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女孩。”
☆╰╮o
“一个傻子一个哑巴,死一边去吧!”青枫只觉得身上又被重重踢了几脚,忽然有个童音说道:“老大,差不多了,要不然就打坏了。”
另一个童音说道:“这小子虽然傻,不过先生很喜欢,若是打坏了,恐怕先生告诉族长,你回去也少不了被一阵痛打。”
一个壮硕的男孩双手叉腰:“有道理,这个傻子可是咱的表兄弟,虽然是捡来的,但姑奶奶和表姑可是特别喜欢这傻小子,万一知道咱们这么欺负他,最少也是一顿臭骂,好了兄弟们咱们走。”
待到这群小子走后,青枫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这是怎么了,自己竟然变小了,在看自己的身下竟然护着一个小丫头,小丫头扎着两个小辫吱吱唔唔,似乎很急,但却说不出话。
青枫揉了揉脑袋,看着这个七八岁的小丫头一脸懵逼,喃喃自语道:“好吧,我知道了这傻子就是我,哑巴好像就是你这个丫头。”
丫头虽然是个哑巴,但是圆圆的脸蛋上,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她冲着青枫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你说的对,傻子和哑巴说的就是咱俩。”
青枫左右看看,他觉得这个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一位神一样的乞丐?
手中拿着数本武林秘籍,口中称道:“小弟,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我这有本秘籍,见与你有缘,就十块卖给你了!”
在丫头的搀扶下往家走去,一路上青枫脑海中的记忆也慢慢复苏。
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XX湖中间一座最高的拱桥上面,卓总茫然所失的站在最高处,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里也是卓总心里失落,渺渺不知所为之时,喜欢一人来到这里,独自发呆的地方。他总认为月亮中有种东西,可以让烦躁的心灵稍稍平复,让孤独赶走思念。
自从那日市局局长来分局检查工作,酒醉后的一番话让卓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技术工作不需要技术的,不懂的人才能干的好。”后来他仔细琢磨一番,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分局摸爬滚打数年,就是“不懂的人才能干的好”,而领导又喜欢用不懂的人。
卓总自诩为复合型人才,在技术方面算是一流,而且喜爱文学、经济、历史、哲学等等,虽然如此,在周围人眼中,他始终都无法摆脱情商低下的现实。
换而言之,有些工作需要的只是尽量卑微,而卑微他不是没有,只要为了工作适当的卑微他会做的,而一味迎合式的卑微他的确做不来。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如今他正处于而立与不惑的阶梯上,猛然间他不知道他的人生是对是错,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冬季的湖水格外平静,月亮的倒影端庄的呆在水中,卓总不禁泪眼有点迷离,竟然望的有点痴了,口中不自觉的吟出了那首:“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恍惚间,水中似乎晃动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凭阑处,是啊,登高凭阑古人经常的这么做,凭栏远眺才可以看见自己的故乡,才可以找寻儿时的梦想,才能够一解心头的烦恼。不知为何,脑中忽然蹦出了一句“无事莫凭栏”,晕,这句出自哪里?卓总的脑子开始有些发沉。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幕诡异的情景,平静湖面上倒映着的月影泛起了一丝涟漪,是的,那水中的月亮在动,接着月亮不见了,桥下的湖水里,涟漪变成了旋涡,越转越快,越转越大,里面竟然浮现出一个巨大幽深的黑洞,一股巨大的吸力拉着卓总向旋涡中卷去。
“啊”,卓总眼中一副无助的表情,就在进入旋涡中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来,“无事莫凭栏”是谁写的,可是自己更后悔的是,古人都说了无事莫凭栏,自己怎么就喜欢独自来凭栏,好了,吾命休矣。
然后就来到了这个世界,灵魂进入了这具身体,居然天生是个傻子,每天就知道呵呵傻笑,不过很有音乐天赋,很受学堂里司马先生的喜爱。
“我晕,现在竟然是天启六年,而自己竟然窝在了襄阳城外的罗溪村。”青枫不禁骂道,当他看到周围清澈溪水一股怒气也渐渐消散,“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罗溪村地形为山地,村里人种药贩药为生,而卓青枫的父亲卓忠实就是一名本分的药材商人。卓忠实是罗李氏的上门女婿,夫妻二人过得和和美美,可就是十几年过去,夫妇二人一直无后,求医问药,拜佛求神,也是毫无作用。
卓忠实不愿续弦,可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直到八年前,卓忠实从罗溪村外抱回了一个男婴后,这个家就又回到了以前那种和睦的气氛,卓忠实的药材生意也兴旺起来,家道逐渐殷实。
可是小男孩逐渐长大,一家人发现了很多问题,首先是反应比别人慢半拍,但是也没有什么不妥,不过就是这个原因,青枫逐渐博得了“傻子”的名号。
其次青枫身体很弱,夏季阳气入内,气血旺盛而无法释放,体温会高于常人,冬季则相反。到处求医也是无效,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颈部、背部、上肢、下肢二十四处大穴元气不畅,虽然无法医治,但是除了疼痛,也没什么大碍。
融合了傻子的记忆,青枫和小丫头也回到了家中,一个中年妇人看到了青枫笑呵呵的走过来抱住了他,“乖乖,终于回来了,怎么一身的泥土,是不是又和别人打架了,肯定又是这个丫头惹得祸,乖孙子难道是欠这个小丫头的。”
“秋雅,你以后不要再来找青枫了。”显然青枫的姥姥很是不喜,板着脸说道。
小丫头脸色苍白无奈的点点头,她咬着嘴唇转身离去,从侧面能够看出她的嘴巴微微扁起,显然已经哭了,直到她消瘦的身躯消失在青枫的眼中,青枫这才回过神来。
“秋雅,这个名字很是熟悉。”突然青枫的耳边响起了美妙的音乐,“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秋雅这个名字也是自带音乐。
对于傻子和哑巴的事情,青枫知道傻子不傻,只是非常善良,而哑巴除了不会说话,善良聪明,只是村里人除了青枫喜欢她,别人都是不喜。
出于好奇,青枫缠着姥姥询问秋雅的事情。姥姥抚摸着青枫的脑袋,述说起往事。那是八年前,秋雅的爸爸妈妈住在村子的西边,他们家过得算是中等,当时他妈妈正怀着秋雅。
有一天,一个身穿丝绸长褂,头戴瓜皮帽的中年商人来到秋雅家,和秋雅爸爸谈了一单收购一百袋天麻的大生意,要知道这种大生意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只是这客商要求秋雅爸爸必须连夜把天麻送往襄阳城。
令人没想到,秋雅爸爸押送天麻出村不到二十里地,就被一伙盗贼抢走了全部药材,秋雅爸爸则是趁着夜色没命的逃回了村子,可是走到自己家屋外的时候,听见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有自己妻子挣扎的呼救声。
秋雅爸爸那个气啊,外面遭劫血本无归,家里还有人试图强暴他怀孕的妻子。他一脚把门踹开,只见一个身穿蓝衣的男子正在撕扯女人的裙子,女人下身已经完全赤裸,听着门响,那个男子头都没回便破窗而逃,秋雅爸爸追到屋外,哪里还有人。
秋雅爸爸怒气冲冲的回到屋里,气哼哼的问女人:“刚刚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女人蜷在被子中,哭泣的答道:“十几分钟前,族长四弟来找你,知道你不在家,然后就意图强暴我,后面的事情你都看见了。”于是秋雅爸爸就来到了族长家中,请求族长主持公道,执行家法。说到这里,罗李氏的眼中显出了一丝的惊异。
青枫看见姥姥停顿,急忙追问道:“那后来呢?”
罗李氏叹了口气道:“四弟当晚一直和我、族长、几个族中长辈在一起谈重修祠堂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去啊,即使偶尔的出去,也不过几分钟罢了。”四弟一听秋雅爸爸的说词,更是暴跳如雷,一拳就打到了秋雅爸爸的面门,两人扭打成一团。
我们纷纷都给四弟作证,族长大为生气,怒斥秋雅爸爸,并且准备对秋雅妈妈执行族规“浸猪笼”。因为族长清晰的知道,四弟是决没有时间干这种事情的。
看到族长发怒要对自己的妻子执行族规,秋雅爸爸立刻服软,连忙道歉,说自己由于与四弟在生意上有仇,便编了谎言来陷害四弟。族长狠狠的打了秋雅爸爸一个嘴巴,秋雅爸爸口吐鲜血,便恨恨的回了家。
第二天,村中后山的小树林里发现了四弟和秋雅爸爸的尸体,四弟身体被绑在树林深处的一颗大柳树上,脑袋则被采药的镰刀砍掉在自己的脚边,而秋雅爸爸吊死在大柳树上,舌头吐得老长,两个眼睛血红的瞪着前方,仿佛有着许多的冤屈。
后来族长曾私下和我们聊到这个情况,怀疑是否冤枉了秋雅爸爸,但还是被否定了,因为四弟在祠堂内,很多人可以作证。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奸夫另有人在,四弟是个替罪羊,秋雅爸爸相信了自己女人的话,深夜杀了四弟,最后自己也上吊死在了小树林。
但是秋雅的爸爸是如何把四弟绑到小树林呢,到达小树林,必然要经过青石拱桥通过小溪,晚上拱桥上的门是上锁的,锁的钥匙又是由族长亲自保管,他们是如何在晚上没开门过了拱桥呢?这些都成了一个谜。
在秋雅爸爸死去的第七天,也就是秋雅爸爸的回魂夜里,秋雅降生了。听做法的道人说回魂夜出生的孩子,阴气和戾气都特别重,尤其秋雅的爸爸还是上吊自杀,怨气、戾气等各种负面的东西太多,秋雅又是一个女孩子,所以极为不详。
乡下人迷信,穷讲究多,对于寡妇有极为偏见,说这些女人就是命硬克夫,是个丧门星,还有一句更经典,叫做“宁娶娼家,不娶伤家。”这伤家就是所谓的寡妇。正因为如此,村中之人便少与秋雅母女来往。
从那以后,秋雅家越来越贫穷,全靠其母种点药材和为他人做点杂活维持生计,罗李氏说完这一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青枫,你以后也少和秋雅来往,那可是个灾星,沾上了会有晦气的”。
听完这一切,青枫暗暗的为秋雅母女担心,他能想象到秋雅的生活是怎样一种境遇,这种家庭最容易被社会忽视,可以说他们母女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青枫想到了中田小娥不也是死了数日才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