及了么,我跟徐家又没有什么交情,咱们都是济州府出生入死的弟兄,如何可以同日而语。”

  不知为何,宋江的神色突然扭捏起来,说道:“提举,小人倒是有个办法。”

  “哦?什么办法。”

  “那徐进三代单传,传到他这一辈,只有一个女儿,算是断了香火。虽说他年富力强,但是续房填了好几室,就是没有半点动静。这徐家小娘子的身份就尤其重要起来。”

  说到这里,宋江一脸的大义凛然,道:“虽说婚姻大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为图提举大计,小人甘愿舍身取义,入赘徐家,如此一来小人就是徐家庄的唯一继承人,替提举拿下这徐家庄,岂不是易如反掌。”

  杨霖勃然大怒,酒意都气醒了三分,指着宋江道:“这事棘手,你恐怕不行,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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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岁营,提举大帐,各色人马济济一堂。

  今天要讨论的只有一件事,如何让年少英俊的状元郎,抱得美人归。

  一群咬钉嚼铁的汉子,个个愁眉苦脸,这事不是他们的强项。

  “当初跟着盐王走江湖,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赚了银子大家一分,就要去那青楼画舫,找最俊俏的姑娘。”

  “依属下的经验,征服一个小娘子再简单不过,砸钱就行。当初在天平府凝香楼,那坠儿姑娘如何的冷艳,到后来属下扔下一百贯大钱,你们猜怎么着...嘿嘿。”

  帐里顿时哄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浓浓的猥琐和猖狂。

  杨霖使劲一拍桌子,骂道:“放屁,徐家虽非王侯,却有家财万贯,老子拿钱去砸一个青楼的女子,当然无往不利,用在这岂不是适得其反。此乃小人之见,不足与高士共语,快闭了嘴少现眼了。”

  陆谦挨了一顿骂,讪讪地坐下,不敢再言语。

  “要我说,这事就得主动一点,当初俺跟着吕四爷运盐到延安东路,路上救下一个落难的少女。水灵灵的好似刚拔的白萝卜,一行人谁不看着眼馋,可惜他们都是一群馕货。只有俺一个,夜里摸进去,嘿嘿。”

  宋江身后,鬼头鬼脑的阮小七伸着脖子问道:“后来咋样了?”

  “后来就成了你嫂子,娃都给俺生了四个了。”这厮名叫刘七,是万岁营的一个指挥,说起自己夫妻的事毫不忌讳,还洋洋得意。

  杨霖脸色越来越难看,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刘七突然咂摸了下嘴,说道:“这事恐怕不行啊,俺看着那天的小娘子,马术精湛手持大枪得有两个人高,是正宗的白杆枪。人家就是绑了双手,咱们提举也不是对手啊。”

  杨霖气极反笑,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一边往外走一边嘴里低声嘟囔:

  “潘驴邓小闲,烈女怕郎缠。老子就小露两手,教你们这些土包子,见识下本官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