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需室的中校军官叫谢靖,能当上军需这么重要岗位的要么是上面有人,要么就是石祖德的亲信;人家的善意已经释放出来,冯锷自然也要遵守诺言。
就在第二天,冯锷在补训处领了五十发子弹,到靶场霍霍了一通子弹;为啥是霍霍,因为在旁边报靶的弟兄不用看都知道,基本上没一发都是十环,区别只是在正中心还是压线的问题。
不过在冯锷的心中却已经有了担忧,他发现,好久不射击,自己射击的感觉没有以前好了,现在他都不敢打六百米的标靶了,更别说挑战自己的极限了。
“每个月我有多少子弹?”
擦完枪之后,冯锷去了一趟军需,问着里面的军官。
“冯长官,你的训练用弹每个月一百发,处长特批的。”
军官看了一下本子,回答着冯锷。
“这么少?”
冯锷皱着眉头,嘴上嘀咕着,这么少的弹药训练量,自己每天连五发都打不上。
“冯组长,今天这么有空?”
冯锷走出军需仓库的时候,正好碰到谢靖,谢靖惊讶的看着冯锷,在他的记忆中,这还是冯锷第一次来这里。
“嗯,看我还有多少训练用弹。”
冯锷摇着头,一副叹息的模样。
“怎么?嫌少了?”
谢靖微笑着,他有点明白冯锷的表情。
“不是不够,是太少了。”
冯锷摇着头。
“你想要多少?”
谢靖露出微笑,问着冯锷。
“每天一百发还差不多。”
冯锷幻想着,这要是还在十一师,基本上子弹那东西不会限量,特别是对于他来说。
“我的冯组长哦,你别吓人,一天一百发我可没辙,兄弟最多每个月多给你五百发,其他的你要找处长,我真没有。”
谢靖投降了,他没想到冯锷的胃口那么大。
“那说好了,每个月六百发;走,老谢,中午喝一杯?”
冯锷邀请谢靖,昨天的事情还欠了一顿酒,今天又是一顿,不先还点,长久下去他就没信誉了。
“喝点就喝点,反正没啥事;走着!”
谢靖点点头,也不去军需仓库了,直接和冯锷出了补训处的大门。
这次两个人喝酒,酒喝的并不多,大部分时间是谢靖在说,冯锷在听,冯锷趁此机会在了解补训处的其他东西,他太缺乏后方的知识了。
“老谢,下次,我们再好好喝一顿;我要回家看看,处里的军装,我还是盯着点好。”
两个人晕晕乎乎的,摇晃着分道扬镳……
“大白天的,怎么就喝成这样了?跟谁啊?”
刚躺在椅子上,止云还在给他弄热毛巾,抱怨声就响了起来。
“跟处里的同事,我们家的服装厂这下活了,父亲回来的时候也不用那么操心了。”
冯锷说着,现在非常期盼父亲回家,没准解决了服装厂的问题,他也没必要面对李公馆的那帮人了。
第二天,冯福顺没有回来,第三天,同样也没有回来,不过服装厂总算是全面开工,工人们的热情和管事的专业让冯锷非常放心。
冯福顺和兰芝离开綦江一周之后终于回家了,冯锷不在家,止云看着两个长辈进家门的神情并不好,似乎是事情没那么顺利。
“你小心点,今天爸妈的心情好像不好。”
冯锷回家的时候,止云小心的交代着冯锷。
“知道了。”
冯锷抱了一下止云。
“旁边有人呢?”
止云的脸一下红了,嘟囔着,冯锷抱的很紧,推了一下没推开,她也就放弃了。
“跟李公馆的联姻已经差不多了,不过不是李曼珠。”
书房里,冯福顺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冯锷迷茫了,不是李曼珠?
“那是谁?他们家的干女儿?还是其它旁支的?”
冯锷皱眉问道。
“你见过,李曼玉。”
冯福顺眉头一直皱着,缓缓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那个寡妇?父亲、母亲,那个寡妇有什么资格?还不如止云呢?你们怎么想的?”
冯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心里本来就抵触这门亲事,如果是李曼珠,或许他还不会这么激动,可是李曼玉凭什么?
“你别激动,李市长说了,作为弥补,你可以娶小的,这样不好吗?止云的问题也解决了,我这是为你好。”
冯福顺低吼着,试图让冯锷平静下来,这么多年,这还是冯锷第一次在冯福顺面前这么激动。
“我不同意,如果你们真的要把那个寡妇弄进门,那只是你们的儿媳妇,不会是我的老婆。”
冯锷一字一句,非常严肃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逆子,现在学会忤逆了!”
兰芝手指着冯锷的鼻子,大声的训斥着冯锷。
“父亲、母亲,这种亲事,如果爷爷还在,他会同意吗?”
冯锷用手指着广州的方向,眼睛里面已经全是委屈;该死的战争,该死的日本鬼子,完全破坏了他的生活。
“补训处的军装、被服已经交给我们家的服装厂了,前几天已经开始生产,第一批一万套军装;另外,葛老板这几天可能回来拜访你,他是做布匹生意的,会给我们很大的优惠。”
“没事我先出去了。”
冯福顺和兰芝被冯锷刚开始的话噎住了,在他们愣住的时候,冯锷快速的说完之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呼!”
看着老家的方向,冯锷感觉很不好,他觉得自从来了重庆,父母全变了,他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觉了。
“怎么了?”
止云把菜放在桌上,出来的时候看见呆站在院子里的冯锷,关心的问着。
“没事。”
冯锷咧开嘴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冯家的晚饭很压抑,几个人都没有怎么说话,止云更是小心,快速的吃完之后放下碗筷,静静的等待着收拾碗筷。
“服装厂好起来了,兆章的婚事是不是再缓缓?”
夜已经很深了,被触动的老两口躺在床上,最终还是兰芝开口了。
“李公馆那边怎么交代?”
冯福顺翻了一下身,叹息着。
“接下来应该是纳吉,就说我们要派人回广州征求母亲的意见,这样可以拖几个月。”
兰芝咬咬牙,提醒冯福顺。
“嗯,反正没说纳吉的流程,这样应该可以拖几个月。”
冯福顺叹息了一声,最终选择了这种不要脸的拖延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