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胜雪!
青丝如墨!
安静的坐在轮椅上,映衬着夕阳,给人一种独特的感觉,鹤立鸡群?智珠在握?谋定四方?
都不像!
略显瘦弱的身姿,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说一句话,没有一个动作,却能让所有人都无法将之忽视。
林荒靠近凉亭……
而本欲离去的萧义山瞅了眼凉亭后,也折身走了过去。
“见过少府主!”
白衣青年望着靠近的林荒,抿嘴笑道。听不出丝毫的奉承,也没有半分的疏远,显得格外平淡。
“秦玄策?”
林荒开口问道,望着眼前的青年,脑海中如同炸开了一般。
苍白如纸的容颜,略带柔和的棱角。
明亮的眼睛,内含玄机万重。
薄嘴轻抿,嘴角习惯性的挑起敷衍的笑容。
每逢思考,不断交叉的修长十指。
林荒心头震动,记忆中那个叫秦玄策的男子,与眼前的青年面容逐渐重叠,随后合而为一,变成了一个人。
秦玄策!
日后的神盘鬼算。
一手翻云,一手覆雨,将多少强者玩弄在鼓掌之中的西玄策。
“靠……怎么是同一个人!”
林荒心中暗骂,看着秦玄策嘴角习惯性的笑容,就有些恶心。他倒是从未想到,他日令大陆多少人闻风丧胆的秦玄策,竟然是大夏王朝之人。
曾跟自己鬼混了一年的家伙,竟然是大夏王朝之人。
当初神将府覆灭后,将白小胖逼得走投无路的人,竟然就是这个……狗人。
亏得这家伙曾多次在自己面前吹嘘,“我曾一人灭世十朝……原来是东灵境的十大皇朝……”
若非他今日前来,林荒恐怕自始至终都不会知道,大夏王朝中竟然藏了这么一号人物。
西玄策。
神盘鬼算。
哔了狗了!!
林荒瞪大着双眼,整个人在风中有些凌乱,过了好长一阵方才反应过来,望着后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
“你写多少了?”
“你那柄山河秀春扇呢?”
“还有,你那副完成的咋样了?”
说话时,林荒手捂着嘴,猛的打了个呵欠,然后很是熟络的拍了拍秦玄策的肩膀。
果然,秦玄策的嘴角抖了抖……
随后他一脸惊奇的望着林荒,心中颇为疑惑,“他怎么知自己在写,知道此事的不过三个人”。
“山河秀春扇,我那柄刚刚要制作完成的扇子,叫这个名字,倒是极为贴切!”
“至于九美悦君图……”
想到这个,秦玄策苍白的脸上竟然涌起一抹潮红,感觉火辣辣的,仿佛被窥探了内心深处的秘密,“这个家伙,怎么知道自己在画春宫图,这不可能有人知道”。
“而且,这个家伙……似乎知道自己有洁癖?”
秦玄策一脸疑惑、复杂、惊奇、茫然……
林荒笑而不语,心中颇为爽快,在秦玄策脸上同时看见这样的表情,简直是太难了,或者说根本不可能。
“少府主,我们之前可见过?”
秦玄策疑惑的问道,他记忆超群,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确信没有见过林荒。但林荒刚才的话,又无法解释……
“或许是前世吧!”
林荒摇了摇头,虽然他是穿过君倾城的岁月之门,回到了现在,可过往的那些经历,跟前世也没什么区别。
秦玄策嘴角挑了挑,愣然的点了点头……
“林老大,你终于来了,我要快被他们玩死了”,一旁的白小胖起身,满脸幽怨之色,“你来帮我赢下这局,我可是赌了一千两银子!”
此刻,三人正在沙盘推演,白小胖看上去必死无疑。
林荒摇了摇头,术业有专攻,对于沙盘推演他比白小胖都差了一截,更不用说秦玄策这个家伙了。
别看他常年嘴角挂着笑容,搞起事情来,阴毒、狠辣、绝情!
林荒没有接过白小胖手中的局,反倒是萧义山一脚踹开白小胖,坐在了位置上,望着身前焦灼纠缠的局势,神色淡漠。
“萧……前辈?”
林北辰望着萧义山,似乎是认识后者,起身叫道,声音颇为激动。
萧义山手掌一压,并没有让林北辰继续说下去,此刻的萧义山显得格外严肃。
沙盘中,萧义山推动沙兵,在绝境中行险招。
林北辰皱眉……
秦玄策敲动的手指骤然停顿。
随后,凉亭中逐渐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沙盘上,关注三方角逐,手段迭出。
半个时辰后,林北辰张大双嘴,一脸不可置信!
沙盘之中,原本属于他的沙兵,已经被萧义山霸道无情的吞下,其中有一半被秦玄策夺了过去。
他林北辰是谁?
大夏战神!
东灵名将谱上排名前十的人物,纵横疆场四十余年,鲜有败绩,论沙盘推演更是无人能出其右。而今日,他竟然率先被萧义山和秦玄策联手踹出了局。
场中,气氛愈发的紧张。
萧义山神色依旧平静,而秦玄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时而蹙眉。
“此局作罢!”
良久后,萧义山望着己方已然胜利的态势,一手打乱沙盘。随后以沙兵布局,陈列在秦玄策身前,道:
“你来破局!”
秦玄策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望着沙盘中的谋局。
……
日落西方,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后院中仅留下林荒、林北辰、萧义山、秦玄策四人。
凉亭中灯火通明,照亮了一丈长宽的沙盘,也照亮了秦玄策有些狼狈的身影。
这已经是萧义山摆下的第七道战局了!
每一局放在常人眼中,都是无路可走的,就算是他秦玄策自幼观书三万卷,自修兵法谋略七年,想要破局也极为费神。
林北辰望着沙盘,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能破开前六局,第七局他却是无能为力,想到此处不由深深看了秦玄策两眼。
又一个兵仙柳神之的人物。
或许比柳神之更强!
“敢问前辈,这些局都记录在哪本书中?”
秦玄策苍白无比的脸庞,带有细密的汗水,他自幼读书无数,涉猎广泛,却也没见过这么多高明的谋局。
“都记在我脑海中。”
萧义山抹去沙盘上的局势,平淡的笑了笑,“小子不错,这般年纪,能连破王遗风七局的人可不多”。
秦玄策笑了笑,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神色愈发苍白,这算是他三年来,头一次如此费神。
“若让我休息片刻,我还可以继续破局!”
秦玄策看上去有些狼狈,更多的则是自信。
“有什么好破的!”
萧义山淡漠的笑了笑,“不过都是纸上谈兵的小把戏,没什么意思,也就你这种书生气的家伙有兴趣”。
“前辈这么说可有些偏颇了!”
秦玄策笑了笑,陈述自己的看法,并没有争论。
“老四,你跟他打一架,自然就知道老子说的是正确的,说破了天这个世界还是实力为尊”,萧义山哼道。
林荒挑眉,随后摇了摇头。
秦玄策如今显然没有步入武道,绝不可能是林荒的对手,欺负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病秧子,他还做不出来。
“前辈说笑了!”
秦玄策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萧义山说变就变,完全是流氓做法。
“还是说些有用的事情”,萧义山背靠着凉亭石柱,随口道:“看你天资不错,给你介绍个师父,那个人还算厉害”。
秦玄策微怔……
“还是不麻烦前辈了!”
秦玄策微笑着说道,柔和的拒绝了,心中对于此事丝毫不在意,他读书三万卷,十年不出房门半步,自问东灵境内,还没人有资格做他的师父。
“心高气傲,倒是有几分自负”。
萧义山嗤笑道。
“这是自信,可不是前辈嘴中的自负”,秦玄策摇头道。
林荒望着凉亭中不曾发怒,不曾对骂,却有些咄咄逼人的对话,有些头大。萧义山骨子里的傲气和秦玄策笑容下的自负,可算是对上了。
“希望你过一会儿还能笑的这么贱!”
萧义山挑眉冷哼,原本对秦玄策还有几分欣赏,现在全剩下不爽,“井底之蛙,怎知天地之浩大,苍穹之高阔”。
言罢,萧义山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只纸鹤,对着纸鹤骂道:
“李白衣,老子碰见个小辈,他说你是个垃圾,给他提鞋都不配!”
随着萧义山话音落下,纸鹤中一串古字闪现,在萧义山手中煽动着翅膀,随后消失……
秦玄策一脸尴尬,他自认拒绝的十分礼貌,怎么从萧义山嘴中说出去,就完全变了味道。
“咳咳,两位吃些东西吧!”
林北辰在一旁笑道。
“府主,天色已晚,在下还是日后再来叨扰”,秦玄策看着萧义山,坐立不安。
“给老子坐下”,萧义山冷哼道,“若不是为了不浪费你的天资,你以为老子会正眼看你,我这是惜才,惜才懂吗?”
秦玄策额头冒汗的点了点头……书上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看来还真是如此。
不过多时,萧义山手臂一招,五指从虚空中抓出先前的纸鹤,在纸鹤的脖子上挂着一款湛蓝通透的玄玑玉简。
并伴随着一道儒雅中透着霸气的声音在凉亭中响起:
“玉简中有一卷天机布道图,我曾经用八千一百种方法将之解开。你若能在一个月内用八十一种方法解开……我!李白衣!给你提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