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两个小时后回到房间。乌里扬诺娃呆呆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没有吃饭吗?你不是要看什么茶花姑娘吗?为什么不去?”小宝一连串的问道。
“我身上没有钱。我就带了一些满洲国的钞票。”乌里扬诺娃无奈的说道。
“像你这样高雅的居然也谈钱?他们不让你这样高雅的人不花钱就进去吗?”小宝面带微笑的说。
乌里扬诺娃明知道小宝是在挖苦她,但是她现在没有心情和小宝斗嘴。像一个丢了洋娃娃的小女孩一样沮丧的低头不语。那神态让人忍不住的怜惜。
“不要以为我真的没有文化。歌剧这种东西我在哈尔滨的时候就知道。我听你们俄罗斯人唱过。不就是几个大叫驴在那里鬼嚎吗?今天我豁出去少活十年也带你去听一次。”小宝很仗义的说道。
“真的?”乌里扬诺娃仰着脸问道。
“真的。不过我警告你,外国的这些东西我看不懂。中国的戏我没少看。这些东西看多了,千金小姐满脑袋就是要私奔的想法。”小宝一本正经地说道。
“胡说!”乌里扬诺娃说道。但是她的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表情从沙发上跳起来挽着小宝的胳膊准备和他出门听歌剧。
小宝和乌里扬诺娃刚走出房间,小宝就看见松本信长迎面走来。
“你让我找在上海地面上混的准备执行任务的时候当帮手。刚才我去找了青帮的金寿山金爷。他现在就要在老堂船见你。”松本信长说道。
“老堂船是怎么回事?”小宝不解的问道。
“老堂船是青帮过去的叫法。是他们议事的地方。并不真的是船。”松本信长解释道。
“好,我现在就去。”小宝答道。他转头为难的看着乌里扬诺娃。
小宝向走廊里站着的那个红头阿三招招手让他过来。
“这位小姐也是沙逊先生的朋友。你把她送到八楼的歌舞厅去听歌剧茶花姑娘,你能做到吗?”小宝问道。
红头阿三躬身点头。
“你去听吧,在这座大楼里面沙逊先生就是皇帝。”小宝给乌里扬诺娃打气壮胆。
“每一次都把茶花女说成茶花姑娘。粗俗!”乌里扬诺娃转身跟着红头阿三走了。
小宝和松本信长下楼乘车去会一会青帮的金爷。
“我上一次来上海的时候听说青帮里面现在不是张啸林一手遮天吗?”小宝坐在轿车问松本信长。
“你还不知道?张啸林前些天被他的手下人开枪打死了。我们从内部消息得知其实是重庆那面的人在背后指使人干的。现在青帮里面群龙无首,金寿山算是比较大的一支力量。”松本信长答道。
“张啸林死了?”小宝吃惊的说道。上一次来上海,为了犹太人小宝还在张啸林家门前逞了一次威风。
“现在青帮里面四分五裂,各找靠山。金寿山就找到了我们。”松本信长解释道。
汽车在南礼士路一座石库门前停下。
门口站着的四个白布褂黑色灯笼裤手持木棍的汉子看见松本信长和小宝下车,其中一个人忙进去通报去了。
“我刚从这里出去,他们还认识我。”松本信长对小宝说道。
不一会那个汉子又跑出来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小宝和松本信长就跟着那人的后面向石库门里走去。
大厅里正中坐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瘦高汉子。两边各有一个五六十岁老头对坐相陪。
“这就是青帮第二十一代“大”字辈的金寿山金爷。这两位是青帮第二十二代“通”字辈的刘爷和赵爷。”松本信长向小宝介绍道。
小宝想了一下才明白中间三十几岁的汉子居然比另两位老头在青帮里面还大一辈。
“金爷,久仰久仰”小宝抱拳笑嘻嘻的说道。
在道上混的人面子一定要给足,这样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
金寿山脸上露出笑意也站起来抱拳眼睛却看着松本信长。
“这位是今天刚从满洲来的关东军情报部的钱小宝君。”松本信长向金寿山介绍。
金寿山没有想到一个日本军官陪同来的居然是个汉族人,还是关东军情报部的军官就对小宝更高看一眼。
“钱兄弟这一次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是我金寿山能办到的绝不含糊!”金寿山的话说的十分光棍。
“虽然我从小在东北长大,但是也知道三老四少的大名。今天一到上海就能看到青帮二十一代的金爷真是太——太走在点子上了。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本来是一家。不瞒金爷,我们大柜的爷爷在闯关东以前闹义和拳的时候还扛过红枪呢。”小宝唾沫四溅的说道。
“大柜?原来兄弟你曾经是东北的绿林好汉。”金寿山喜出望外的说道。他原来还发愁怎么和这些不懂四六的日本人打交道,没想到居然来的是一个当过东北土匪的日本军官。肚子刚一咕咕叫,天上就掉下来个小笼包。怎么能不让他高兴呢。
“惭愧,惭愧。我十四岁才在山上当上四梁八柱。”小宝面不改色的明贬暗褒。
“十四岁?了不起,了不起。”金寿山连连赞叹道。
坐在一边的松本信长原来不知道小宝的黑历史。如果不是因为小宝是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眼睛里的红人,现在他就要跳起来打骂八格牙路了。
“兄弟你这一次到上海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大哥我一定全力相助!”这样的话金寿山已经在刚才说过了,但是这一次话里面透着亲热。
“既然你叫我一声兄弟,那你就是我大哥。这个忙您一定要帮我。”小宝郑重的说道。
“说,尽管说!”金寿山拍着桌子说道。
“这可是机密。这里可以说吗?”小宝向左右两个老头看了看。
“兄弟,你在这里说的话要是传出去一个字,我就请下来乾隆爷当年御赐的法棍行青帮家法!”金寿山脸泛寒意的说道。他的大拇指指向身后香案木架上供着的一根红色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