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咸阳宫,养心殿。
秦皇批阅着奏折,只觉有些心烦意乱。
自从被庄周削了一成国运,这几天以来,秦皇只觉诸事不顺。
先是长安府令来报,关在大牢内的十几万儒生得了疫病,无药可救,让他的算计,尽数落空。
接着又有暗卫传来消息,南方百越之族,从山林里走出,建造城寨,蠢蠢欲动。
南诏国亦在召集各寨勇士,每日训练,北上狩猎之意,昭然若揭。
若在天地大变之前,秦皇不用多想,直接指派将领率大军南下,给南越南诏来个迎头痛击,打到他们不敢动歪心思为止。
可如今佛祖降世,带着一帮天人境的佛陀盘踞南方,如何不让秦皇投鼠忌器?
南方生乱,打肯定是要打的,可多了佛门这个变数,怎么打,是个问题。
倘若打输了,折损了国运,岂不得不偿失?
秦皇开始有点怀念秦国鼎盛之期了,文有吕春秋卫鞅,武有公孙起王翦。
若他们尚在,南方之乱,不过疥癣之疾,瞬息可平。
如今朝中能人是有一些,可多为那林泽党羽,至今还在大牢里关着呢。
正当秦皇胡乱想着之时,一道苍老而又正气凛然的声音响起:“人皇何在?儒家孔丘,特来为十万冤死的儒生讨个说法,请人皇速来相见。”
秦皇闻言,面色一黑:“麻烦来了。”
帝王自有帝王的傲气,哪怕知道孔丘是来找麻烦的,秦皇亦没想过要逃避,而是走出养心殿,凌空而立,声如洪雷:“朕在此恭候儒圣大驾。”
秦皇声音还未落下,便有一道高大宽厚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正是从数千里之外,赶来的儒生孔丘。
只见孔丘板着脸,直接质问道:“敢问人皇,我儒家弟子教化天下,究竟犯了何罪,被酷吏缉拿,押解千里,关在长安大牢?”
“以至于十数万儒生,因疫病死在大牢?”
孔丘的连声质问,让秦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可此事本就是他理亏,论实力又不如孔丘,只得忍气吞声道:“这只是个误会。”
孔丘怒极而笑道:“误会?人皇既认为这是误会,且说出其中缘由。”
秦皇轻咳一声道:“儒家有人意图谋反,朕下旨追究,本意只是略施惩戒,警示四方,可没想到会生了瘟疫,以至于儒家弟子惨死。”
“朕虽有过,但天数使然,不可尽数归咎于朕。”
孔丘闻言只是一脸冷漠回道:“人皇说完了吗?”
眼见孔丘不肯接受这个说法,秦皇思绪一转,咬牙道:“其实造成儒家弟子之死的,另有其人。”
“此人名为林泽,乃道宫弟子,朕是受了他的蛊惑,方会下旨对付儒家。”
“儒家十数万弟子,全都由他所抓,并亲自押往长安,儒家弟子之死,亦是他一手造成,意为挑拨儒家与秦国之间的关系,好让道门渔翁得利。”
“天下气运总数恒定,秦国与儒家相耗,定然会各有折损,两败俱伤,最后只会平白便宜了道门,还请儒圣明晓其中利害,莫要被他人算计。”
心急之下,秦皇只得将这口黑锅强行扣在林泽身上。
当然,秦皇没指望能真的祸水东引,他只是想告诉孔丘,与他相争,容易被渔翁得利,希望孔丘能以大局为重,轻轻放下。
当然,若是能拖林泽下水再好不过,如此身怀大气运之人,不被他所用,能用来消耗敌人气运,也算不错。
孔丘脸上浮现嘲讽之色,这人皇居然还想挑拨离间,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没有过多的语言,孔丘直接出手了,只见他一手指向大牢方向,数千人直接被他从大牢捞了出来,出现在长安城外。
这些人是尚未感染疫病的,既是儒家弟子,孔丘自然不会放任他们死去。
至于其他人,疫病缠体,病入膏肓,非药石可医,纵然以孔丘之能,逆转天数,方有可能救回一两人。
相救那些人的代价,实在太大,得不偿失,孔丘只能放弃。
这部分儒家弟子,突见阳光,方知自己脱离了地狱,来到了人间。
有眼尖者,看着虚空而立的孔丘,跪拜在地,嚎啕大哭:“弟子拜谢圣德先师。”
孔丘回应道:“尔等突遭此大难,是尔等不幸,亦是儒家不幸,今日尔等脱得樊笼,不宜在此久留。”
“去河边清洗干净,归去关东,继续教化天下万民,万当以今时今日为戒,传达仁道,好让人间清明,不再出现这等恶事。”
众弟子齐拜道:“弟子谨遵圣德先师教诲,定当将儒家仁道,宣扬天下,愿世间清明,少添冤魂。”
众儒生拜完后,立即散去,心中委屈,半点未说,因为他们知道,儒圣既然来了,定会替他们讨个公道。
望见众儒生离去,孔丘脸色稍缓,接着叹了口气,覆手而下,长安大牢,地陷三丈,化作一座大坑。
既然那些人无药可救,与其让他们受尽折磨死去,还不如给个痛快,此举亦属仁德。
随后孔丘看向秦皇,疾声厉色道:“无道昏君,当以遭受报应。”
说完伸手一握,将大牢之上久久不能散去的怨气,凝聚一体,朝着秦皇头顶泼下。
只见秦皇头顶上深紫色的气运,如遭浓硫酸,一阵白雾升起,足足削减了三成。
与气运合为一体的秦皇,猛然连吐三口鲜血。
秦皇简直愤怒到了极点,这些人太过分了,动辄削人气运,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只听孔丘冷声道:“十数万儒生因人皇而死,所化怨气削你气运,一饮一啄,皆是天数。”
“似你这等暴君,本应被取而代之,奈何时候未到,只能略施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