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的傍晚似乎比长安城来的更早一些,习惯了睡一觉的李承乾尚未在院中的树下睡醒,就听见了有人说说笑笑着走进了小院。
李承乾自从从太子之位退下来之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倒是习惯了午后睡上一段时间,似乎是想把这些年因为劳碌和担忧而没睡觉的时间给补回来一般。
这个习惯其实很不好,午睡睡上大半个时辰就好,李承乾却总能睡上一下午,也不知道晚上睡不睡得着,睡不着又该如何?
且不提李承乾晚上的闺房之乐,李承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未等他开口,进小院的人便已经开口道:“侄儿、侄媳。。见过大伯。”
“好,你们回来了。”李承乾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还真与你父王说的一样,要等到傍晚才会回府。”
李臻点了点头,没多说,与李承乾相交不深,他也找不到话题聊。
看着小院里奔跑的弟弟妹妹笑了笑,便带着冯文馨一起走进了屋。
“父亲,李臻哥哥似乎不喜欢我们?”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屁孩儿跑到李承乾身边脆生生的问道。
“你们李臻哥哥本就不是话多的人,你们玩你们的。等过些日子你们就知道你们李臻哥哥喜不喜欢你们了。”
虽说与这个大侄儿交往不多,但是从李渊和万贵妃口中,从平时与李哲聊天的口中,李承乾早已知晓李臻是个怎样的人,与小时候的李宽一个摸样,都是话不多的人,一副臭屁的小老头儿模样,只是将所有的事都放在了心里而已。
哥哥和弟弟虽是双胞胎,但是两人性格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弟弟仿佛在肚子里时候就把哥哥的话给抢了过来,李哲从小性子便比较欢脱,哥哥李臻从小就少言少语。
但是要说到令人放心,李臻到底是比李哲更令人放心的,似乎不管做什么都是如此。
就像现在。子观院子的童言与李承乾的回话都传进了屋里,李臻完全没去计较,规规矩矩的带着冯文馨给大家见了礼,便进了一间房间,然后找出了许多早些年玩耍过的玩具。
这些东西是他们三两岁就不玩的东西,但是对于从长安来的小家伙而言,却是珍贵,在长安城未必就见到过。
带着一群小萝卜头进来,李承乾便笑了,他身后的一群小萝卜头也笑了,看着大厅里摆放的玩具两眼放光。
“给你们玩儿的,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尽管李臻已经很和气,但是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是让一群小萝卜头有些怕。
这就像这群小萝卜头平日里见到李世民一样,尽管李世民和和气气的与他们说话,他们也怕。
不过怕归怕,早些年在宫里就习惯了李世民的样子,自然知道现在拿东西不会有任何问题,毕竟李世民当初给他们东西时也是如此。…。
“谢过李臻大哥。”
道了谢,一群无忧无虑的孩子便开始瓜分大厅里的玩具。
“你啊,别整日板着个脸,否则将来你儿子女儿都与你不亲。”李宽笑看着李臻,打趣道。
“父亲,孩儿并未板着脸,习惯了而已。”
李臻一副实话实说的样子,令李宽无言以对。
傍晚的人不是很多,没有中午时的热闹,不过吃得却比中午还要久,冯文馨不知是因为家庭原因还是受过苏媚儿和万贵妃的教导,言行滴水不漏,在饭桌上将丹阳公主、南平公主与李承乾的妻妾们逗的哈哈大笑,就是偶尔有第弟妹妹说上两句童言,她也能接过话头说上两句,令一群孩子都开心。
男人们似乎没那么多的话题可聊。。大多时候都在喝酒,然后王敬直问,李宽父子三人解答其问题,对于华国官场的介绍就成了男人饭桌上的主题。
闲言碎语不多,但是聊到官场上的问题,这就是一个一时半会也说不完的话题了,所以男人们比妇女孩子们要迟很多。
吃过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吩咐两位侍女提着灯笼,带着王敬直一家回住处,李宽又给李承乾交代了两句,毕竟华国不同于大唐,对待侍女不可能像在大唐一样,就怕李承乾学了李世民坏毛病。
王敬直夫妻带着一群人回了家。隔壁灯火辉煌,也就让送自己回家的侍女回去了,带着儿女进了杜荷的小楼。
“来了,早些年让你们来华国,你们都不乐意,要我说啊,你们都傻。”杜荷抱着女儿坐在沙发上看书,指了指家里的沙发和椅子,打趣道:“怎么,还要我请你坐你才坐啊,就当自己家不行?”
话是这么说,杜荷还是很客气的起身给王敬直一家倒上了茶水。
“思舞呢?为何你一人在家・・・・・・”王敬直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见到的情况,想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带娃。
“忙着呢。子观她们经济部不同与其他部门,她处理的事都是直接向陛下禀报的,就是我有些东西都不能看,况且带娃怎么了,你是没见过二哥前些年在台北的时候,那时候他与二嫂整日都带娃,身边至少十几个。”
杜荷望了眼看书的大女儿,笑道:“去跟你侄儿侄女玩玩,老爹与你敬直哥哥说说话。”
“侄儿侄女?敬直哥哥?”
“不是侄儿侄女是什么?你敬直哥哥乃是你二伯的义子,按理你不是叫哥哥叫什么?”
听到杜荷教育女儿的话,王敬直冷然一笑:“知道刚才在义父府上用饭,陛下回府之后,叫我儿女什么?表弟表妹,若是你这话传进陛下的耳朵里,我就等着看戏好了。”
“陛下从来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杜荷还是让女儿该了口,毕竟王敬直若是娶的其他家勋贵之女也就算了,偏偏尚了公主,与南平公主成了婚,这就不好计较了。…。
所以一般王敬直家里都是分开的,王敬直被单独拎了出来。
南平公主带着一群小萝卜头玩儿,支起了耳朵。
“今日进门就是想问问在华国到底该如何做官,今日听义父、臻儿与哲儿说了许多,但是有些地方还是没弄明白,为何华国官员并无判刑职责等等。”
杜荷一愣,问道:“二哥到底给你安排了个什么职位,连这些事都给你交待了一遍。”
“也没说具体的官职,就是让我去给马周做辅官。”
杜荷一惊,抱怨道:“我现在是看明白你们当初为何不愿意来华国了,合着你们一来就有好位置,我们当初在华国可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今年年初时,二哥从大唐送来一个叫武�的女人。。那女人厉害得紧,如今都坐上了户部侍郎的位置,如今又来了一个你,官职比她还高。
你们这群王八蛋可真幸福,全然不知我们当初是怎么辛辛苦苦创下着华国基业的。”
“武�,你是说武才人?”南平公主想起了当初在宫里主持掖庭宫改造的那位才人,据说掖庭宫改造尚未完全结束,这个女人就不见了,没想到是来了华国。
“什么才人?你是说陛下的才人?我去,二哥真有本事,把宫里女人都送来了华国。”
“如果是已故应国公之女。那便是以前宫里的武才人了。”
“没错,已故应国公之女就是她,厉害的很,刚到华国时还只是填补台北一县的县令,不到半年便晋升到户部侍郎的位置上,时常让我们这些老臣感叹自己竟然不如一个娘们儿。”
“女子怎么了,女子不如男?”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厅的思舞望着王敬直夫妻笑道:“你们也到华国来了,是我怠慢了。”
还没等王敬直夫妻开口,杜荷便讨好般的笑道:“我可没说女子不如男,你啊,多想了。”说完,还很有爱意的准备扶着妻子坐下。
可惜房里响起了孩子哭声,思舞只好告了声罪,匆匆忙忙的进房安抚突然哭的小儿子去了。
杜荷擦了一把冷汗。子观这娘们自从生了个双胞胎儿子,脾气越来越大,惹不起。
南平公主有些憧憬般得看着思舞离去时的背影,早些年憧憬平阳公主那种在班师回朝时威风凛凛的样子,现在看见思舞,发现原来思舞原来竟也不比当年平阳公主差。只不过多年恪守的礼教,让南平公主只是憧憬憧憬而已,倒也没想着自己能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
王敬直看着杜荷的表情直发笑,憋得异常辛苦,才将笑意给憋回去。
“别笑,而且在华国也别小看女人,她们可真不比咱们差,就说那武�,你敢想象一个女人把一群大老爷们训的服服帖帖么?”
“我看你未免也太夸张了・・・・・・”
杜荷打断道:“一点不夸张,你可能不了解华国官场上的情况,那真是能者上愚者退,再加上有监查部门从中监查,能上位的那都是能人,一个女人半年不到便从县令调任户部侍郎,你可以想想其中到底差了多少。”…。
王敬直不说胡了。
“不过话说二哥是怎么把大唐陛下宫里的才人给弄到华国的啊,对比起其他,我反倒是比较好奇这件事,当初武�可是和王方翼一起来的华国,看他们样子似乎才是一对啊。”
“被封才人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去年义父回长安时,武�早已被打入了掖庭宫为奴,具体是怎么被义父带出皇宫的,我如何知晓,想知道去问义父。”
“那还是算了,打听八卦这种事被二哥知道了少不了一顿教训。”杜荷摇头道。
“说正事,早些说完,我好早些回府睡觉,明日一早还得去政务院报道呢。”王敬直打了个哈欠,从长安赶往华国,虽谈不上日夜兼程,但也有些急,尤其是上了楼船之后,在海上航行,更是没睡好。
“这么说吧,华国如今分为了三院。。三院院长便相当于大唐宰相之位,而马周便是政务院的院长,在下不才,也愧领了一个立法院院长之职。”
“可以了啊,好像谁不知道你是宰相一样。”
杜荷没在继续显摆自己如今的身份,笑道:“二哥所谓的辅官,其实你也知道,就是政务院的副院长之职,也就是说你幸运,一来就混了个副相的职位。
你们具体管什么,其实等你明日到了政务院之后,马周会告诉你,一般来说就是处理华国各地上报的各种政事,与各地官员商议每年的拨款问题,然后上报陛下,与各种部门作交接安排。
具体的,我一个立法院的院长知道的也不多。
三院各自管得的东西都不一样。也是互不干扰,不过你一个副相没必要担心那么多,每日办公期间有官员会给你送来各地奏报,你看过之后上报马周或者上报陛下。
大概就是这些,反正我每日处理的便是这些东西。
不过说起来挺容易的,但是处理起来却也挺难,你自己要把握好,最好把华国的律法熟读一番,毕竟不论是何官职,都绕不开律法。”
王敬直点点头。
“不用急于一时,慢慢适应就好,二哥看上人不会错的,二哥既然敢让你来华国担任副相一职自然是信得过你的。”
“你到现在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杜荷也不介意王敬直的打趣,在华国这么多年了,已经很少有敢跟他开玩笑的人了。
“不过话说。子观二哥是不是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能力啊,比如能看见一个人的才能有多重?毕竟生而知之啊。”
“为何有此一说?”
“以前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如今越想越觉得如此,前有一个武�,据陛下与我们私下谈论,二哥曾让陛下认真对待武�,说是有宰相之才。
还有那个王方翼,说是有大将之才,你不了解华国的将军,大将乃是华国军中最高职位,我们也曾私下打听过,王方翼在军校的情况,很多人都说王方翼是天生的将军。”
“所以呢?”王敬直对杜荷的猜测觉得有些好笑,小道:“你想太多,义父经历过什么你比我清楚,你以为义父多年的身居高位没点真本事,若是连识人的眼光都没有,还能创下如此基业?”
“也是。”杜荷点点头。
“行了,不多说了,回府睡觉了,走了,以后有得是世间聊。”
“滚吧,我不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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