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钦长出一口气,用最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厢内壁上。这的空间给了他无尽的安全感,他得以在此安然念动着禅心诀的功法,让滚滚源气流遍周身。 不多时,杨丹和计无猜就带着行李走上车来,看见韩钦这般模样,他们均关切地问东问西,不过韩钦只是挥挥手,告诉他们暂时不提这个,等马车走远一点再说。
洛清晨给韩钦带了包子当做早餐,尔后他就骑在骏马背上,缰绳一紧,那骏马就风驰电掣般地奔腾起来。不料,骏马这样一奔,车厢里的韩钦就难受了,他只觉喉头气血翻涌,眼前天旋地转,坐着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前栽,差点就晕倒过去。
杨丹和计无猜急忙扶住韩钦,前者更是重重拍了拍车厢,吼道:“慢点、慢点,这里面有伤员,危在旦夕的伤员。” 听见这话,洛清晨急忙双腿夹紧马背,那马儿也很听话,骤时便放缓脚步。韩钦捂着生疼的胸口,开玩笑似的对杨丹道:“你说谁危在旦夕啊,你才危在旦夕了。”
杨丹满脸赔笑:“对对对,我危在旦夕,你肯定没问题,没问题。”
计无猜默默点头,既然韩钦还有心情开玩笑,那么其身上的伤应该就不会有大的问题。
苓川府和荀桑镇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很远,担心洛清晨走错路,杨丹隔一段时间就会掀起帘子朝外看,想起很快就要回到太平村,见到父亲景离,他的心情不免激动起来。 计无猜见韩钦的气色有些缓和,便试探着问:“谁把你打成这样?”
韩钦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我确实伤得很惨,不过伤我的人比我更惨,你们猜猜看,今天凌晨时分,我和谁在苓川府里恶斗,我又要了谁的性命。”
这话就将杨丹和计无猜都给问住了,计无猜不敢胡猜,而杨丹猜了好几个都没有猜出正确答案。揉了揉眼睛,韩钦缓缓道:“杨颖和冷焰最直接的仇,我已经帮他们报了。” “向晋?”冷焰脱口而出。
“对,就是他。他大清早诱我出了客栈,本来想杀了我取那一百万吉贝的……”
韩钦话还没说完,计无猜突然站起身体,他重重拍着车厢,大喊:“停车!停车!” 马背上的洛清晨不明就里,他迅速勒紧缰绳,那骏马很快便在路中间止住了脚步。杨丹挠着后脑勺问:“干嘛停车,你准备做什么?”
计无猜咬着牙道:“回去,回去,我们赶紧回早上出发的那个地方,我要去看个明白,我要将那个向晋挫骨扬灰!”
韩钦在空中轻轻压着手掌:“不要激动,我之所以等马车跑远才告诉你关于向晋的消息,就是担心你一定要再在向晋的尸体上补几刀泄愤。兄弟啊,我们卓宗三杰,谁替杨颖和冷焰报了此仇,不都一样的吗?你又何必那么执着。你为何不想想看,我现在满身血污满身伤,又有个卓宗院的导师横死在巷子里,这样的情况,我们能回去吗?”
计无猜瘫在座位上:“道理如你所说,但你又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韩钦安慰道:“我们现在依然乃沐川国的通缉犯,躲都来不及,怎么可以因为意气用事而暴露自己了。我跟你保证,今早死于赤霞剑之下的,就是向晋本人。他,死得很惨。”
“如何惨?”计无猜瞪着异瞳问。
韩钦缓缓回答:“我最后取他性命那一招,从地面直贯而出,他的身体大半截都被我的剑锋切开,肝肠散落一地,登时便去见了阎王。”
计无猜摇头道:“即便这样,也太便宜他了。”
韩钦叹道:“向晋这家伙,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卿卿性命。本来他想拎着我的人头去见贝安泽,岂料到却是自己将人头奉上,可悲啊,实在可悲。” 计无猜长剑颔首,然后他又一次拍了拍车厢,对外面的洛清晨道:“走吧。”
“踢踏踢踏,踢踏踢踏。”清脆的马蹄声,在通往荀桑镇的路上回荡。韩钦单手托着下巴,想起了好多好多的事情。
今早如果留向晋一条性命,会不会对我们的翻案比较有利?哼,如果他在升堂宣判时能将今天跟我说的话重复,那么必然是于我方有利的,可是,他会说吗?而且,我想留他性命,他可不曾想要留我性命,而且到了公堂之上,只怕我这通缉犯会先于他被打入平威狱吧。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可惜杨颖那么善良的女孩子。韩钦掀开车厢帘子,看着渐渐褪去的树木和零星的路旁建筑,心思飞到了太平村的屋。
在我离开太平村的这段时间里,不晓得父母有没有回去过,我想他们跟我一样,都没有再回去看过一眼。恐怕那屋中早就布满蜘蛛,变成了爬虫们的天下。
想想看,我和景湘瑶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面,再见面时就变得生疏,倘若现在父母出现在我的面前,会不会也变得莫名生疏起来呢?
哎,想这些干嘛,徒增烦恼罢了。
韩钦闭眼靠在车厢壁上,慢慢催动体内源气。休息片刻之后,禅心诀的功效似乎变得愈加明显,韩钦抬起右手,看着手臂和肩膀上的伤口,那伤口似乎正在结痂,速度非常快。韩钦用左手手指去抹了抹,心中希望这样的伤口赶紧好起来才行。
今早在和向晋战斗的时候,韩钦未曾留意他那曾经断掉的两指,不过从向晋的表现来看,断指丝毫未曾对他产生影响。也就是说,向晋口中那位兼具外化系及点化系双重资质的朋友,其医术非常高明,就连脱离手掌许久的断指也能接回,并且几乎不影响行动。
“用汇入外化系源气的丝线,再辅以点化系的功法进行治疗,听上去虽然玄乎,但并非没有可能。”韩钦缓缓动着自己的手指,喃喃说道。
车厢外,日头攀升,离卓宗院,越来越近了。富品z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