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简单而拙劣的手段,在华夏古国和北方大帝国却久盛不衰,即便那个北方大帝国已经残破不堪,还是有大量人坚信那些话那些故事都是真的。
民众之所以相信那些明显不可能的事情,除了因为他们的知识储备无法形成有效的判断力,最主要的原因是所处的社会本身有太多问题,远远达不到公平公正的基本标准,从而心生怨恨。这些人,最容易被利用。
方运相信,在基础教育低下的妖界,一旦遭遇前所未有的意识形态攻击,那么产生的影响将不可估量。
方运已经决定,回到圣元大陆后,便与西圣详谈,暗中在妖界培植势力,利用后世先进的手段,在意识形态上碾压妖界,并扇动蛮族与妖族对立,挑拨下层与中高层的阶层矛盾。
同时,方运会进言众圣,禁止某些相似的思想在人族内部传播。
看着一心传播儒家的狼渊王与鼠汰王,方运心中生出警惕,为了避免景国或人族将来遭受相似的攻击导致族群割裂,回到景国后,必须要解决这个大隐患。
当年那个北方大帝国的割裂,便实行了愚昧的族群政策,以致于后来那个克格勃出身的国家元首不止一次抨击那个政策的创始者。
方运确定了回到景国后开始要布局的事情之一。
“人同族!”
方运脸上浮现复杂的神色,在未成大儒之前,自己的计划是避开朝廷,走最简单轻松的封圣之路。
但是,在晋升大儒后,尤其在获得枯朽之力越发接近圣道后,方运对一切都有了新的理解,尤其对圣道,对景国,对儒家,对人族。
只能选择最艰难的那条路!
任何取巧的圣道之路,是可以成就自己,但必然失去挽救人族的机会。
在自我与人族之间,方运选择了后者。
这是儒家弟子的唯一选择。
“继续走!”
和实际都不算写完,因为方运都没有点完最后的标点符号,也没有正式辑录成书。这是为了方便修改,也为了避免引发不必要的异象。
在路上,方运不再教授两妖王四书的内容,而是开始讲授两妖王五经,即和。
因为并非是新注,基本是取各家之长,相当于集注,所以方运信口拈来,一路不停教授,只有在蚊蝇机关发现可以打劫的目标的时候,方运才停下。
一边听圣人书,一边时刻准备打劫;一边身为妖蛮,一边却要当儒家弟子对付妖蛮,两头大妖王感觉头脑好像裂开,过了数日才习惯。
方运讲完五经后,便开始讲述人族历史。
在讲完人族历史后,鼠汰王疑惑地问:“学生有一事不明。”
“讲。”方运道。
“半圣班固曾提出‘百家出自王官’,即百家的源头其实是周朝的官职或官员机构。王官说认为,儒家出自司徒之官,而后世则认定儒家出自乐师,而史家出于史官。在周朝时期,乐师本身是官位,但也泛指乐师类的官位,包括大司乐、大胥、小胥、典同、钟师等等。明确指出,乐师最主要的职责有三,分别是舞乐、祭祀和学政,所以孔子常把礼与乐连起来称为礼乐。所以,对于儒家出自乐师一脉,您没有异议吧?”
“儒家是与乐师一脉有关系,但并非完全源自乐师。你继续。”方运道。
“周朝除了乐师类官职,还有史官。当然,这个史官和史家官员不同,史官的职责是记录和掌管文书,比如御史、内史、长史、刺史等等,而太史令才是记录历史的官职,其余史官都与文书或典籍有关。关于史官的说法,学生说的可对?”
“并无缪误。”方运道。
鼠汰王道:“学生曾在妖界看到一些逆种读书人所撰文书,认定孔子传六艺即‘礼、乐、射、御、数、书’为假,也就是俗称的小六艺。因为儒家出自乐师一脉,只能传‘礼’与‘乐’。射御暂且不谈,而记载,周朝的‘书’即书写书法文字,如字书等相关书籍是由史官撰写并用以考试;而教授‘数’的地方是小学,由太史负责,乐师负责的地方是‘大学’,与小学完全不同。所以那些逆种读书人认为,孔子仅仅教礼与乐,说孔子教六艺是儒家弟子自吹自擂。”
“继续。”方运知道鼠汰王还有别的话要说。
“除此之外,逆种也认为孔子传‘大六艺’也是假。大六艺包括这六套书籍。史书明确记载,乐师一脉是负责祭祀,但占卜由史官来掌管,所谓明显是史官所作并传承。至于和,都有乐师参与,如乐官行礼事而史官负责记录,乐师诵和而史官传其书并记其事,因为圣元大陆古代是口诵史学,由史官简单书写历史的梗概,而乐师则负责传诵具体内容。原书文字简洁,而就变得很详细,所以原本应该是史官所作,孔子并未参与,其后左丘明为作注形成。根本不存在什么孔圣笔削之事,乐师焉能代替史官?”
“那么,我们可以看出来,史官与乐师是有明确的分工,所以,和可能是属于儒家传承,但、和,理当是史官传承。同理,小六艺中,孔子和儒家应该只教授‘礼仪’和‘舞乐’,绝不会教授算数与文字。”
狼渊王知道鼠汰王看的书比自己多,但没想到比自己多这么多,听得目瞪口呆。
随后,狼渊王偷偷看着方运,想知道方运如何解答,万一方运也认同这些说法,恐怕会成为逆种。
方运却淡然一笑,道:“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除了乐师不参与小学管理为谬误之外,其余每一个举例都证据确凿,但论证的过程不全面,所以导致最后的论点错误。”
“请先生指教。”鼠汰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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