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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这家伙……绝对疯了!
乔治.纳瑞不敢相信事情真会闹到这一步,新王凭什么认为他们不会反抗,而是乖乖束手就擒?
以六人对抗六十多人,难不成这些侍卫都是铁打的?
就算对方有女巫,在佩戴神罚之石的贵族面前,也毫无胜算可言!
随着新王的命令,那六名女性侍卫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分出两人守在出口和罗兰面前,另外四人拔出短剑,一步步朝贵族们逼近过来。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利剑出鞘声——在实力对比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没人愿意放下武器,下跪投降。
“陛、陛下……!”赤水城领主面色大变,“大家都冷静一点,有意见可以慢慢谈!”
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乔治和盖伊对视一眼,立刻确定了彼此的想法,计划变更,就在这座山庄里动手!
尽管此地不适宜防守,但胜在赤水贵族基本都已到齐,只要能控制住罗兰,他有把握将大部分拉拢到自己这一边来——正如四王子说的那样,力量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可惜在湖畔山庄中,力量并没有站在对方那一边!
“我不能接受!”盖伊大喝一声,手持配剑走出人群——他终于一改之前和善敦厚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是证据确凿的审判,我无话可说,但这种儿戏般的裁决,任何一名真正的贵族都恕难从命。即使温布顿三世如此问我,我也依然坚持这个回答!殿下,这是您逼我的!”
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位高大的侍从,每一人都昂首而立,全然不畏惧对手是王室贵族。从气势上来说,三河伯爵甚至压倒了新王一行人。
干得漂亮,乔治暗想,像这般义正言辞的宣言,哪怕是王子都难以反驳。后半句更是将所有贵族都囊括其中,鼓舞和煽动性皆有,接下来只要拿下罗兰便能一锤定音!
而对方一定想不到,这位年近四十,看上去已有半边头发花白的伯爵,是一名绝对的好手。
盖伊.尤里安天生怪力,十五岁那年,便带着两名骑士清剿了盘踞在河道口的一伙强盗,成年后更是精通各类兵器,在贵族间的比试中难逢敌手。有人称他为“巨人”盖伊,并认为如果他不是一位大贵族,而是骑士的话,那么史书里一定会记录下这名最强骑士的名号。
至于那四名侍从,也个个都是准骑士的水平,只要缠住新王侍卫片刻,罗兰.温布顿在三河伯爵面前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上去帮他一把,”乔治对自己的侍从吩咐道,“盯好伊蒂丝小姐。”
“是。”又有数人越出人群。
面对大步向前的盖伊,罗兰脸上的笑意不减分毫,反而更为强烈,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局势一般,这让乔治不禁握紧了拳头。笑吧,这也是你最后得意的时刻了,待会只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上!”当双方的距离拉近到十步以内时,盖伊猛地加速,挥剑直朝那名女侍卫斩去!
其力道之大,甚至令人听到了呼啸的破空声。
这一击只能躲避,绝无法硬抗!
而对方一旦让开,罗兰面前便再无一人。
“叮——刺——”
随后乔治听到了两个声音,前者是金属碰撞之声,清脆而悦耳,后者却是刀刃与肉体接触所发出的细微摩擦声。半截长剑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数圈后倒着刺入了木地板中。
接着是三河伯爵的头颅。
它平滑地从颈脖处滑下,砰的一声砸在地板上,弹跳两下后不再动弹,断口处洒落的血液划出了一道鲜红的弧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方居然仅用一剑,便连带着武器一起,斩断了“巨人”盖伊的脖子?
这怎么可能!?
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人群四周已响起了刀剑交击之声与混乱的惨叫——那一剑犹如信号一般,四名女侍卫从数个方向同时砍杀过来,顿时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乔治惊恐地发现,这些人的动作几乎快到难以用肉眼捕捉,其力道也大得惊人,任何东西在她们手中都能成为致命的武器,哪怕是拳头和手指,也是触之即伤,仿佛与贵族战斗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尊钢铁雕像!
怪物,这根本是一群怪物,他在心里吼道,凡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的躯体磨炼到这个地步?
刹那间,乔治.纳瑞忽然想起了新王的话语。
他的脑海中犹如一道闪电划过——
难道对方等待的便是这一刻?
他艰难地转动脖子,望向罗兰.温布顿站立的方向。
一股难以抑制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背脊——此刻他发现自己终于读懂了那副笑容的含义。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故意将第一军留在城外,随行的护卫队仅有百人,赴宴更是只带了六名侍卫入场;装作看不清形势的一味强硬,丝毫不给人退让的空间,这所有行径,都只是为了引诱他们出手!
押送矿山?不……对方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剩下来的贵族,倘若他们束手就擒,恐怕新王只会觉得无比失望才是。
没错……那是期待的笑容。
期待他们按照他布下的轨迹一步步迈向深渊,期待他们自掘坟墓——只有这样才能令新王感到愉悦。只是这份笑容对于乔治来说充满恶意,因此他才察觉不到应有的笑意,反而会觉得无比阴冷。
“放、放过我们吧……”
“陛下,我投降!”
“我也是,利维坦家族发誓向您效忠!”
“您要什么都我给您!求求您宽恕我!”
局势急转直下,见势不妙的贵族纷纷跪下求饶,明明他们仍占多数,敌人仅有四名而已,但场面上被包围的却像是他们。
晚了,乔治无力地垂下佩剑,当众人从腰间拔出武器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成为了罗兰口中的谋反者。
不甘、憋屈、恐惧和愤怒的情感交替出现,最终却在一柄长剑下归于虚无。
厮杀声与求饶声逐渐远去,他最后看到的东西,是倾斜的大厅,以及铺面而来的血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