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自己的计划,一周前韩丕盘下了长安月湖边,这家叫作“邀月阁”的餐厅。
起初餐厅名不见经传,知道的客人也是寥寥无几,可在胖子各种黑科技的帮助下,“邀月阁”很快便成了九州各大美食APP名列前三的网红店,慕名而来的食客也愈发多了起来。
为了让餐厅名副其实,不至于沦为一锤子买卖,胖子又在新京各处,用自己新获得的超能力诱拐了不少美女机器人,充当服务员。为了增加特色,他更是为机器人植入了秦、楚、齐各代艺伎名伶的模拟程序,秦淮小调、长安歌舞,可谓应有尽有。
而韩丕也为此专门复制了联邦厨神—易崖子的基因与记忆,而后便索性躲在后厨,当起了餐厅的厨师长。
四日前,琉球队的参赛选手终于如期到达了长安,胖子也很快收到了参赛队伍的资料。根据军方的档案显示,琉球队此行一共三人,两男一女,只有战斗组却无后勤组随行。
由于琉球州为新建小州,军方更多是出于形式邀请,而并未期望他们取得什么成绩,因此也无人计较这点。连日来,琉球小队深居简出、低调异常,胖子也因此而担心,那三人恐怕未必会如韩丕所愿,在今晚走进“邀月阁”的大厅。
“我说,丕子,我心里可真没底,你说咱们会不会白忙乎一场?”
餐厅老板说道,可身边的厨师长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安慰道:
“胖子,你别瞎担心了。这月湖就在军方招待所的旁边。为了保障参赛队伍的安全,即便招待所停电,主办方恐怕也只会允许选手们在招待所附近活动。况且,三日前你以中奖的名义,将邀月阁的月夕免费大餐劵寄给了那三人中的女选手,所以他们应该会来。”
“难道他们就不会担心,大餐礼券是个骗局?而且你还将那礼劵发给了女选手,而非琉球的领队,我看很悬啊。”
“胖子,你我小月也是两男一女,可外出吃饭,我们一般是听谁的呢?”
韩丕继续问道。
“当然是小月啊,她年纪最小,嘴又馋,我们两个老爷们,当然应该多迁就她。”
胖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就对了啊。那三人之中,领队年过50,剩下的男女都不过20出头,男性略微年长,所以关于吃饭的问题多半与我们一样。而且对于优惠打折,女性向来缺乏免疫力,你看看小月就知道了。况且这礼券是以联邦电信的名义寄出,我们也连发了一周,每晚都有中奖的客人持劵而来。他们只需给外面排队的食客看一下,也知道真伪啦,所以你不必过于担心。”
说罢,韩丕再次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十几分钟后,新京城区的大钟楼准时发出了二十下浑厚有力的钟声,而月湖边的军方招待所也在同一时刻一片漆黑。船舱里的胖子密切的注视着招待所外的监控画面,却发现并没有多少人离开那里。
“糟了,丕子,果然出问题了。住在招待所的人是不是不用吃饭,怎么都不出来?”
此时的韩丕亦是满脸狐疑,他不相信自己的计划会有漏洞,定然是哪里出了问题。
“胖子,看看之前的监控画面。”
法医说道,流川也按照他的建议,在便携电脑上查看了起来,不过最终调查的结果虽是有惊无险,但也让两人大跌眼镜。就在十分钟前,便有大批住客离开了招待所,而原因则是那里停水了。
“丕子,我怎么觉得有些邪性?我们给它停电,它却自己先停了水。你说会不会有人和我们想到一块儿,也在打那群琉球人的主意?”
胖子满脸惊愕,心中却生出了一丝警惕。
“不排除这个可能。真有其它人盯着联邦军方倒也并不意外。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将计就计,希望琉球队的三人能够尽快找到这里了。”
话音刚落,法医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电话那头正是小月,而小姑娘此时已将一群客人带到了画舫二楼预留的包厢,而那群人正是韩丕恭候多时的琉球客人。
“各位,看来我们很幸运。”
法医对着电话说道,而胖子则紧紧站在他的身旁。
“接下来,我们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一刻钟后,小月你操控画舫准时离岸,并开往月湖西边,游船较少的一侧。我会在酒菜里下迷药,大约八点四十,胖子就将已经昏迷的三人带到湖西提前准备好的小船上,并运往公寓。比赛期间,只要能将他们软禁在那里,我们的计划就算成功了。各位,明白了吗?”
“明白了。”
胖子和小月异口同声,随后便消失在人群之中,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而此时画舫二楼的包厢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师傅,这长安城可真大,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城市。还有那颗巨树,怕是有几千米高吧,果然比夕王岛上的那棵还要神奇。”
一位身着白色古款衣裙,头戴珠花的妙龄少女正趴在窗口,兴奋地说道。可未及她继续开口,另一位古铜肤色,虎背熊腰的憨厚青年,却捂住了她的嘴巴,不悦地斥责道:
“师妹,你怎么忘了师傅谨言慎行的训诫。我们如今身在异乡,村里的秘密怎可如此随意就说出口了?你焉知隔墙有耳?另外这船外排队之人如此之多,我们却不花一文进到这二楼贵宾的包厢,我看这其中必有蹊跷,还是离开为妙。”
“师兄,你这人,怎么比村里的那些老古董还要古板讨厌。这礼券分明是我运气好,赢来的。上船前,你就反复确认过真伪,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要下船,你便自己下去,我还要和师傅留在这吃饭。”
白衣少女,两眼圆瞪,面色微嗔,说着便搂住了身旁老者的胳膊,一副撒娇的模样。
那老者显然便是这二人的师傅,他年过半百,已是天命之年。布满皱纹的面孔,写满了沧桑,柔和的目光和微笑脸庞却隐隐透露出几分隐而不发的威严。
“小莺,你师兄说的也有道理。出门在外,确实不比村中,谨慎小心些也是对的。不过,聂丘,这画舫我看问题不大,你也不必过于紧张。今日月夕,我们师徒三人,共聚于此,也算吃个小团圆饭了。赶快入座吧。”
老者说罢,三人便坐在了一起,很快机器服务员便将各色佳肴摆上了桌面,一位歌姬装扮的机器少女,也在房间里唱起了歌谣。
楼船之外,小月已将排队的客人遣散,并每人送上了一份水果沙拉作为感谢和补偿。马达的声音慢慢响起,正当楼船要离岸之时,十余位身着齐服的齐人却突然闯了过来。
“各位客官,十分抱歉,本店今日招待的名额已满。如确实喜欢小店,不如明日再早些来吧。”
人群之前,小月站在画舫的舢板之上,满脸微笑地说道。
然而小姑娘面前的齐人却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反倒完全无视,似乎是要强行上船。
“诸位客官,里面已经没有位置了,此刻真的不能上船!”
小月张开双臂,拦在路前,可几位壮汉却恶狠狠地怒斥道:
“这天下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店家。我看你这小妮子,分明是在消遣我们。信不信哥几个把你丢到这湖里。”
眼看起了冲突,胖子连忙带着数位机器人赶到了船边,将小月挡在了身后。就在双方相持不下之时,一位扎着发髻,须发皆白的老人走到了船前。他穿着褐色的古风长袍,彬彬有礼地向着胖子鞠了一躬,颇为客气的说道:
“这位可是酒家的老板?刚刚几位下人唐突了,老朽这厢给您赔个不是。只是我等也是远道而来,对贵店亦是仰慕已久,不知可否通融一番?”
老人言辞谦恭,姿态也放得很低,可他身边却站着两位身材魁梧、高挑挺拔的青年,眉目之间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胖子有些迟疑,而船舱之内,通过监控观看的韩丕亦是犹豫不决。
思索了片刻,法医最终还是不愿横生枝节,选择了退让,对着手机说道:“胖子,船舱后侧还有些位置可以清理。放他们进来吧。”
片刻之后,画舫终于离岸,十余位不速之客,此时也坐在了船舱后侧临时增加的桌椅之上,显得颇为拥挤。
楼船之中,香烟袅袅、歌舞升平,显然之前的插曲并未影响食客们的情绪。韩丕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切看似波澜不惊,可二楼包厢里的气氛却突然紧张了起来。
“师傅,会是他们吗?”
那位叫聂丘的青年满脸警惕地说道,显然之前船外发生的一切已被他看在了眼里,而一个硕大的黑色包袱也同时被他放在了身前。
白衣少女不再嬉笑,而她的师傅亦是满脸严肃,双手握拳,死死地盯着包厢的大门。
“看来禁区的那些朋友还是跟来了!聂丘、叶莺今日便是我们离开琉球的第一战。”
又过了片刻,画舫终于驶入了江心。就在这时,楼下的夫于老者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盏酒杯大小的玉质古灯。古灯忽明忽暗,幽暗阴冷的灯光也仿佛荒冢前的鬼火,飘忽不定,恐怖异常。
一阵刺骨的寒冷传遍船舱,而就在舱内食客感到不适之时,画舫之外竟似天旋地转,月色湖光消失无踪,整个楼船也仿佛掉入了另一个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