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适时插了一句道:“师弟所言极是,我师兄弟二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老师,故请老师指点迷津,以及安排事务。”
道圣慢悠悠说道:“庄周依照古籍记载推断出来的复苏之法,真实有效,与为师所知一般无二。”
“而林泽提出的质疑亦有道理,因为建木神树的复活不仅仅只是复苏,准确的说,复苏只是复活建木神树的躯体,却复活不了建木神树的灵魂。”
“没有灵魂的建木神树,顶多算是一件天地至宝,却无法作为天地的一份子上通天界,下连九幽。为师潜心研究数万年,恰好知道该如何激活建木神树的灵魂。”
“要想激活建木神树灵魂,必先复苏建木神树的躯体。在建木神树躯体复苏之前,为师不打算告诉你二人该如何激活灵魂,待躯体复活之日再行告知,你二人可有异议?”
林泽庄周齐声回道:“弟子并无异议,一切听从老师安排。”
“但愿如此,”道圣淡然回了一句,从衣袖里掏出一截长约一尺、直径两指,卖相平平无奇的圆木说道:“建木神树碎片在此,你二人接下来的任务便是在最短时间内让它复苏。”
林泽仔细打量道圣拿出来的“建木神树”碎片,神色极为怪异,暗中吐槽道:这玩意是建木神树碎片?咋看上去跟寻常百姓用的烧火棍似的?
若非这是道圣拿出来的,林泽怎么都不肯信的。
庄周双手从道圣手中捧过建木神树碎片,略微尴尬道:“弟子愚钝,不知该从何处着手,还请老师明示。”
道圣微眯着双眼,语气淡然说道:“复苏建木神树,天地灵气与生灵信仰缺一不可,你可清楚?”
庄周忙不迭点头:“清楚。”
道圣一脸平静看着他,似乎在说,你不是都清楚吗?怎么还问?
庄周顿时意会神领,解释道:“弟子是觉得天地灵气散于天地之间,无迹可寻,若只收集一点,自然不成问题,然而要供养建木神树生长,非得海量不可。”
“哪怕穷尽弟子和师弟二人之力,亦不知多少万年方可满足建木需求。弟子二人辛苦不值一提,就怕误了老师的事,罪不可恕。”
“此外,生灵信仰难以甄别和衡量,收集起来极为困难,亦不在弟子二人掌控之中。非为弟子推脱,弟子实在担心辜负老师的期望。”
眼看庄周越说越激动,道圣摆了摆手道:“莫要说了,此事怪为师没预料到你现在变成了死脑筋,不思变通。”
“天地灵气单靠你二人收集,莫说万年,十万年都不见得能建木神树长高多少。可你怎么就遗漏了一点,世间存在的那些聚灵气而成的天材地宝?”
“天下之大,洞天福地不计其数,山川之险,天材地宝琳琅满目,若拿来培育建木神树,岂不正好合适?”
“若还不够,世间中品武者皆可从天地虚空间汲取灵气,为何非得你二人聚集灵气供养建木神树?难道你就不能驱使他们?”
庄周听着道圣轻松随意给的两个解决办法,不由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舒服,开口劝道:“老师赐下的方法虽然有效,可并不符合道门推崇的自然之道。”
“须知万物皆有灵,能成为天材地宝者,大多夺天地之造化,灵性十足,偶尔采集一些补益自身,实属正常。”
“可要供养建木神树生长,必须进行大肆搜刮,如此一来,极容易造成大量天材地宝绝迹,乃至引起天道不满。”
“弟子窃以为,看似捷径,实为不智之举。”
“二者让中品武者从虚空中汲取灵气供养建木神树的行为,更像邪魔外道手段,与道门格格不入。”
“弟子望老师三思。”
道圣听完,脸色瞬间就变了,怒极而笑道:“庄周,你现在翅膀硬了,学会忤逆为师了?枉为师如此信任你,将如此重要之事都交于你办,你却推三阻四,不肯尽心。”
“好,非常好,今日总算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为师当初真是瞎了眼,收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庄周闻言一愣,急忙辩解道:“弟子并非此意,弟子只是一片赤诚之心……”
只见道圣上前一把将建木神树碎片从庄周手里夺过,怒喝道:“住嘴,冠冕堂皇的话就不必说了,没了你庄周,为师一样能办成此事,用不着你操心。”
庄周神色黯然,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只见道圣目光冰冷望着林泽:“庄周不敢,你敢吗?”
林泽刚想回答,却感应到四周空气突然挤压而来,让人觉得十分粘稠,以至于出现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林泽下意识抬头看向道圣的深邃的眼睛,眸子深处,一缕寒光如闪电般闪烁不定,让人觉得十分危险。
结合着道圣对庄周的态度,以及不久前自己才献祭了被道圣视为囊中之物的天命,林泽丝毫不怀疑,只要他敢说出半个不字,道圣会不顾一切出手打死他。
于是林泽故作思考一番,极为坦诚回道:“老师所想之策合情合理,弟子岂有不敢之理?”
“方才老师传授了聚集海量灵气之策,不如趁此机会,将如何收集生灵信仰的方法一并传授了。”
道圣脸色稍缓,语气平复道:“收了四个弟子,总算还有一个肯听为师的话,也算聊以慰藉。”
“收集生灵信仰十分简单,只需让生灵祭拜建木神树即可。无论真假,只要拜的人多了,亦可产生信仰之力。”
“话说回来,无论是搜刮天材地宝作为建木神树的给养,还是安排中品武者人为协助建木神树吸纳灵气,亦或者让更多的人祭拜建木神树,你身为西秦之皇,天下之主,做起来远要比庄周要强。”
“看来为师还得指望你啊。”
林泽神色肃穆,躬身一礼道:“能为老师效劳,弟子求之不得。”
心里却是呵呵一笑:要说你先前没考虑这个,打死我都不信。
道圣十分满意林泽的态度,拉着林泽的手,将建木神树碎片放在他手里,嘱咐道:“此计是否可成,就看你的了。为师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林泽望了神色黯淡的庄周一眼,脑海里千般思绪闪过,突然开口道:“老师,弟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老师答应。”
道圣淡然道:“说出来听听?”
林泽轻咳一声道:“建木神树复苏事关重大,弟子恐一人势单力薄,故肯请老师让庄周师兄助我。”
“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有师兄照应,或许能给更快推动。”
道圣神色漠然看向庄周,不可置否道:“你确定他可以帮你,而非拖你后腿,让你事倍功半?”
林泽咬咬牙道:“弟子相信庄周师兄,也请老师相信弟子和庄周师兄。若有差池,弟子愿一力承担,那是弟子作出的选择。”
道圣微微点头,没有过多理会林泽所说之话,看着庄周问道:“你可愿助你师弟完成此事?”
林泽顿时拼命朝庄周使眼色,示意他尽快答应下来。
庄周迟疑片刻,暗自叹了口气,低头应道:“弟子愿意。”
道圣转过身对林泽说道:“那便让他与你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