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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业集群是追求利润的本能,这不因工科狗的意志而转变。而老张这条江南土狗,不过是打算人为地加速这件事情的诞生。
按照他的计划,在保障“忠义社”背后这些胃口大开恶狗们的口粮之后,这些家伙们就得拿出同等的支持。这是交易,也仅仅是交易。
“西郊大讲堂,我先观摩数日。”
送走屈突诠之后,崔慎留宿在了梁丰县男府。二人说起了教育权的事情,大抵上崔慎也无所谓张德要推行孔老夫子的那个念头。博陵崔氏败亡在崔季修看来,一钱不值,反正他父子一脉是不会败亡的。
“有教无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张德感慨道。
“操之又非名教中人,何来感慨?”
夜里灶间一直备着夜宵,有鸡米做的甜汤,放了银耳和枸杞,用冰糖熬炖的。吃了一盅,崔慎用略带佩服的眼神看着张德:“公之心胸,慎佩之。”
然而老张只是笑了笑,没回应什么。
讲真的,假使现如今是二十一世纪,老张这条土狗,当然不会理会什么“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种话,关他鸟事,他只想打副本顺便干死联盟猪。然而这是公元七世纪,这就很尴尬了。
正所谓人没有了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分别?老张感觉自己最次也得是一条有梦想的咸鱼吧。
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钱美人一大堆……这日子过起来太容易了,只要找巢氏子弟好好地给长孙皇后调理凤体,然后给李董续续命,顺便再尚了李丽志这个表妹公主,妥妥的有钱任性驸马爷啊。
然而工科狗就是这样的,矫情……给自己添堵。
于是在崔慎这个******变态关爱智障的眼神中,老张读出了很多东西,除了崔季修的确很佩服自己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样子,还有“你特么就是个傻逼”的深层涵义。
然而工科狗……它骄傲。
月末,张德拜访了潞国公府,侯文定人不在,老张也怕他。这货整个一脑残粉,神烦。
兵部扛把子侯君集一看张德就笑的眼睛眉毛都没了,门子通报之后,亲随早就在大厅布置好了雅座,然后把张德迎了进去。
没办法,贵客。
“贤侄,既是要来,提前说一声嘛。老夫也好略备酒菜,你我叔侄二人,也好叙叙旧。”
“……”
你特么逗我?你跟张叔叔当年龃龉辣么大,跟你叙叙旧?还有你这嘴脸实在是让人很为难啊,有钱就是爷的样子啊。
“侯公,今日前来,乃是有桩私事,还望侯公略施援手。”蒲团上,跪坐的张德微微挺身,双手一合,点头行礼。
“噢?”
这让侯君集很意外啊。
没办法不意外,实际上,张德自改元贞观如今,虽然声名遐迩,可实际上敛财做官,基本没求人。多是利益相合,畅快协作。正经求人,反正侯君集是没听说过。这当口,让豳州大混混虎躯一震,心说这小子是不是要给老夫弄难题?
他其实也挺郁闷的,本来是让儿子跟着张德厮混一下,捞点好处。结果自己那个剑术超群弓马娴熟的儿子,居然就成了张操之的脑残粉,如今不说在长安仗剑姓侠,宅家里等老子批评教育也是好的吧。
很可惜,侯文定这个张德的脑残粉,在河北学习先进的管理学知识,顺便跟随薛大鼎理政,还熟练掌握了无棣沟等灌溉渠的修建工作。
目前侯文定除开在沧州厮混,还顺便在石城钢铁厂协理修建工场至渤海码头的直道工程。
总之,儿子的发展方向,和豳州大混混想的不太一样。
想来想去,反正是张操之的错!
封建集权社会,作为国朝大公爵,领兵大将军,怎么可能对儿子的期望值低到只是一个包工头的地步?
然而张操之……顺利让脑残粉觉得包工头也是学习张德好榜样的途径。
很复杂的关系,而且没有逻辑。
不过老张早就习惯了,生活又不是小说,还讲什么逻辑,生活中的人和事物,是绝对不会和你讲道理讲逻辑的。
对张德心情极为复杂的豳州大混混,语调微微一挑,心中暗忖:这厮要是出难题,老夫就漫天要价;这厮要是小事一桩,老夫也要赚他一笔。
“嗳,贤侄这是说的甚么话。你我叔侄亲善,贤侄但有所求,老夫无所不应啊。”
“……”
所以说,流氓会武术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会文化。像豳州大混混这种人渣,居然能生出侯文定这么毫无腹黑贱格气质的清流子弟,这肯定是祖坟埋得好。
“贤侄怎么不说话?可是略有难处?不用担心,老夫虽非宰辅,亦是深得陛下看重,费上些许脸面,还是做得到的。”
“……”
老张总觉得这厮将来被李世民砍死,绝对是因为太贱了。
不过谁叫这混蛋发家致富全靠紧跟领导的脚步呢?眼下还是兵部扛把子,着实让人蛋疼。
于是老张拱手道:“侯公,此事倒也非德私事……”
刻意停顿了一下,张德瞄了一眼侯君集:“倒是事关程公之子,某之兄弟处弼。”
“嗯?”
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侯君集跟程咬金不对付是肯定的,当然程咬金的智力爆表,彻底碾压他,所以豳州大混混怎么都玩不过日天操地组合。
“程三郎?”
“不错。”
没有追问,侯君集拿起茶碗饮了一口茶,掩饰了自己的犹豫。这茶碗,是张德新窑厂所制,为贞观八年七月烧制,故而在碗底有烫印落款:贞观八年造。
咔。
茶碗放回了瓷碟上,侯君集收拾了心情,目光直视张德:“此事,程三郎家大人知道吗?”
没有问什么事,但张德找来他兵部一把手,肯定是事关军官人事调动。而程处弼现在在安北都护府,尉迟日天帐下当差,累积的人头军功,够杜构这个登莱水军老大混五年的。
如今的程处弼,早就不是当年长安市井之间厮混的问题儿童。他和张德同岁,又跟着在河套做过事情,归顺朝廷的草原铁勒人,如今改姓为薛的斛薛部,更是和他交情匪浅。
可以这么说,程处弼在漠北能够成为尉迟恭麾下年轻军官中的当红辣子鸡,跟他老子关系不大。
以尉迟恭的江湖地位,根本不需要在意任何一个贞观名臣的面子,凭他一拳几乎打瞎亲王眼睛然后屁事没有的圣眷,他有这个底气傲世群雄,连老阴货和军神的面子……扫了就是扫了,那算个屁。
程处弼能够站稳脚跟,除开本身武艺不差弓马娴熟之外,外部条件较之别人,好的简直老天也要嫉妒。
商贾过境基本安保,一般是找李思摩这种官方强人,或者找王祖贤这种退伍军官,而二者因为张德的关系,程处弼这里就是畅通无阻。并且有什么风吹草动组团抢劫的草原败类,程处弼很快就能知道,然后迅速出击,出击后迅速得胜,德胜后迅速砍脑袋腌渍好送漠北大都护官邸。
可以这么说,程处弼做别的事情可能不成,但在草原上,升官发财简直和吃饭一样简单。
然而正因为知道程处弼的行情,侯君集才清楚,张德这次过来,要是说要调动程三郎离开草原,他得罪的人,可不是什么弱鸡,而是正儿八经的日天操地组合。
尉迟恭是不喜欢有人调动自己麾下的强兵,程知节那边……做爹的,谁要是毁了自己儿子的前程,这不得拼命啊。
所以,侯君集看张德的眼神很复杂:这小子是来找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