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村以后碰到很多在路上扫雪的人,以前没有修路之前各家把自己院子里的雪扫好之后,最多也就在门口扫出一条窄窄的小道,现在修了水泥路,都自觉的把自家门口的路上扫的干干净净。
“小飞,上街刚回来啊?”一个老太太拄着扫把笑眯眯的冲他说到。
于飞连忙下车,递过去一根烟并帮她点着,这是村里仅存的一位辈分最长的老人,也是唯一一位抽烟的女性。
“老太,这点活交给我们年轻人做就行了,下雪路滑容易摔倒。”
老太是对于比奶奶还长一辈的称呼。
“没事,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老太太笑呵呵的说到。
确实,谁家老人八九十了还眼不花耳不聋,走路嚯嚯带风,地里家里的活一样不落下,得空还能给重孙子重孙女做两件衣服,两双鞋啥的。
“这车子刚买的?”老太太抽着烟说到。
“恩。”于飞老老实实的说到:“这不是天冷了吗?早上起来送孩子也能挡挡风。”
“唉!可苦了那娃喽。”老太太忽然叹口气说道:“她妈没说回来看孩子的事?”
于飞吐了口气笑着说到:“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回头老太给你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总不能让孩子没妈吧。”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没事就操心一下晚辈的事情。
“那我先谢谢老太了。”于飞说到,在村支书面前自己还能蹦跶两下,在老太太面前,自己只有恭敬顺从的份。
“跟老太客气啥?”老太太说到:“听村里说你那个什么农场弄得不错,没少赚钱。”
“也就那样,够吃够花的。”于飞说到。
“那就好好干,别让人家瞧不起。”老太太郑重的说到。
“我知道了,老太,你先歇会,这点活我来干。”于飞拿过她手里的扫把说到。
“好好好,我就看着你干。”老太太笑着说到。
到底是年轻力壮,大扫把在于飞的手底下彻底施展开来,不大会就把老太太门口的那一段路扫的干干净净,然后在老太太的一声声叮嘱中回家。
路上很多扫雪的,还有很多小孩子在雪地里兴奋的跑来跑去,即使受到大人的呵斥也不在意,于飞开着车把头伸出窗外跟遇到的每一个人打着招呼。
……
父亲围着车转悠了一圈,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在于飞的脑袋上来了一巴掌:“不是说让你别乱花钱了吗?怎么一转眼你就买回来一辆车?”
果果原本也跟着爷爷在转悠,看到这一幕高兴的拍起手:“爸爸挨揍喽!爸爸挨揍喽!”
于飞先是瞪了她一眼,结果这小姑娘完全不在意,还冲着他伸出舌头做着鬼脸。
又对父亲说到:“这又不值几个钱,而且冬天开起来还暖和,以后你和果果去学校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冷了。”
父亲瞅了一眼一脸期待的果果说到:“是吗?”
见父亲的态度有所松动,于飞赶紧说道:“真的,你看这是暖风,打开以后相当于空调的效果,这是雨刷器开关,下雨下雪天也不用怕,这还有播放器,以后我给你下载一些山东大鼓……”
于飞正在弯着腰给父亲介绍各项功能,却没有注意到果果在他父亲耳边说着悄悄话,父亲听后在于飞屁股上踹了一脚。
“起开,我带着果果去溜一圈去。”
父亲坐在前排,然后招呼果果上车,于飞拍了拍屁股又屁颠屁颠的凑上去,给父亲介绍起里面的一些开关,果果在后排冲他伸出舌头一直在略略略。
父亲不耐烦的把他的脑袋从窗口给推了出去:“我自己会看,不用你多说。”
又换了种语气对后排的果果说到:“做好了,咱们出发喽。”
果果连忙坐直身子,一脸严肃的恩了一声。
看着远去的车子,原本已经做好被骂准备的于飞挠了挠头,就这一巴掌就过去了?
回到家,母亲正坐在炉子边上缝补着果果的一件衣服,再听话的小孩子也难免会有淘气的时候,衣服上被刮个口子什么的事在所难免的。
“我买了一辆三轮车。”于飞小心翼翼的对母亲说到。
母亲抬头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到:“早就知道了,奥伟专门上家来一趟告诉我们。”
于飞有种想把奥伟敲死的冲动,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问道:“我爸也早就知道了?”
“你爸一直在家,你说呢?”
父亲早就知道,看来自己这一巴掌他是早有准备。
见于飞一脸悲愤的表情,母亲又接着说到:“原本你爸还说等你回来要揍死你,不过等奥伟走了之后他又说养了这么多年的猪,头一次知道往家里拱食……”
……
父亲开车带着果果回来的时候,心情明显的不错,嘴里哼着他喜欢的山东大鼓,果果一下车就兴奋的扑向于飞的怀抱。
“爸爸,咱们堆雪人吧?我看见人家堆了好多好多。”果果伸开双手连说带比划的。
“果果,爷爷带你去堆雪人好不好?”父亲说着拿出来一木锹。
“好呀好呀,我要堆个大大的雪人。”果果高兴的往他身边跑去。
爷俩把于飞给抛到一边,专心致志的堆起雪人来,见父亲没有再提车子的事情,于飞笑了笑,这事算是过去了。
“我到农场看看去。”于飞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
经过村支书家门口的时候看到路上的雪被扫的干干净净,于飞想了一下抬脚就进了院子,院子里的雪也被扫的干干净净,几棵柿子树下也堆得满满的。
还没到堂屋门口就看到村支书拿着一把红色的东西出来,看见于飞就说到:“刚好碰到你了,诺,这是请帖,你拿着吧。”
说着就递过来一张请帖,于飞看了一下,原来他手里拿的一把都是这个。
见于飞迷糊的样子,村支书又说到:“娜娜说过几天回来,我跟你婶子合计了一下,等她回来那天就当是回门了。”
于飞看了一下上面的时间,定于腊月初八,就晃了晃手里的请帖说到:“这不还有好几天的吗?那么着急干啥?再说了,咱自己又不用这个。”
往常的村支书似乎又回来了,笑呵呵的说到:“外人我也没打算请啊,就咱们自己一家人热闹一下,我看你那个站炉子支的不错,回头这活就交给你了。”
这是不打算请流动饭店的人了,也好,自家人在一块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加一起最多也就是四五桌人的事,于飞想了一下说到:“你请谁当大厨?我先说好,我支站炉子没问题,要做饭的就不行了。”
村支书斜了他一眼:“就算你想做,我也不能让你做,你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你三叔初六就到家了,到时候让他掌勺。”
原本还想反驳两句的于飞一听说这个就问到:“我三叔要回来了?”
于飞的三叔是几个叔伯里面最‘不务正业’的一个,这是村里许多老人早些年的共识,家里的地不好好种,偏偏鼓捣一些不成器的玩意。
开过小卖部,第一个把台球引进村庄的,甚至比镇上的台球场还要早,后来开过饭店,干了没几年也不干,继续回村开小卖部,顺便卖卤菜凉菜之类的。
在于飞小的时候经常会在他那混个桌角,占着卖凉菜的便利,很多同村的人没事都会在他那喝闲酒,于飞第一次喝酒也是在三叔的怂恿下喝的。
后来开始在外面跟人合伙做生意,听说没少赚钱。
“你三叔还埋怨我娜娜出嫁的时候没告诉他呢,说要是跟他说他肯定会赶回来的。”村支书说到。
“现在赶回来也不迟,刚好缺个大厨。”于飞坏笑到。
跟村支书对视了一眼,俩人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