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刘备严格地执行了自己制定的三条治安管理措施,不出一个月,安喜县就已显井然有序之状,在这相对安稳的环境中,百姓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玄德,刚才我听说中山国相往各地派出了督邮,说朝廷有令,因军功而晋升为官吏的人,都要被精选淘汰。”简雍一大早得知了这个消息,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他所说的中山国相其实就是相当于一个郡的郡守,自汉武帝之后,各刘氏诸侯国的诸侯王已经没有了行政管理权,其权力全都由国相行使,而国相的任免权归中央,不归封国的国王,以此加强了中央政权。
“怕什么,我等并非鸡鸣狗盗之徒,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把我等罢免。”刘备不慌不忙地说道。但是他听到督邮两个字,内心就觉得十分地不舒服,刘备自小就对担任督邮职业的人没有一丝好感,甚至对他们有所憎恨,当年父亲被冤死在牢狱之中就是拜督邮所赐,每每想起父亲的蒙冤惨死,刘备总是会愤恨地握紧拳头。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确认为好,现如今这督邮就在驿站,我等不妨去拜访一下,不管怎么说,礼多人不怪嘛!”
督邮怎么说也是国相派来的人,现如今督邮下来巡查,自己这个县尉如果连去都不去,那也太不把郡守当回事了,这在官场也说不过去,想到这里,刘备只好说道:“那行,我们走吧。”
“玄德等等,我们就这么去?”简雍见他两手空空,以为他犯糊涂了。
刘备哪会不知简雍的意思,但是他为官清廉,与民秋毫不犯,哪来的东西,再说了,这也不是他的风格,此时便说道:“对,就这么去。”
......
俩人很快就到了驿站,自报身份后,刘备便与督邮见了面。
“你就是刘备?”督邮凝视着刘备说道。
“是,在下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安喜县尉刘备。”刘备双目下视,始终面无表情。
“本督邮奉朝廷的旨意,来此安喜县淘汰那些有名无实之人,不瞒你说,你刘备就是其中的一个。”
听到督邮的话,刘备心头一惊,但仍然面无表情,说道:“黄巾之乱,我奉朝廷的旨意在涿县召集义兵,而后跟随邹靖将军击退黄巾将领张宝,保境安民,为国尽忠,不知大人为何要淘汰刘备。”
督邮听了他的话冷笑道:“好一个击退张宝,好一个保境安民,本督邮且问你,你是否在作战之时殴打义兵,你是否在作战之时还保护一个贼兵,你是否还亲手安葬了一个贼兵,请你回答本督邮,是也不是?”
此时刘备心头一紧,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行为被别人上报给了朝廷,既然如此,刘备便毫无掩饰地说道:“是,刘备的确做过,但刘备问心无愧,也绝不后悔。”
“哦?你倒是说说怎么个问心无愧呀?”
“黄巾作乱,乃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蛊惑百姓而成,老百姓迫于无奈才会参与这次叛乱,朝廷如要治罪,只需要治张角张宝张梁三人即可,老百姓又有何过错,他们长期被地主压迫,没有吃的没有穿的,加入太平道亦是别无选择,他们整天被贪官污吏欺凌,被地主剥削,最后还要被屠杀,试问,这难道就是仁义之师应该做的吗?我当时保护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他的爹被地主杀死了,他的娘被官兵杀死了,而我能做的却只是亲手将他埋葬。”
此时刘备双目直瞪督邮:“我不觉得我做错了,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问心无愧,该杀的是那些贪官污吏,是那些豪强地主!”
“放肆!岂有此理,助纣为虐还强词夺理,回去收拾东西走人吧!”
“哼!”刘备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简雍见刘备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这狗东西要淘汰我,说我战场上倒戈,帮助黄巾贼。”
“啊?搞错了吧,我们替朝廷出生入死,现如今却被这欲加之罪给淘汰了?”
刘备此时越想越气愤,这些督邮是不是都这么喜欢算计他人,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他们送礼吗?父亲,你死的好冤呀,没想到自己竟也遇到了和父亲当年一样的情况。我保护常生怎么了,他是一个平民百姓,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一个刚失去娘的孩子......
刘备想着想着,忽然停了下来,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简雍见了,内心吓了一跳:“玄德,你没事吧。”
“呵呵,我没事,我现在要回驿馆一下。”
“回去干嘛!?”
“我今天就要扒了他的皮!”说完便大步往回走,简雍见了连忙叫他别冲动,用力拽着刘备,可他只是一个文人,哪里有刘备的气力,刘备此时气得早已失去了理智,一把甩开了简雍,径直往驿馆走去。
简雍见刘备这样迟早会闯下大祸,可自己又阻止不了,于是直接跑去找正在街上巡逻的关羽张飞了。
......
“站住,你不是刚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劳烦通知一下,刘备有事求见。”
门卫通报回来便说道:“督邮大人说了,他刚刚得了风寒,身体不适,你请回吧。”
刘备听了便二话不说,直接朝门卫打了过去,没几下就打到了两个门卫,他大步往驿馆内走去,嘴里喊着:“奉国相大人的命令,严惩督邮。”
督邮见刘备突然闯了进来,瞪着眼睛怒斥道:“刘备,你想干嘛,本督邮可是奉了朝廷的......”还没等他说完,刘备便一拳把督邮给打倒在地,随后一手将督邮拖出了门,另一只手拿了根木杖,怒斥督邮说道:“当年曹操五色棒打死恶心的蹇图,我刘备今天就拿这木杖取了你的狗命!”
说完就朝他身上打了过去,督邮连忙求饶,不停地痛苦呻吟着,可刘备此时看这督邮越是痛苦,他反而越兴奋,打得也就越重,杖打了几十下之后,只见简雍急匆匆地带着关羽张飞赶了过来:“大哥,大哥,别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了,大哥。”关羽张飞说着就把刘备给拉了过来。
此时只见那督邮痛苦地哀求道:“刘大人,下官知错了,刘大人,刘县尉,你饶了我吧,下官知道错了。”督邮为了求饶,饥不择食地把什么称呼都给用上了,这可真是好笑,一个唐唐国相的下派人员,郡里的官员,竟对一个县尉自称下官,也许在如今这个世道里,只有武力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啦。
刘备见他这副窝囊相,越发来气,啐了他一口:“你个狗东西,你也配叫我。”
“是是是,我是狗东西,我不是人,我是狗东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饶了我吧。”
刘备感觉还不解气,自知这官也没法做了,便解下了身上戴的绶印,套在了督邮的脖子上,然后将他的头系在了栓马的柱子上,又狠狠地给他来了一脚,随后就带着关羽张飞简雍三人离开了安喜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