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芷汀已经穿戴整齐,有些发怔似的看着平躺在地上的“张公子”,一时百感交集。
刚才若不是这位张不虚公子果断,拉着她一同钻进漩涡,此刻他们二人恐怕都已经淹死了。尤其是自己下意识地抗拒水流的拉扯,在进入漩涡之前的最后一刻,还松开了抓住张公子的手,死死抓住一块潭底的石条,也是张公子死命掰开,两个人这才被水眼吸入,最后冲进这边的溶洞暗河之中。
黄芷汀自然不知道什么“喀斯特地貌”之说,但她是桂南大土司之女,对于广西境内的这种溶洞、暗河自然多有了解。
她在潭底遇到漩涡之时便知道那漩涡肯定是通往一条地下暗河。。只是不知道这漩涡的水道有多远,如果比较远的话,哪怕在冲往暗河的途中没有倒霉的被撞死,只要但一口气换不过来,也还是很容易被淹死,再说进了溶洞能不能出去,也没人可以保证,所以她才下意识抗拒被漩涡吸入。
可是张不虚为何也知道漩涡可以通往暗河呢,他一口北方腔调,很显然不是广西人,难道真是因为读书人无所不知吗?那,那他可真厉害呢。
黄芷汀的脸上有些发烫,就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丝微光。她又看了看眼前这位张公子,心里暗暗想道:有暗河必然就有出口,但是暗河的出口也许是在水下,如果水道太长,那还是出不去,也许我真要和他一起死在这里了,这是天意吗?
她伸手在高务实的后脑勺处摸了一下,又暗暗想道:他的后脑被水道里的石头磕了一下,也许还要昏睡一会儿才会醒,等他醒来不知道会不会怪我把他害成这样,万一他凶性大发怎么办?不过,他是读书人,应该打不过我吧……
这时,她忽然发现“张不虚”的亵裤撑了起来,先是愣了一愣,继而脸色发红,暗暗啐道:呸,都晕过去了。云无风居然还这样,真是个淫贼!
但黄芷汀很快有些心中警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高务实的一只眼睛眼皮拨开,凑近看了一眼,这才放心下来,小声嘀咕道:“真的没醒,那为什么……”下意识看了那“帐篷”一眼,脸色越发红了,心道:难道他在做那种梦么?
黄芷汀对男女之事只是稍有耳闻,但并不是真的了解,自然更加不会知道此刻高务实的反应只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其实哪怕不做“那种梦”,也一样可能出现,而且并不限于早晨,对于这种现象,即使在后世的科学界都没有形成一个明确的说法。
她对这些茫然无知,只当是因为之前高务实看了她近乎赤身的模样,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心里又是羞恼,又似乎有一点自豪,但转念一想,却又有些害怕,暗道:坏了,要是他醒了之后还是这样,会不会想……我,我到时候要不要打晕他?…。
黄芷汀小拳头捏得绑紧,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他醒了之后不老实,我,我就打晕他,顶多……顶多看在他舍命救我的份上,出手轻一点就是了。
“嗯,好白……”高务实忽然莫名其妙的发出喃喃之声,吓得黄芷汀汗毛倒竖,两只如漆如墨的大眼睛睁得老大,死死盯着高务实,全身紧绷。
谁知道高务实脑袋微微一偏,又没了下文。
黄芷汀心头一松,暗道:是了,刚才那个姿势,他后脑勺仍是磕在石头上,自然不舒服,所以才会偏头,看来倒是我多心了……不过他说什么好白?是说我吗?
想到高务实对自己的身体念念不忘,她又感觉自己仿佛正被他死死盯着看一样。。全身都有些发烫,暗暗生气:亏得还是个读书人,非礼勿视都不知道吗,还一直念叨,真是个死淫贼!
刚才她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趁高务实昏迷,先把自己的衣裙穿上,但衣裙都是湿的,只能起到遮挡作用,但却很不舒服。此时她身子发烫,又觉得身上的衣裙粘得极不舒服起来,看了高务实一眼,有心想脱了晾干再穿,又怕这淫贼忽然醒来,虽然溶洞中光线比之前水下更暗,但她也万万不敢赌人家看不见。
黄芷汀忽然有些烦恼。鬼使神差的冒出一个想法:现在困在这里,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要是出不去,我跟他两个人都要饿死在这溶洞里头,便是让他看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连忙用力摇头,又在心里责备自己起来:我在想什么呀,难道出不去就可以那样么?
她拼命在给自己找借口,暗道:要不是这淫贼说话莫名其妙,什么要给我看宝贝,我怎么会吓得逃走?要是没有游到瀑布边,又怎么会被吸入漩涡?说到底,都是这淫贼的错,我,我可不能心软,觉得他救了我,就要……那样。了不起等出去之后再找机会谢他也就是了。
她心里生了逃避现实之意。云无风自然不肯去想如果出不去怎么办。
黄芷汀正心里纠结,不料一边的高务实突然毫无征兆的睁开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吓得她惊叫一声,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往后急退。
但高务实只是微微偏过头看来她一眼,并没有什么其他动作。
其实高务实这会儿还有些懵,只是残留的意识让他记得之前处于危险中,所以才会有“突然坐起”这个动作。
此刻他逐渐恢复神智,就着洞中的微光,看清了眼前不远处的人似乎是黄芷汀,下意识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后脑勺,半是清醒半是迷糊地问道:“我刚才怎么了?这是什么地方?”
黄芷汀略微松了口气,没好气地道:“你脑袋撞了石头,晕过去了,这里是个溶洞,是那个漩涡水道把我们冲进来的。”…。
高务实沉默了下来,半晌不曾说话,黄芷汀生怕他脑袋撞傻了,试探着问:“你还记得之前的事吗?”
“嗯?”高务实其实只是昏迷过后突然醒来,中间的记忆有个断档,所以正在思索,把前后的情形对接一下,这时听了黄芷汀的话,不由苦笑道:“说起来真是不幸之至……”
黄芷汀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你都不记得了?”
高务实唉声叹气地道:“其实。。出于礼貌考虑,有些事我很想忘掉,可惜偏偏不能如意……譬如我对黄姑娘的身子又白又滑这一点,就记得很清楚。”
“你!你无耻!”黄芷汀又羞又气。真恨不得把高务实再打晕过去才好。
哪知道高务实果然无耻,竟然对这句评语居之不疑,反而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想不到你也发现了,真是抱歉得很。”
黄芷汀听他这么说,咬牙切齿地道:“抱歉有用吗!”
“好像是没什么用。云无风可是怎么办呢?”高务实无比光棍的一摊手:“我是不想骗你才说实话的啊。”
黄芷汀不由气结,哭笑不得地道:“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诚实?”她现在只担心面前这淫贼不要有什么坏心思,所以连“本姑娘”、“奴家”这种有性别暗示的自称都不敢提了。
好在高务实看起来暂时还老实,只是道:“感谢什么的倒不用了,反正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再感谢,也给不了我什么好处。”
不知为何,黄芷汀听了竟有些不服气,心中暗道:胡说,我明明可以给你好处,你这瞎了眼的淫贼……哼,不过,你想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