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的葛震也不愿去想,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能安心养伤。
不过他发现一个问题,这个护士姐姐每次来给自己换药的时候,脸上倒是一直冰冷,可眼睛里却呈现出一抹阴阴的笑。
这种表情很怪异,似曾相识……好像苏暮雪就露出过这种表情,这个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还没来得及细细旁敲侧击,011的人就来了。
“葛震同志,我是褚烈阳,现在奉命带你回部队。”011的褚烈阳面无表情冲葛震说道:“转院手续已经办好,你接下来的伤势回到部队养,走吧。”
躺在病床上的葛震点点头,然后瞅着对方看。
“怎么,不愿意回去?”褚烈阳轻轻眯了一下眼睛,毫不客气的伸出手指指着他的脸:“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必须得回去。回去以后还得做述职报告,哪怕是当年陶永刚任务失败,他也得返回部队进行述职。”
被对方用手指隔空戳着脸,葛震的心里马上升起浓浓的不爽,因为这个动作含有浓浓的侮辱性。
“别用你的手指着我的脸,这让我非常不爽。”葛震直接了当道:“我知道你跟陶永刚之间的争斗,也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但是别用你的手指着我的脸!”
对于褚烈阳,葛震还是清楚的,知道他跟陶永刚争斗了很久,最终以老陶第100次任务失败而告终。
但褚烈阳并不算赢,除非他能成为神域。
“脾气还不小,跟陶永刚一个德行。我就说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兵,陶永刚失败了,他带出的兵也同样失败。”褚烈阳笑道:“连续失败两次,他再也没脸回来,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逃了,呵呵。”
这话语,这表情,顿时让葛震升腾起一股怒火,但又不得不压住这口火气。
他的任务失败,陶永刚也的确跑了,这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赶紧走!”褚烈阳不耐烦的说道。
“呼……”葛震深深吐出一口气,晃了晃自己的手说道:“我现在伤势还没好,怎么走?总得给我一个担架车吧?”
身体多处被木刺穿伤,虽然现在表层开始愈合,但是里面的肌肉还在生长,所以痒的钻心。
真不是他葛震矫情,他的伤就是这样,起码得大半个月才能下床慢慢活动。
“如果你的任务完成,让我背着你都行,可你任务失败了。在我们那里,失败者没有话语权。伤势没好?没关系,反正你以后也不可能再去执行任务。”
对于葛震的要求,褚烈阳依旧用任务失败回过去,口气充满傲慢与鄙夷。
“呵呵……那起码给我一幅拐总可以吧?”葛震摇摇头笑道:“就在你旁边,举手之劳而已。别再说我失败连一幅拐都不帮我拿一下,起码哥们也卖命了。”
“可以。”
褚烈阳点点头,伸手拿起墙边的那副拐扔过去。
“哐!”
拐撞在床上,斜斜的躺在那里。
瞬间,葛震的眼睛里出现一抹怒火,有种随时都要发狂的感觉,恨不得上去抽褚烈阳两耳巴子。
但他依旧死死压着,不是因为身体受伤,而是因为任务失败的事实。
他这个人有的时候不要脸,可有的时候又非常要脸。
“你这个领导怎么这样?”一直照顾葛震的小护士发出不满的声音:“我的病号根本没法下地行走,否则伤口会崩裂。你有点人性好不好?”
小护士狠狠瞪了褚烈阳一眼,快速走到葛震床前。
“你给我躺着,虽然已经办了转院手续,可我现在认为你的身体无法承受,需要继续住院观察。这里是特护,我说的话好使!”
虽然她因为葛震第一次醒来的暴力一直不爽,也一直对着干,可在这个时候也看不下去了。
诚实的说,葛震其实没有那么讨厌。
“碧桃,这里没有你的事。”葛震摆摆手说道:“这里只有男人间的事,你靠边。”
小护士的名字叫杜碧桃,挺土的一个名字,但人倒是跟个嫩桃一样。
“你——不识好歹!”小护士杜碧桃一脸气鼓鼓。
葛震冲她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慢慢的下地,伸出双手拿起双拐,颤颤悠悠的站起来,然后慢慢的向前移动一步。
瞬间,他的眼睛里露出痛苦之色,清晰的感受到双腿伤口处的撕裂,这比一次受伤还要疼。
褚烈阳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睛里露出赞许之色,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而护士杜碧桃也站在一边,想要去制止,却又生生忍住。
作为特护病房的护士,她见过太多太多厉害的人物,清楚的懂得男人之间战争未必就是彼此厮杀。
更多的时候是以自残来张扬的傲气,藉此证明他的骨头是硬的,绝不低下头。
或许有的人会说这是头犟驴,而事实上许许多多普普通通的人都有过这种倔驴的经历。
自残,痛,可老子的头是昂扬的!
“褚烈阳,在这里我郑重告诫你一句话——”葛震用最灿烂的笑容来缓解剧痛下的面部抽搐。
“说。”褚烈阳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做人留一线,别太刻薄更别刻毒,都是革命战友,日后才好相见。”
“嗯,你说的很对。”褚烈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却又露出讥讽道:“可对于失败者不需要留下一线,因为我们日后不需要相见。”
“哈哈哈……”
葛震大笑起来,笑的特别洒脱,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任何怒意,可真正懂他的人知道,只要有合适的机会,褚烈阳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从进入部队到现在,葛震呈现出现来的是亡命徒气质,但他另一个特制却很少有人发现——可以忍,可以死忍。
张扬,不是不爽就要大闹天宫,而是得在最合适的时机干翻对方,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走!”褚烈阳发出低吼声。
葛震拄着双拐一步一步艰难前行,还没有走到门口,腿上的伤口就已经崩裂,鲜血染湿绷带,染红裤子。
“葛震……”
护士杜碧桃叫他,眼睛里露出复杂的表情。
“嫩桃子,我走了,不惹你生气了,嘿嘿。”葛震嘿嘿一笑道:“好几天晚上都闻到你身上有酒味,看来你也喜欢喝两杯呀?得嘞,瞅空到我家去,我请你美美的喝一场口子窖,哈哈。”
笑声中,葛震在杜碧桃已经闪烁着晶莹的眼神中走出病房,一步一步,犟驴似的昂首孤傲。
男人当如此,可桀骜,能隐忍,不低头;灌得了烈酒,玩得起小命,耍得了张扬,啃得下痛楚……
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的肩膀根本就不是骨头铸造,是百炼精钢,可以托起一切,也可以绕指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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