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桥质问李芷若的同时，方倩一直在观察她的微表情。
她有些惊讶、有些意外，但更多的还是那副深入到骨子里的冷漠。
方倩知道，陈桥猜对了——李芷若具备的超自然力量正如他所说，是将意识数据化的能力。
只是方倩实在想不通，多么阴暗的人才会在网上随机挑选与自己无冤无仇的网友，再用语言暴力教唆他们自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方倩忍不住愤怒的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害那些无辜的人？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吗？你知道那些受害者的家庭有多痛苦吗？”
李芷若抬头看了方倩一眼，随后又是不屑一笑：
“呵呵，废话，我当然知道。
我亲手毁掉了他们，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听了这句话，方倩的心底泛起一抹寒意。
即便是她的身体早已经没有了温度，如同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但直到这一刻，她才感受到了真正彻骨的冰冷。
而旁边的陈桥则沉声问道：“为什么？”
李芷若咬了咬牙：“因为我要报复！
报复我当年受到的一切伤害！”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中闪烁出了一抹怨毒。
那是陈桥之前控制她的意识的时候，感知到的那股怨毒。
只听李芷若继续说道：“我从小就想当个演员，是演员，不是明星，只是个演员。
不一定是主角，只要能融入到一部戏里，本本分分的，把自己需要呈现出来的东西呈现出来就够了……
我还算幸运，演员之路走得也顺遂，在同学还在到处托关系找合作的时候，我已经成了一部网剧的女三号……
那是部清宫戏，我演一个刁蛮的格格，因为是女三号，所以我的人设肯定没有女主那么讨喜。
不过这也无所谓，我本就是来学习的，我也不求一部剧就大红大紫，只要能帮我积累演员的经验，让还能再接别的戏，我就知足了。
没想到这部戏播出之后，我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因为我的角色在剧里是个反派，是个专门拉仇恨的反派。
网友的评论一个比一个难听，简直不堪入目。
他们骂我是整容脸、骂我不光是整容脸，还是整容事故、他们还说我身材比例难看，腿短腰粗脑袋大、他们说我这样的演员，肯定是带资进组……
不仅如此，他们还疯狂抨击我的演技，说我要么就是面瘫脸、要么就是太过外放，简直是抽风式演技……
他们说我和男主对戏的时候像个盲人，还说就连我身边的宫女都能艳压我……”
话至此处，李芷若紧紧攥紧拳头。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她继续道：
“我被喷怕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上网看评论，这段时间我推了两部戏，一直躲在家里调整心态。
后来又有一部不错的作品联系我，这次角色的人设还算讨喜，经纪人劝我再试一试，我就接了这部戏……
但结果在这部戏播出之后，我再次遭到了网络暴力，他们把我贬低的一文不值，甚至还攻击我的家人……”
听到这里，方倩皱着眉没说话。
陈桥却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真的不适合当一个演员呢？也许网友们抨击你不光是因为你的角色人设不讨喜，也许真的是你的演技有缺陷呢？
演员和演技不仅需要后天的努力，也是很靠天赋的，再说你既然决定要走这条路，就该想明白其中的艰辛。”
“我……”李芷若半天没能回答，支支吾吾了一会咬牙道，“可是我就是想当演员！”
陈桥摇头叹息：“那么你没能为观众们贡献出合格的剧作，就要承受他们的批评，即便这些批评中有很多人毫无道德，完全是为了发泄情绪而辱骂，但这也是你演技不到位导致的结果，观众没义务为你的演技交学费。”
“可是凭什么呀？他们凭什么能网络暴力我？
就因为我是个演员，是个公众人物？就得成为他们发泄情绪的活靶子？”
李芷若大声的吼道，
“我不服！我不甘心！我恨他们！我恨每一个人！每一个在网上喷过我的人！”
这时方倩若有所悟，沉声问道：“所以那些受害者并非和你没有任何联系，他们都是在网上喷过你的人？”
“没错！”李芷若冷笑道，“我就是要让他们也尝尝被语言暴力的滋味！你知道他们说过最过分的话是什么吗？他们让我滚出娱乐圈、甚至滚出这个世界！
他们质问我——‘你怎么不去死’？
呵呵……那么我也把同样的问题还给他们！
他们这些垃圾，这些庸庸碌碌的，扔在人群里都不会引起注意的货色，他们怎么不去死？
我演技差又怎么了？我拍一部戏赚的钱够他们赚小半辈子了，他们有什么资格来喷我？他们也配？
他们活着，难道不是给地球浪费资源吗？
他们这些垃圾比我更该死！”
听到这里，陈桥和方倩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终于明白了李芷若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看似无差别的攻击，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怨毒。
这是一场针对网络暴力的报复，她变异后获得的超自然力量刚好帮她提供了报复的手段。
搞清楚这件事之后，方倩没有再继续盘问李芷若，她拉着陈桥走到阳台上，随后低声问道：“事情既然已经搞明白了，咱们该想想怎么处理李芷若了吧？”
“嗯。”陈桥点点头，“刘部长那边是什么意思？”
方倩道：“刘部长那边的意思，只要发现超凡者，最好都要第一时间保护起来，之后再分析他们超自然力量的价值，从而决定对他们的处置方案。”
陈桥眯起了眼睛：“也就是说，刘部长上次和我说的事情是真的。超凡者即便犯下了重罪，只要他们的超自然力量具备一定的价值，他们就会被一定程度的赦免？”
方倩有些为难的点点头：“是这样的。刘部长说可以让他们戴罪立功，毕竟很多超自然力量都具备着极大的价值，就好比李芷若，她可以将人类的意识数据化，这相当于直接变成了一个强力黑客。”
陈桥笑了笑：“也就是说，超凡者的超能力，已经成了他们犯罪的护身符了？”
“……”方倩沉默着没有回答。
陈桥则把目光瞥向李芷若，微笑问道：“但如果她重新变成普通人，那这道护身符是不是就没了？”
方倩闻言一怔：“陈……徐先生！”
陈桥摆摆手：“刘部长那边如果有意见，让他直接来找我。”