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什么定论,但是嬴高知道,这次的危机应该算是平稳的度过去了,这一天的内容可实在是太丰富多彩了,他不知道要是以后的每一天都有这么大的信息量的话,就算是他这个来自两千多年后的人种,脑袋怕是也受不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府中,嬴高也无暇顾及自己的娇妻冯清了,只是含糊的回答了几句她的问题,表示自己刚刚到咸阳宫中去面见始皇帝了,之后就倒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呼呼大睡起来。
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的赢高忘了,在距离自己府中不远处的冯府中,还有两个老家伙正在点灯熬油的苦苦等候着自己的消息呢……
次日的大秦朝堂之上,之前从未参与过朝堂议事的嬴高出现在了门外,经过数个时辰的休息,嬴高已经恢复了昨日的神采奕奕,而面色分外凝重的冯去疾和冯劫却纷纷顶着巨大的黑眼圈,见到赢高竟然出现在了这里,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向他投以一个询问的眼神,直到得到了嬴高一个微笑颔首,二人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显然是得到了始皇帝的告知,朝堂外的侍卫并没与阻拦嬴高进入其中,而前来议政的官吏见到嬴高,也都是议论纷纷,始皇帝虽然皇子众多,但是在这些官吏的眼中可是如数家珍,赢高在这些皇子中显然是排在下游的那一类,如今他竟然出现在了这里,着实让他们有些摸不清头脑。
但嬴高已然不是之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嬴高了,他站在那些官吏的身后,宛若苍松般挺立,等待着始皇帝的到来,等待着自己和扶苏之事撇清关系,他知道,既然只听命于始皇帝的秘法队人员的衣带落在了自己的手中,加之自己乃是始皇帝的亲子,自己的嫌疑在始皇帝那早就排除到九霄云外去了。
眼看朝堂议政的时辰就要到了的时候,有一人施施然的从门外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那人四十余岁的年纪,身材瘦小,一双细而长的眼睛快速转动,加上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咸阳令阎乐,足以说明他的身份便是中车府令赵高。
当赵高而阎乐看到嬴高低头站在队列最后时,眼中都是流露出了一丝讥笑,显然,昨夜发生的事情,他们还不得而知。
赵高和阎乐刚刚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便听得一声通传,始皇帝快步走到了他的位置上,而后坐定,虎目扫视了一番堂前的官吏,目光在赢高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旋即恢复了正常。
对于嬴高来说,这朝堂议政无疑是乏味的,这一点他倒是颇能理解自己的弟弟胡亥,能回宫里快活,有吃食有美姬,谁乐意面对着这些白胡子老头和成堆的竹简。
在两千多年后,只要一提到大秦,十个里九个会说是暴秦,提到始皇帝,更多的人会说是暴君,说起大秦的灭亡,自然就是亡于苛政,但见识到了朝堂上的始皇帝之后,赢高顿时将这种说法扔到粪坑里去了。
朝堂上的始皇帝,乃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勤政之君,虽说不上有多么的爱民,但是大秦律法细致,只要严丝合缝的执行,那便可以了,虽有些不近人情,但却也一视同仁。
要说始皇帝如今的缺点,在嬴高观察不过就是脾气不太好罢了,若是发觉谁忽悠了他,那这个人的生命怕是就要进入倒计时了。
耐着性子听完始皇帝和众臣从关内到关外的那些政事,终于,常规时间结束了,看着始皇帝微微瞟向自己的双眼,赢高知道,属于自己的时刻到来了。
“扶苏遇刺之事,诸公理应有所耳闻,如今虽刺客已然伏法,但在我大秦都城外不到十里刺杀我大秦皇子,其心亦可诛,此事既发生在咸阳,不知咸阳令昨日可有斩获?”
始皇帝并没有直接提出嬴高,而是将问题抛给了阎乐。
这个问题,显然阎乐之前也没能想到,闻言只能上前道:“臣虽竭力查探,但除了那刺客临死前口中有所指之外,并无其他发现……”
答着话,阎乐还见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后面的赢高,这一下,之前不知道的官吏也明白了阎乐口中的有所指,指的就是平白出现在这的赢高。
但嬴高依旧如苍松一般挺立在那,没有反驳,甚至连看都懒得去看阎乐一眼。
始皇帝听了阎乐如此回答,面色就是一沉,而后声音有些冰冷的言道:“咸阳何等重地,若再生了此种事端却毫无作为,尔等便当做是刺客赔罪也罢!”
这话一出口,吓得阎乐一哆嗦,哪里再敢开口。
沉默了一下,始皇帝又继续言道:“好在公子嬴高连夜勘破了此事之中的辛秘,不但自证清白,还将此事查探得水落石出……”
始皇帝这话一出,赢高终于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昨夜自己心里虽有也算有了些底,但是直到此时,这件事才算是真正和自己脱离了干系。
“接下来就是看看阎乐和赵高这厮如何面对始皇之威势!”嬴高心里默默的想着,他知道能将秘法队之人说动的,一定是时常出入咸阳宫之人,始皇帝是不会想不到赵高的嫌疑的。
但是,始皇帝之后所说的话,却让准备看热闹的嬴高大跌眼镜。
“朕之十一子嬴高,在此番兄长扶苏遇刺之事中表现果决缜密,颇有我赢氏之风,自今日起,封为郎中之职,出入朝堂,学习我大秦政事。”
这么一个反转,让嬴高的面色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直到众人又都像他投来了惊讶的目光,他在赶忙走到两列官吏的中央,向始皇帝行礼道谢,并表示一定不负始皇帝的殷切期望,以赢氏列祖列宗为榜样云云,算是表了一番决心。
嘴上表决心,嬴高心里却叹了口气,他虽然确实有为官的想法,还想要通过冯劫这条线去争取,但是以这样的方式进入大秦的朝堂实在并不是他主动为之,他知道,这样一来,自己的这个千古一帝的父亲算是将自己死死的推到了赵高的对立面上了,要知道,自己可是才刚刚来到这个时代数日的新人,这难度,实在是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