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幕总是来的要比其他时候早一些,烦人的净街鼓还没敲响,夜幕开始渐渐笼罩雪白的长安城,李宽也带着苏媚儿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便听到欢声笑语,其中还夹杂着李哲大声叫好之声,回府的苏媚儿听到儿子的欢笑声总算是露出了笑脸,也令一直关注着苏媚儿的李宽勾起了嘴角。
进门,见着王傅带着侄儿王永嘉陪坐在大厅之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臣等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行礼,李哲和李臻兄弟两自然也不列外,只不过称呼不同,比其他人更随意而已。
“都起来吧,想来你们也是为了哲儿之事,本王就不多问了。”李宽笑了笑,将目光锁定在王傅身上,笑道:“最近这段日子本王暂时不会离开长安,咱们也是老相识,还是亲家,没事多走动走动。”
王傅可不傻,李宽说的亲家自然不会是出自李哲与王若宁,而是他的嫡女与冯凌云之间的婚事,毕竟冯凌云乃是李宽的徒弟,可以算是半个儿,说是亲家也不为过。
所以王傅笑着连连点头应承,李宽能有此一说,显然是没将王若宁之事放在王家本家身上,这便是天大的喜事,毕竟当初说媒的就是他王傅和侄儿。
见到王傅应承,李宽笑了笑:“你们商议,今日有些乏了,本王走了。”说完,李宽真就走了。
不过苏媚儿倒是留在了大厅之中,等到苏媚儿回到房间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李宽便已了然和放心了,自己一家活的开心最重要,至于王家会有怎样的遭遇,他根本不关心。
同样高兴的可不止李宽一家,还有刚刚从陈州赶到长安城的王仁祐一家。
在陈州时便听说了李宽一家回长安了,作为亲家的王仁祐和柳氏对于楚王一家那是感激不尽的,其中以柳氏最为高兴,毕竟当初选择李哲乃是她拍板定下的,证明了自己的眼光与远见确实是独到的。
自从女儿与贤王殿下定亲之后,夫君便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从小小的罗山县令,升任了陈州刺史,以夫君的才能若无楚王府的照拂,别说一州刺史,指不定现在还在罗山县待着呢。
调任陈州之后,楚王府麾下的产业进驻陈州,这些就是实打实的政绩,才不到两年便传来消息说今年有望调入长安礼部为官。
礼部是什么地方,那是楚王府嫡系之一,而且如今掌管每年的春闱和秋试,可以说为官的士子算得上夫君的门人弟子,王家崛起已经是必然的了。
以前同安大长公主,何时正眼瞧咱们家一眼,最近两年不也常常差人送信到陈州让若宁去陪她,说的好听,还不是为了结交楚王殿下。
以前日子过的苦,柳家人也没说照拂一二,见面时,眼睛都长到脑门上了;如今自家有楚王府照看着,人人登门,谁敢给自己脸色,一个个的为了三瓜两枣,连柳氏一族的脸面都不要了。
想到娘家人为了几匹候官马,不远千里送行到陈州,柳氏便不由得笑出了声。
“母亲,您为何如此高兴?”坐在马车上的王若宁也很高兴,因为除夜,她赶回陈州有好几日了,如今再次回到长安城,又可以见到了爱郎了。
“这不是听说楚王殿下一家从华国回长安么,咱们两家是姻亲,自然当前往楚王府拜见一番,早就听说楚王的大名,为娘还没亲眼见到过楚王殿下呢,哲儿便是人中龙凤了,也不知楚王殿下是怎样的人物。”
王若宁冷哼一声:“什么人中龙凤,不过是一个小屁孩儿罢了,母亲······”
“放肆,若宁,你安敢如此说话,楚王殿下一家于咱们有大恩,为父如今官运亨通,全靠楚王府照拂。”王仁祐怒喝。
王仁祐可不傻,在罗山县待了好几年,一直没个调动,自家女儿与贤王定下婚约之后,自己便从县令调任刺史,傻子都知道是楚王府在出力。
以前自家日子虽说不如百姓贫苦,但也清贫,然而最近这几年,天下美食可谓尝了个遍,这些是谁带来的,明眼人都知道。
王若宁撇了撇嘴,没敢顶嘴反驳,但心里却在腹议。
什么楚王府照拂,楚王一家都未在长安,如何照拂?这一切都是晋王殿下在陛下面前举荐所致,也不知道晋王殿下有没有与陛下商议过我与殿下的婚事。
想到李治许下保证让李世民废除她与李哲婚事,该立她为晋王妃的承诺,王若宁羞红了脸。
发现女儿小脸微红,王仁祐夫妻理所当然的认为王若宁想到了李哲,毕竟王若宁以前提到李哲时也是害羞的。
至于之前的话语,在夫妻二人看来,只是李哲常年没来看望,女儿发一点小脾气罢了,全然没往其他地方想。
马车行驶到长安城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长安城的城门紧闭,无聊的士卒们在城门楼上打着瞌睡,驾车的车夫停下马车,站在城门楼下大吼了好几声,才惊醒楼上的士卒。
“今日城门已关,可否有陛下旨意。”楼上的士卒大吼。
城门关闭之后,再开城门除非有李世民的旨意,或者军情、灾情上报,否则城门不会打开,城门楼下的马车只是一般官员的马车,还不够资格让他们开门。
士卒的吼声惊醒了城门楼上的校尉,校尉出门便骂骂咧咧道:“叫唤个屁,大冷天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刘少校,有人要进城。”
听士卒的称呼,就知道校尉是从台北到大唐的。
“进个屁,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姓刘的校尉踹了开口的士卒一脚,低头朝门下喊道:“今日城门已关,若无紧急要务,谁也不能进。”
作为华国来大唐的士卒,他们有自己的底气,哪怕是寻常的校尉也不一定给长安勋贵的面子,当然这也只是限于公爷以下的勋贵。
门下马车的制式就不是国公府上的规格,既然不是国公,自然用不着给面子,毕竟按章办事乃是从军第一天就得学习的东西,按章办事的道理在台北时就刻入了他们的骨子里。
“我家老爷乃是陈州刺史······”
刘校尉打断道:“陈州刺史算个屁,没有紧急要务······啥,你说你家老爷是陈州刺史,可是王仁祐王刺史?”
“正是。”
若非天色昏暗,城门上的士卒们必然会发现回话的车夫脸上充满了傲然之色。
“且等等,这就打开城门。”刘校尉笑了笑,朝着身边的士卒踹了一脚,怒道:“还不快去开城门。”
“刘校尉,您不是说······”
“说个屁,陈州刺史可是咱们二皇子的老丈人,还不快去。”
尽管没听见城门楼上的对话,但校尉与自家车夫的对话,王仁祐一家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王仁祐夫妻自然知道自己一家是沾了楚王府的光,但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王若宁便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李治的原因,毕竟在她看来,李宽一家久不在长安,势力又岂能伸到长安城门。
早就听晋王殿下说打算争一争,没想到晋王殿下已经开始着手布置了么?自己看中的爱郎非凡,岂是李哲那小屁孩儿能比的。
想到这些,王若宁脸上的笑容甚至比王仁祐夫妻更加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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