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悬崖的感觉不太舒服,风噎的喘不过气来,而且心悬着,跟马上要跳出来一样。
没过一会,眼前一花,接着是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好像摔在了大树丛上,什么也看不清,反正就是浑身疼。
最后“啪”的一下掉进了水里,脸都快摔烂了,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下意识就喝了一口,淤泥味很重,不太好喝。
周凤尘猛的从水里钻出来,吐掉水,四处一看,这是一片山林中的小河,大雪融化后,水流挺急,两边树木太茂密,还下着雾,什么也看不到。
可以肯定的是,杨无敌没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狗刨声,回头一看,张十三和元智和尚抱成一团,身上鲜血淋漓,啊啊怪叫,一会沉下去,一会儿又浮上来。
周凤尘龇龇牙,游过去,手塞在两人中间往岸上托,可惜岸边全是淤泥,很滑,拖着两个人上不去,这时后面飘来一截断木,一撞,好嘛,三个人顺水而流,被冲走了。
“啊——”
“不行!死和尚快把我勒死了,呜,咕咚……”
“来来来靠近我!”
“这怎么靠过去?呜……”
……
就这么被冲了二里地,遇到拐弯口才停下来,三个人相互搀扶着,好容易才爬上岸,大字型的躺在淤泥里。
周凤尘歇了口气,爬起来抽出刀子,转身就要往回跑,张十三一看,连忙喊道:“干什么去?”
“当然去找杨无敌那孙子!”周凤尘挥挥刀说道。
张十三苦笑一声,“你可拉倒吧,他是游尸啊,快进阶到伏尸了,火箭炮都不见得能打穿,跳悬崖太小意思了,而且故意躲着你,这会儿指不定跑出十里地了,山这么大你上哪找去?”
周凤尘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了回去,“这混蛋居然能跑到赶尸匠家里做尸爷!牛逼坏了,长久下去不得了!”
张十三摇摇头,“有机会的,等苗巫大寨的事情过去,我请龙虎山师兄弟下山帮忙。”
“谢了!”周凤尘点点头。
旁边元智和尚不像他们有道门气功护体,已经神志不清了,含糊问道:“咱们死了吗?”
周凤尘心情不好,随口说道:“刚过鬼门关,差二里地到奈何桥。”
“那够呛!”元智和尚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周凤尘和张十三对视一眼,苦笑不迭。
这会儿安静下来,发现全身都疼,两人检查一下,这一看完蛋!
三人身上被大树擦的全是伤口,大的两三指宽,小的指甲盖大,关键还泡过半小时生水。
周凤尘连忙翻了下随身的皮包,心里拔凉,半包水,符箓、药品和一些零碎的东西全烂了。
张十三这边也够呛。
这么下去,两人没事,元智和尚非得感染、发高烧不可。
两人打量一下四周环境。
现在是早上,空气冷的吓人,地面上结着薄冰,荒草上全是冰霜,林子中雾很浓,不像是有人的地方,鬼知道是在哪里?
“怎么办?”张十三问。
周凤尘想了想,指着左面,“那边好像草少一些,指不定有人家,过去看看。”
两人扶起元智和尚,一瘸一拐的往左边去,越往前走雾气越浓,除了山林还是山林。
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伤口疼的厉害,人毛都没见到一根,只好无奈放弃了。
前面河边有处草很少的地方,搭着一个草庵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两人扶着元智和尚一头钻了进去。
里面还算干燥,起码能挡风,身上湿漉漉的难受,横竖这里也没人,两人便脱个精光,顺带把元智和尚身上的衣服也扒了,挂在外面树枝上,合计着太阳出来了晒一下。
然后回到庵子里,用淤泥把漏风的地方堵住。
周凤尘这段时间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精神疲惫到了极点,给张十三打声招呼,便盘膝坐着睡着了。
……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女人说话声给吵醒了。
睁眼一看就吓了一大跳,庵子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围着一堆大婶,穿着花花绿绿的苗家衣服,指指点点,咧着嘴哈哈大笑,说的话稀奇古怪,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周凤尘赶紧捂住下体,往后退。
张十三也醒了,“嚯”了一声,赶紧也捂住下体,然后两人对视一眼,挪着身子挡住元智和尚。
“那什么……”张十三问道:“各位大婶干啥呢?”
“嘻嘻嘻……”
“哈哈哈……”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周凤尘笑了下,问道:“会说普通话吗?”
“嘻嘻哈哈……”
“叽里咕噜……”
两人听的直皱眉,这完全没法沟通啊。
周凤尘回头看了眼元智和尚,分出一只手摸了一下他身上,滚烫滚烫,心说完了,真感染了,连忙转头说道:“各位大婶,我朋友病了,能帮帮忙吗?”
大婶们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让开一点,嘻嘻哈哈指着另一边。
周凤尘和张十三对视一眼,管不了那么多了,都是跟自己老娘一样的年龄,站起来跑到外面收衣服。
这会儿已经到了中午,是个大晴天,雾散了,太阳出的老高,旁边不远处是个鹅卵石河滩,放着一堆衣服,那些大婶应该是来洗衣服的。
而两人的衣服已经被风吹干了,囫囵的穿上后也帮元智和尚套上,然后搀扶着跟着一群大婶走。
越过一道山岗,前面隐隐出现一个纯竹子楼的苗家寨子。
里面人不少,看见有陌生人过来,都围上来看热闹。
终于有些会说普通话的年轻人了,相互一沟通,周凤尘三人便被安排在寨子里一位管事家的竹楼里,然后一个老掉牙的草头医提着药篮子给三人治伤。
好一通忙活后,三人身上伤口终于被包扎好了,只不过都是用奇怪的草药加破布,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一直到下午元智和尚的烧退了,周凤尘和张十三才松了口气,关上竹门,各自坐在竹椅子上,掏出一包侥幸没湿的香烟,一人叼了一根。
周凤尘苦笑说:“害你俩跟我受苦了。”
“哪里话,咱们是朋友,和你们俩在一块,我觉得挺好玩的。”张十三嘿嘿一笑,忽然好奇说:“你有没有发现这寨子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