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纵使战神殿整个空间也在当世两大如神如魔的交战当中匍匐发抖,每每一击,风云色变,倏然间不时什么东西便会解体破碎。
“轰!轰!轰!”
虚空当中,两道人影的交锋越来越快,地暗天昏,浑然不觉面前是否阻碍。
而若遇阻碍,那便是遇山开山!遇水踏水!
“轰隆。”
一道撕裂穹苍的雷霆中,照亮了整个战神殿空间,同时不知何处空间也猛地塌陷下去,直朝下方坠落。
碎石飞空,仿若千钧暗器猛朝四面八法砸去,落下轰隆不绝之声。
“嘭嘭嘭....”
宛若雷霆交击的声音无可断绝,除却交击声外,再无任何异响,甚至连任何蚁循蚊嗡之声都没有,有的只是天地沉寂无声。
陈锐,向雨田都是当世强者,自然不会发现不了这等异像,只不过当他们蓦一看到这里的场景时候,也被震的头皮发麻,几乎停止了呼吸。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座足有千丈辽远的巨型宫殿,仿佛这个地底世界的中心,而他们则如蝼蚁一般渺小。
通往正门有一道长阶,层层上升,怕有千级之多,使这地底巨殿高踞于上。
巨殿笼罩在柔和的青光底下,与出口透进的红光,相映成趣。
两人望向殿顶,离地四十丈许的殿顶中心,嵌有一块圆形的物体,两丈直径,散发出青黄的光线,彷若一个室内的太阳,使整个巨殿沐浴在万道青光底下。
以这光源为中心,殿顶昼了一个直径达二十丈的大圆,和秘道入口处的星图一样,只不过却大了几倍,将巨殿覆盖在无限的星宿底下,巨殿不见一柱,不见一物,殿心地上有一个两丈许见方的浮雕,左右两边壁上每边亦有丈许见方的浮雕图各二十四个,加上殿心的浮雕图。刚好是四十九。
殿心地上那幅浮雕,雕工精美,刻著一个身穿奇怪甲胄、面上覆盖面具的天神,胯下坐著一条以龙非龙的怪物,从九片裂开了的厚云由左上角穿飞而下,直扑向右下角一个血红的大火球,每一片厚云旁边,由上而下写著九重天、八重天,直至最低的一重天。
浮雕的左上方有五个大字,正是,而在右上殿顶直排而下,首尾相隔最少有三十丈外,每字丈许见方,书著:。
望此种种异象,陈锐心中涌现出一股难言的震撼与感动。
“战神图录!”
就在此时,陈锐一旁的向雨田惊声叹道,双掌倏垂,毫无再动手的欲望。
说完后,向雨田向左壁走去,来到最后的一幅处。
上面除战神图录第四十九破碎虚空外,再无一物,不觉更为失望。转过一幅,其上写书,那天神模样的战神,又乘坐那似龙非龙的怪物,由右下角向上飞,穿过了九重云,飞向左上角,和第一幅恰是相反的方向。
向雨田神色凝结,似略有所悟,最后走到那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几个大字下,久久不语,静静观摩。
陈锐心中诞起几分好奇,同样走上前去,只看到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几个大字下,地上有一行遒劲如龙的小字,写书!
原来向雨田正是因为这一行小字而陷入沉思当中。
只是一眼看去,陈锐也如向雨田一般陷入其中,好似这一行小字有莫大的魔力一般。
思想的领域是那样无边无际,在瞬间可超越亿万里外。
陈锐感应到不同的时空、不同层次的奇异事物,瞬息间如战神乘大龙冲抵火球,高度的热能将他化成无数的微点,分解为另一股存在的能量,和火球每一点都紧紧结合起来。以前那广阔无边的思想,现在收缩为只限於某一层次内的活动,从无限转变为有限,没有了战神,没有了大龙,轰一声大响,整个火球爆炸开来,全速向各方面喷发。
旋即,陈锐也随之爆炸开来,变成千千万万股的力量的其中一股,化为其中的一个小火球,向外冲射出去。
不知是过了多久,或许是刹那,又好似是永恒。
一种明悟占据心头,陈锐缓缓睁开双目,而三丈外的向雨田也骤然睁开眼睛,目射奇光,正凝视自己。
“夫言天地之始,在于无极而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连锁效应,又曰物物一太极,你我均有一太极在心中。这一太极,包含了无极之智慧在内。”
“今日你我因战神图录福缘得窥天地宇宙之秘,他日有成,必基根于此。”
向雨田见陈锐不作一语,走了几步,回转头来道:“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
“飞升之后,究竟是什么,到底是仙神乐土,亦或是九幽魔域?”
向雨田语气微顿,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迷惘,随即又展露一丝了然:“之前你说我因恐惧未知而不敢破碎虚空飞升,现在可想知道答案?”
陈锐摇摇头,只是自顾自道:“成又如何,败又如何。”
这一言道尽了他道心状态,无论成败与否,唯昂扬斗志不息。
向雨田闻声大笑:“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这一言也同样说尽了此刻向雨田的状态,无论生死,我自逍遥。
笑声回音在这辽远的战神殿中久久不绝,向雨田的身形也渐渐模糊。
忽地一缕清风飘来,向雨田以一个动人心弦、超越了世间一切美态的姿势踏入虚空当中,仿若列子御风而行。
陈锐奇之,双目透过那层清风与之背后那足可洞彻世间一切虚无之眸对视。
蓦然。
陈锐只感全身冰冻,恍若置身于极地之中,而且不仅是肉体,体内阳神也在这一对视中被冻僵,被锁定,被束缚。
现在他只想立刻撒腿就跑,只因他的心神感应到向雨田在破碎虚空之后已经有了轰杀他阳神的实力。
向雨田眼中含笑,没有在施加再压力:“得道有先后,今日我先飞升,他日或在异域恭候罗兄大驾,续上这一场未完之战!”
雷音贯耳,待陈锐反应过来,四野空中那有向雨田的身影。
“破碎虚空~”
“飞升之后~”
陈锐眼中精芒四射,直欲洞穿虚空。
......
唐开元十年,正月。
长安大雪。
天寒地冻,人们呼出长长的白气,飞似的跑入长安最大福聚楼中。
神州人民上到高官贵族,下到走卒贩夫对于国政事都有颗极为八卦的心思,此刻在福聚楼中温一壶热酒,就着上好的白切牛肉谈论当下的政事无疑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而说起当下最为火爆的政事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武功绝世开国皇帝罗成莫名失踪,同时留下诏书传位给籍籍无名的第四位皇子。”
说起这第四位皇子,由罗成丽妃尚秀芳所生,自出生时候开口便能言,一岁可识文断字,二岁就可吟诗,可谓天资绝世,但不知是何原因三岁便成了一名痴呆儿,天赋也从此泯然众人。
遗诏传位后,朝野动荡,暗流涌动,但过了两三天后,当朝权相裴矩向新皇拜礼,满朝文武震惊不能,但随即又察觉此时当朝贵戚宋阀军方势力折没半数以上,工部东溟家族官员也损失众多,遂无人再敢小看这位不知缘何能登基的十岁小皇子。
福聚楼中谈论声愈演愈烈,但在这种场景,无人察觉一位欣长的身影放下一颗银子,缓缓走出楼外。
陈锐缓缓行走与长街上,就在此时,大雪中出现一个约八、九岁的可爱小女孩,蹦蹦跳跳提着一篮子鲜果往他们飞奔过来。
陈锐有些愕然,世上能看清他身形的可不多。
小女孩脸蛋闪起红晕,像苹果一样诱人,嘴角喷着冷雾,气喘喘的在他们身前立定,孩子气的问道:“请问你是罗大叔吗?”
陈锐心中一动,双手捏着小女孩的脸蛋微笑道:“是我!”
小女孩嘟起嘴吧,把篮子递给他,好事不乐意地道:“是我娘着明空送给你的。”
“日月当空,你叫明空?”
徐子陵接过果篮,笑着问道。
“对呀,我就叫明空,我娘给我取的名字。”
那叫明空的小女孩一声欢呼,就那么掉头原路跑回去。雨雪深处,隐约可见一个女子优美的倩影,白衣如雪,裙下赤足。
“婠婠!”
陈锐瞧着小女孩扑入婠婠怀内,婠婠轻挥玉手道别,牵着明空,逐渐没入雪花迷蒙的深处。
......
“你追上来干嘛?”婠婠牵着明空,眉眼深情含笑,凝视这面前的人儿。
“再不追你可就跑了,这次可不会轻易让你再跑了。”
陈锐抱起明空,再牵着婠婠纤细的玉手。
婠婠目色娇嗔,却见陈锐缓缓说道:“当初的十年之约,我没有忘记.......现在我来了....”
冰凉玉指轻阻在陈锐唇上,婠婠浅浅一笑:“还记得那一夜我给你留下的一纸别语吗?”
“三生三世,爱你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